莫儿姐看着陈言心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又是能够看透他的心事一般,说,你放心,这里是正规的医学实验室。我来跟你说说这几天的情况吧。
我们在机场相遇,是偶然,也是必然。我们终将相遇,或者说我们早已相遇过,只不过你不记得了。
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把你的记忆串联起来。
说着,莫儿姐拿着旁边医生递过来的一把剑。
“你还记得这柄剑吗?”
“这……这,不是我们在博物馆看到的吗?后来它出现在了我的……”话没说完,陈言心惊恐的把手伸进枕头,发现什么也没有了。
莫儿姐看着陈言心的行为并没有感到好奇或者吃惊,依然陈述着。
“你可以把它理解为钥匙。你握着它就能成为另一个时空的你,准确的说,是另一个你。”莫儿姐顿了顿,接着讲到,“但是你们之间的记忆无法连通,你感知不到他的经历,他也不知道你在这里,这就又好像是两个人。”
没等莫儿姐讲完,陈言心结结巴巴的说:“我……穿越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吧,你也可以理解为你不过是沉浸在某个虚拟世界里,是这把钥匙带你创造的虚拟世界。但你也可以理解,那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是这个世界的过去,也是这个世界的将来。在那个世界,你在,我也在。你的两位朋友也会在。”
“除了我以外,你暂时还掌控不了如何在两个世界自己切换。或许你找到你刚才提到的佛塔,就能明白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陈言心感到混乱、茫然、害怕。
看着这位不熟悉的陌生人,陈言心回想着他与刘江勇王子芒毕业旅行的过程。他甚至怀疑这两位小伙伴也跟莫儿姐是一伙的。
但一切实在是太巧合了,明明计划是临时定的,路线也是临时改的。如何会被眼前这位看起来温柔体贴的美女给算计了呢。
陈言心打量着周边的环境,这里似乎就像一间温室,而他是被精心培育的一朵花。不对,更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对,小白鼠。
他想到他们三个来到金城市后,就去了博物馆,难道也是被刻意安排的?这里是楚门的世界么。陈言心越想越头疼,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说他还记得一个叫李佳怡的人。刚才莫儿姐说她也在那里,会是谁呢?自己在那里,又是什么身份呢?
“我可以出院了么?”陈言心徒劳的问了一句。“我想见见阿毛他俩。”
“你会见到的。但是,你还有任务要完成。”说着,莫儿姐把剑按在了陈言心手中。
……
“头儿,醒醒。大事不好啦。”小兵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王妃被裹挟走了。”
陈言心睡得迷迷糊糊,一会儿梦见自己的未婚妻姐姐李佳怡,一会儿又有个叫莫儿姐的,一会儿是几个披着白大褂的,一会儿又是一群高耸入云的佛塔……
听到小兵的咋呼声,他反应过来,恐怕是兵变。
果不其然,等他探出大营,就看到百步外左翼营士兵与王妃贴身卫队混战在一起。沿着一具具忠心护卫而战死的尸体可以看到,王妃车驾已经被那两位新上任的千夫长及其手下几百人裹挟着去了远方,依稀还能听到几声尖叫声和哭喊声。
是血拼还是逃走?陈言心没有犹豫,但也没有直接冲过去加入战团。即便武功再高,也怕乱刀。更何况自己身手一般般,上去一吆喝,搞不好转移矛盾,自己被选为优先攻击对象了。
四下一看,两三步外堆放着几辆堆放器械和杂物的运粮车,陈言心轻喝一声,跟我来!
那小兵心领神会,和陈言心一起抄起火把,扔在车上,推着冲向了战场。两人发起了百米冲刺,车上的火势随着跑步声越来越大。
百步外,双方依然激烈的打斗着,细心的陈言心发现,与王妃贴身卫队交战的左翼营士兵手臂上都缠着黄布条,看来是为了识别敌我。
随着两辆“火车”离战斗点越来越近,卫队们也发现了他们的副队长一脸视死如归的架势,没有停顿一秒,但手上挥舞刀剑的力气更大了。
黄布兵其实从人数上也并没有比护卫队们多多少,基本上都在专心的一对一,三对二这样互砍着,眼见着一股浓烟扑面而来,个别几个胆小的下意识闪到了一边,更多的黄布兵反应过来,放下胶着的护卫,挥起大刀长矛转向两位不速之客。
陈言心与那小兵也够机灵,一看有十几人围攻过来,尽全力一推后,撤到了护卫队中。
两人一通操作,看起来凶猛,然而并没有根本性扭转战况,两辆火车除了烟气逼人外,甚至都没烧死个人。但到底是打乱了双方的战斗状态,至少护卫队一方,有了主心骨。
风向也有利于护卫队的战士们。
在浓烟的辅助下,黄布兵战斗力稍减,护卫队在陈言心的指挥下,不再近身互砍,而是拿着长矛,有规律的挑刺。黄布兵们目不能视,疲于招架,逐渐的落了下风。
半个时辰左右后,黄布条们都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而陈言心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一伙人杀得兴起,甚至都没来得及留下几个作为俘虏,乱刀砍死最后几个负隅顽抗的家伙后,险胜的一百多人都累得瘫坐在地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陈言心心里默默盘算着。
“头儿,那边还有个活口。要不要……”刚才那小兵指了指稍远处似乎还有具在蠕动的尸体,做了切瓜的姿势。陈言心回头看到这个刚才来报信的小兵,同样也已经伤痕累累,累的气喘吁吁。
“你休息会儿,我去看看。”
想到还有活口,正好可以问问看到底什么情况。陈言心走了过去,一脚踢开黄布条手边的刀,检查了下那人的伤势,看起来也只有皮外伤,八成是打到脱力了。
在确认没有杀伤力后,陈言心也不多说,掏出随身匕首,贴在了黄布条的左耳上。
“我只问一遍,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掳走王妃。”
“我们是左翼营执法队,真正要掳走王妃的是你们的护卫队。”听到这个消息,陈言心震惊了,不由自主的回望在不远处休息的战友们。
电光火石之间,那人一侧头,便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反手就将架在自己耳畔的匕首,转向了陈言心的喉咙。
陈言心傻了。
……
“好汉饶命。”
此时此刻,陈言心离自己的大部队至少有五六十步,大家都精疲力尽,除了求饶,稳住对方情绪,暂时也想不出第二条路。
小兵和个别几个目光看向陈言心这边的发现了异常,但已经晚了。一两个人支撑着站了起来,更多了人站了起来,慢慢的形成了半包围圈。
这边厢,陈言心还在跟黄布衣交涉,如此情形,即便把自己杀了,他也跑不了。俩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局势似乎僵持住了,陈言心一方人多,但一时三刻只能威慑。黄布衣就一人,但刀货真价实的架在了陈言心的脖子上。
刚才黄布衣手一抖,陈言心已经感觉到了火辣辣的血丝已经渗了出来。
“好汉,我让弟兄们退下,再送你一匹战马可好。”看黄布衣并没有松动,陈言心又继续提建议,“我可以送你离开,十里之外。”
天旋地转,头昏脑涨。
陈言心被横架在马背上疾驰了十几公里,肚子里的消化的没消化全被震了出来,身上伤口血水汩汩的留着。
等四肢着地,陈言心才意识到,那人总算没有取自己性命。
捡了一条命回来的陈言心,在原地休息了大半小时才缓过来。蹒跚着往回走了几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六位弟兄骑着马在寻找他。
一问才得知,除了伤重留守大营外,其余兄弟们兵分多路去追王妃凤驾和自己。更严重的问题是,目前多路派去联络主营的护卫一个个都有去无回。
现在左翼营基本上就是一座空营,一座孤岛,已经与主营那边失去了联系。话句话说,他们已经是游兵散将了。
天色渐暗,陈言心当机立断,回营。
营中至少还有军粮战马等物资,此刻七人六马人累马疲,贸然出发去找王妃显然不合适。
“楚一天,张二虎……各位兄弟,我们先回左翼营,等和其他弟兄们会合后,再去找王妃。”陈言心对着小队长说。
说完一行七人便朝着左翼营方向赶去。
来的时候没有细看,此刻几人发现,这一带周边地形复杂。
一边是寂寥浩渺的茫茫黄沙,一边是杂草丛生的荆棘地。远远望去,看不到边看不到顶的群山似在天的尽头静默着。等到最后一丝余晖散去,更加增添了些许神秘,像在无声的呼喊着人们前去。
没走多时,六匹战马突然停止了前进的步伐,不安的嘶鸣起来。若不是训练有素,几个不稳的就要被摔将下来。
众人以为遭遇了埋伏,都立刻警戒起来。哪成想随着一声如雷般的嚎叫,似乎在下达命令一般,紧接着周边附近都如开始旺旺乱叫,此起彼伏。
野狗也来挡道,真当我们是好相与的么。众人笑了,一扫之前的疲惫,都想着晚上可以加餐,炭烤野狗肉。
远远望去,是一群野狗。二三十只随意的散布在小山丘上,拦住了七人前进的道路。
“什么时候我们左翼营的战马都怕野狗了,真是没用。”
“许是饿了吧,跑了一路了。”
“我好像听到了狼嚎,你们听。”
“二虎,你当自己是顺风耳啊。”众人哄笑道。
“不好,这不是普通的狗,是藏獒。”眼尖的陈言心看到那领头的狗,狗头如雄狮一般,浑身乌黑,散发着不可言说的敌意。
陈言心随手就要去抽自己护身的大刀,结果却抽了一场空。
见状,其余六人警惕起来,纷纷抽出佩刀,拉弓搭箭,准备晚上加餐。
陈言心略有尴尬,想必是被按在马背上狂奔的时候跌落在半路上了。俩手空空可没法对战藏獒群,好在弟兄们每人身上不止一把利器,接过楚一天接过来的马刀后,准备屠狗。
“头儿,我听说一头藏獒灭杀三匹恶狼轻而易举,我们硬战怕是要吃亏。”一位兄弟说出了他的担忧。
陈言心看了下兄弟们的装备,每人箭筒中尚有十余支箭,又各有大刀匕首等傍身,即便有近百敌兵,也尚能一战,何况这群头脑简单的畜生。但是兄弟们此刻体力不足,人困马乏,还是绕路吧。
陈言心一声令下,众人准备绕道回营。
似乎预感到了这群食物想要逃跑,藏獒们在领头的带领下一边狂吠,一边奋蹄疾驰而来,转眼就来到了食物们的面前。
哪成想,食物们拉弓就射。
领头的藏獒看到自己身边的三俩小弟不幸中箭到底,嗷呜怒吼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扑向最近的食物。
然而终归晚了一步,又是数支飞箭朝着自己飞射过来,领头的藏獒闪避不及,一支正好命中左脸,若不是自己皮糙肉厚,这就要命丧当场了,但还是被剜去了一道肉。
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美味就在眼前,岂能随意放弃。来不及处理伤口,领头的藏獒狂叫几声,继续冲向近在咫尺的美食,另外三只藏獒听到命令后,都很有默契的配合老大行动。
几只跑得慢的和运气差的藏獒,已经倒在了路上,犹自呜咽着,似在悲悯,似在为同伴鼓劲。
不知不觉间,陈言心他们每人都被三四只藏獒给包围了。
陈言心看到那领头藏獒吃了一箭竟然毫不退缩,甚至更加凶猛得扑向自己。不由得心里也打怵。好在马到锋利,胆敢有扑上来的,迎接它的,只有利刃。
坐下战马嘶鸣挣扎得更加剧烈了,若非被辔头拴住,当真是要狂奔而去。
这对陈言心几人而言,无形之中就增加了对战的难度,一边要使劲控制住因害怕而剧烈挣扎的战马,一边要对付一波接着一波扑过来的藏獒。
几只跑得快的藏獒,围在了自己的猎物周边后,毫不迟疑咬住了马尾马腿。有那兴奋地想要扑上去咬住马背上的人,多被一刀砍翻。
吃痛下,有的只好暂停进攻的脚步,虎视眈眈,等待时机;有的则转向继续去咬够得到的马腿,然而一不小心,被马儿踢翻在一边。
但到底皮糙肉厚,被踢了一脚抑或被挨了一刀的,并没有当即退却离场,反而斗志更胜,嗷嗷叫着投入到下一轮的战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