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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关黄狼真的被吓着了,他大声地喊叫着,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喊叫些什么。然后,关黄狼就醒了过来,还迷迷糊糊的。但与电影和电视剧里演的,做噩梦的人会“嘭”的一下坐起来不一样,关黄狼依然是躺着的,虽然他被自己做的噩梦给吓醒了。

“一个接一个,从空中断成两截的客机中掉落出来,他们挥舞着残存的肢体,癫狂地挣扎着,却毫无作用,只能无助地坠向大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碰撞声……呼……”关黄狼这样回想着噩梦中的情形,不由自主地低声说出了一句:“还好我没有打中……还好只是个梦……”

关黄狼费力地坐了起来,因为做噩梦的原因,使得他手脚都有些发软,混身上下都凉飕飕的有些滑腻,那是做噩梦时出的冷汗。关黄狼定了定神,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他从由四个高矮不一的木凳与一张木层板搭成的简易小床上跌了下来,甲胄、头盔面甲、衣服、鞋、刀子等东西零零落落撒了一地,显然是他自个在做噩梦时干得好事。

“哦,你醒了啊。”盘腿坐在门口的亚尤塔甲张嘴冲关黄狼打了个招呼:“看起来你睡得并不好,叫得那个挺惨烈的,还好,声音不大。”亚尤塔甲的招呼中充满了促狭的意味,同时他也没有安慰关黄狼的意思。在亚尤塔甲的认知里勇士之所以被称之为勇士,除了肉体上的强大之外,坚韧的意志和强大的内心也是构成勇士的必然条件之一。

关黄狼并没有回应亚尤塔甲的招呼,只是在嘴角扯出一个似笑似哭的苦涩笑容,他取下左耳的圆形通讯器,揉了揉耳朵,再重新戴在右耳上。原本就是为随时与亚尤塔甲联系而准备的通讯器,结果先前他睡得太熟,又做个挺长的噩梦,所以还真没有听见亚尤塔甲对地球文明科技的各种抓狂吐槽。

亚尤塔甲也没有在意关黄狼是不是有对他的回应,耸了耸肩,他撕开一袋火腿肠的塑料包装,很惬意地剥掉火腿肠的红色肠衣,横着就把整根火腿肠扔进了他那鳄鱼般的大嘴里,“吧嗒”、“吧嗒”很享受地嚼了起来。

不知是什么原因,亚尤塔甲这个外星人在第一次尝试火腿肠之后,就特别喜欢这种食物,只要没事的时候,就会吃上好几根。还好亚尤塔甲不挑牌子,以关黄狼现在的经济水平,还真是买不起太贵的火腿肠。

关黄狼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完全不科学的。哪怕是地球上生存的生命,基因不同的物种,同一种食物也会带来致命后果,比如,由可可粉、牛奶和糖做成的巧克力对人类而言只是一种甜品零食,但对犬科动物而言却是可致死的毒药。因为犬科动物无法排出可可粉中所含的可可碱。

虽然关黄狼和亚尤塔甲都是碳基生物,但一个完全不同于地球生命基因的物种,甚至该物种的基因并不是双螺旋结构的,而且其蛋白质的构建也不是左旋氨基酸,那么地球上一切东西,包括气体、水、光线、重力等等都可能是该物种的致命毒药。只是关黄狼看亚尤塔甲能够脱掉面甲自由地呼吸地球上的空气,也就没有多想什么,只是问了问亚尤塔甲能否适应他做的食物,亚尤塔甲却指着他的战斗辅助仪表示有这个东西在,一切都没有问题。

事实上,关黄狼也看到亚尤塔甲用战斗辅助仪对着他弄回来的食物扫过来扫过去的,也看到过亚尤塔甲把一些水果和生肉,一起放到他的便携式战地治疗仪里合成了一坨诡异的果冻,大叫着“该死的营养餐,恶心的味道。”然后吃掉的情形。但关黄狼还真没有想过,他与亚尤塔甲在生物相容性的巨大差别,更没有想到亚尤塔甲这个外星人与他在物种间基因现的恐怖鸿沟。

在光黄狼大脑的认知中,亚尤塔甲只是和他一样同哈米巴艾螚有着血海深仇,一起追杀哈米巴艾螚并值得将后背交给他的战友、兄弟和同伴。

“那两头哈米巴艾螚又跑掉了,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关黄狼毫不气馁地问道。

“我饿了。”亚尤塔甲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我找到了些猪肉和牛肉。就算是勇士也得吃饱了,才会有力气去继续战斗。另外,鉴于你昨晚差点闯下大祸,所以今天的饭餐伙食全都由你负责。还有,我觉得几天前的烤肉味道很好,我很想念。”不得不承认,亚尤塔甲是个非常善于鼓舞士气的勇士。

“……好吧。”关黄狼只能苦笑着点头应是,他知道这是亚尤塔甲在给他找些事情来做,以此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也算是用另外一种手段来开解开解他。当然,这一切都关黄狼自以为是,自行脑补的,就亚尤塔甲而言压根就没有这种想法,只是单纯地鼓舞一下士气,毕竟对哈米巴艾螚的围猎又一次失败了,同样也只是单纯地想吃关黄狼弄的烤肉了。勇士是不需要宽慰开解的,这是亚尤塔甲的认知。

关黄狼翻身起来,手脚麻利地将各钟东西规整到一起,十来个平米的工具房立刻又显得宽敞起来。所幸这栋老旧高楼,还遗留有苏联援助时期筒子楼的一些特点,所以才有个单独的水房厕所。这段时间以来,关黄狼都是在这个地方洗漱、清理食物的。

很快,关黄狼清理自己因做噩梦而满身的冷汗,也顺带清理了亚尤塔甲“找”回来的食物。虽然关黄狼从小受老关的教育,在道德上非常不认同亚尤塔甲顺手牵羊的举动,但他无论他怎样也无法说服亚尤塔甲放弃这样的行为。

且不说亚尤塔甲作为星际战士,无法接受自己如同宠物般的被低几个文明等级的原始生物喂养。就连关黄狼也不敢让亚尤塔甲冒着暴露外星人身份的危险,出面与地球人类购物交易,因为亚尤塔甲只会为了隐藏身份,而用刀子和蓝色小瓶来完成各种交易。

所以,关黄狼为了不使无辜的地球人类——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莫名地丢掉自身的性命,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亚尤塔甲时常或“找”或“捡”回来的各种东西,大部分都是食物一类的。

搬出一个铁桶,用作烧烤的炉具;铁桶里面扔了些煤块、木地板、竹地板的边角余料,以及一些大大小小木块,有的明显看得出是桌子腿的残骸,这就是炉具中的柴火了;两根锈色的铁条支在铁桶两边就是烤架了。

“我有个想法,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一个地方住,最好就在公安局旁边。”亚尤塔甲拎着关黄狼的齿刃大刀分割着牛肉和猪肉,不得不承认亚尤塔甲的刀功很不错,切出来的肉虽然边缘惨不忍睹,但大小、厚薄是相当均匀的。

“为什么?这个地方不好么?”关黄狼一边翻滚着烤肉,使其受热均匀,一边给烤肉刷着佐料,还得回应亚尤塔甲的话语。关黄狼觉得这儿挺好的,水房厕所用的很方便,而且楼顶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有人来。

“今天,我返回体育场去看了看,发现有个地球人很有意思。哦,就是你所说的公安警察。”亚尤塔甲回想着那个,有着一头花白头发的地球人警察提出几个疑点,觉得他的想法可以和关黄狼说说,勇士之间对共同目标的一些想法是必须沟通的。“我觉得可以把哈米巴艾螚的一些线索透露给他,让那些地球人警察帮我们找出哈米巴艾螚的巢穴。”

关黄狼翻动烤肉的手顿了一下,“他发现你了?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灭口?让他送死?”关黄狼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几乎没有怎么思考。“还是你疯了?这么做会让我们暴露的!这太危险了!尤其是对你!”关黄狼激动地挥舞着手中的烤肉,无法再淡定下去,尤其是老关常用麝香与香獐怀璧其罪的故事教育他要小心、低调,不能张扬。而且关黄狼知道一旦亚尤塔甲暴露了,被野心的地球人逮捕后,亚尤塔甲的遭遇会比他凄惨上万倍,甚至有可能被活生生地解刨之后再做成标本,他绝不能容忍他的战友和兄弟惨遭如此的毒手。

“哈,放心!我们的装备能够完全保证我们完全不会被发现。”亚尤塔甲面对关黄狼的激动,内心还是非常感动和高兴的,但他必须尽快搞清楚为什么哈米巴艾螚会选择降落在地球,更不能让这些恐怖的宇宙生物在地球上繁殖族群,必须彻底地清除这两头哈米巴艾螚。“当然我们必须小心再小心,这些地球人警察能帮我们尽快找到哈米巴艾螚的巢穴,但我们会在他们动手之前杀死哈米巴艾螚,并清除所有的痕迹。这样他们不会发现我们,而哈米巴艾螚也不可能伤害到他们,地球警察根本就没有送死的机会!怎么样?”亚尤塔甲提出了他的行动大纲。

“……你想怎么做?”关黄狼有些意动,他恨不得立刻手刃仇人,但猎人总需要足够的耐心和精密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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