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梁一觉醒来车窗外的风景早已变换。
一马平川的大平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起伏的群山,他明白现在离开关中来到陕北。
其实陕北不光是像地理课本呈现的那样千沟万壑、黄土纵横,它也有属于自己秀丽的一面,不亚于陕西的“小江南”汉中。今天关中人伍梁就被它的这一面所惊叹,起伏的群山披上的绿衣中点缀着银线般的溪流,富有陕北人斗争个性的梯田上悠闲自在的山民,让他嗅到这里与秦川八百里不同的味道。他想:这里会上演什么故事?不变的理想信念不会只是一次,在这片顽强而富有生机的土地上。
“小伙子,你这是要去那?”坐对面的大叔问。
伍梁笑着说:“去延安黄陵。”
大叔摇了摇头,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那娃你就是要去黄帝陵,见黄帝爷了。”得到肯定后他说:“现在真是三伏天,可不是去黄帝陵的好节气,要是去华山、壶口瀑布倒是好季节。”
少年一笑说:“大叔,谢谢您的建议。我今年考上一所很远的大学,现在算是一个大学新生,留在陕西的时间不多了。我想把剩下不多的时间,分给最值得怀念的地方,想来想去觉得咱们陕西还是黄帝陵是头一号。”
“是呀,最好不过那了。不过让大叔说的直接一点,黄帝陵不是一个玩的地方,你可能去了会感觉无聊。”
“谢谢了,大叔。不过我可不是抱着玩的心去拜陵。”
——
——
下午七点左右伍梁到黄陵县了,比他预计的要早的多,不过倒霉的是火车把他扔到黄陵县国家森林公园,而不是他要去的县广场。这里是离县城十几公里的原始森林深处,真正意义上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这火车不是坑人吗?把人扔到这里,这还怎么去黄陵县?”伍梁自言自语的说。这时他身后有人说:
“那娃我引你去黄陵县。”
伍梁往回一看,发现是位五十多岁面容和善的老大娘。她说:“不能怪别人火车公司,我们黄陵就是这么偏,处在山沟沟里火车开不进来。”
伍梁看老大娘手里提着俩大袋苹果,忙接过去一袋说:“大娘,我刚是开玩笑的,不是真的埋怨别人开火车。对了大娘,您是黄陵本地人?”
“就是,我这不刚去周至县买了几个苹果回来。娃,你就放心,下山后有专门的公交车把人送回县里。”
一老一小说着话就走到了山下的车站,回县城的车费便宜的可怜,只有区区五块钱。
伍梁帮老大娘把东西放好后,看着空荡荡的车厢,他明白这是黄陵县政府专门给来火车站的人开的。
他们刚坐稳司机师傅就准备发车了,伍梁问:“师傅,您就不等等吗?车就载两个人挣十块钱,跑十几公里山路,这不太亏本了吗?”
司机调了调车窗外的后视镜说:“你这坐的就是今天最后一班火车,我就是专门等你们的。”
“那也太亏了。”伍梁说。
“没有什么亏的,火车下来的不是客就是我们黄陵人,这是我们开车的应该做的。”
司机刚说完,老大娘就说:“娃你应该是远路上来的,多在这停停就知道了。”她说完和司机师傅一起笑了。
伍梁也笑了,他心里怪暖的。
——
——
第二天早上醒了,伍梁沿着山路向山上的黄帝陵走。他回头看着身后的黄陵县城,有种特别的感觉。
在清晨的微光辅之吹散山雾的清风一齐作用下,少年可以更加清楚的,看看这座位于山中的偏僻小县城。
黄陵县很小,还抵不上大城市的小镇,与城区面积相对的是落后,伍梁老是能从黄陵县中心广场看到渭南十年前的影子。不过可敬的是,这小小的县城是黄陵人从群山之中扣出来的,以人力硬是跟拥有无穷力量的自然,搏了座美丽的黄陵县城。
黄陵人特有的质朴深深打动伍梁,他很难忘记昨天晚上的事,在公交车上坐过站的他准备走回中心广场时,司机师傅给他说一块让他坐对面的车回。还有老大娘临走给他的三个苹果,以及广场上热情的人,他觉得自己暑假最后一趟旅行没有选错地方。
穿过沮河时,他突然脑子一热冲身后的县城大喊:“我,xx大学新生,将来一定要改变黄陵落后的面貌。”
喊完后天他警觉的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长舒一口气。他想自己刚才的话要是被人听见,绝对会被当成神经病给打发的。
转过山后,他看见了黄帝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