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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黄皮子唱戏

鹿家操办的白事简简单单。

鹿家没钱,这白事也只是按规矩来办,让奶奶能顺利去到阴间。

只是前来参加白事的村民们,都不禁多看了鹿楚灵几眼,背地里偷偷议论着鹿楚灵身上说不上来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只觉得这个丑丫头变得顺眼了点。

当然,私下里又在议论,说就是她这个灾星,克死了她奶奶。

天色渐黑。村里浓雾更重,相隔几十米的距离就已经看不清人了。浓郁的阴气直往下压,村民们纷纷拿出毛衣厚外套穿在短袖背心外面。乌朝飞看了看这浓雾,便嘱咐鹿亮去找些黑狗血,自己则在大街上不停的嘱咐乡亲们早点回家,晚上千万不要出门。

但大街上毕竟只是一部分人,有的人早就回家生火烧饭了。村里没什么消遣,平日里,很多人都喜欢吃过晚饭就到处串门,喝小酒,打打牌。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挨家挨户的逐个通知:晚上可能会出事儿,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都千万不要出门。

村民们倒是也听话,毕竟经历过十八年前鹿楚灵出生那会儿的事儿,见过她爷爷一连30日做法和当时发生的种种怪事,所以也算老老实实,当晚也就没像平常一样串门打牌唠家常了。

鹿亮也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一瓶黑狗血,在天完全黑之前回来了。

夜里,鹿楚灵姐弟、银婆、乌朝飞,四人守在灵棚。忽然起了一阵冷风,呜呜作响。四人站起身,神经紧绷,严阵以待。

浓雾的另一边,突然传来唱戏的声音。敲锣打鼓的,似乎台子还不小。

乌朝飞正准备过去一探究竟,还没离开灵棚,就听见头顶响起一声猫叫。抬头一看,竟不知从何处跑来一只黑猫,此时在棚顶弓着腰,似乎随时准备跳下来。

农村有个说法,人死后不能让猫靠近,否则就会诈尸。鹿家奶奶被害属于枉死,虽然走的安详,实际上是带有怨气的。一旦尸变,后果不堪设想。

银婆掏出铜铃,眼睛盯着黑猫,对乌朝飞说:“这里交给我,小亮留在这里。小道士,你过去戏台子那边看看。楚灵,你曾吞了一物,那东西有驱邪的效果,你跟着小道士一起去,他一个人我不放心。”

说罢,就扎起步子,与那只虎视眈眈的黑猫对峙。

乌朝飞明白银婆是让他去对付黄皮子,二话不说,拎起放在一边的桃木剑,走进浓雾中。鹿楚灵拿起地上的黑狗血,三两步的,也跟上小道士。

循着声音的方向寻找,很快就在浓雾中隐约看到戏台子。那戏台子竟然就搭在鹿奶奶灵棚对面不远处的村广场上,也不知道是何时搭起的。近前,能看到上面几个身穿戏服的人正咿咿呀呀的唱着,身后乐班的人也是卖力的敲锣打鼓,一个个都是尖嘴猴腮,面无表情。

台下摆着一排排凳子,空无一人。不知为何,此处的温度极低,比在灵棚时黑猫出现的时候温度还要低上不少。

“戏台子和这么多空凳子,是什么时候摆的?”鹿楚灵小声嘀咕着。

“呵呵,这怕是黄皮子唱戏给鬼听,准备大闹一场啊!”性格有些嬉皮笑脸的乌朝飞此时格外谨慎,一脸严肃。

“台上这些就是黄皮子变的?”

“哼,你看它们个个尖嘴猴腮,台上那个正在唱戏的尾巴还露在外面。不是黄皮子还能是啥?”

鹿楚灵往台上自习一看,那个正咿咿呀呀的旦角儿戏服旁边的确还有一条尾巴,跟自己见过的黄皮子的尾巴一模一样。台上那群黄皮子化形的人,此刻同时盯向鹿楚灵,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乌朝飞剑指戏台,喝到:“山野黄皮子,不好好修行,跑出来给鬼唱戏,要害了这一整个村子!就不怕背上阴债坏了修为?”

台子上的黄皮子精并不理会乌朝飞,继续咿咿呀呀的唱着,倒是旁边走过来一个穿着绸缎马甲黑黑帽的大叔,贼眉鼠眼,骨瘦如柴。

那黑帽大叔一脸不屑的对乌朝飞拱了拱手,说道:“先生只道我黄门唱戏,这冤有头债有主,我们黄家向来恩怨分明,定不会无事生非。找我们的麻烦,不妨去问问这村里的人都做了什么好事儿!”

说罢,不等乌朝飞开口,便袖子一甩,往后台方向一走身影就消失了。

黄皮子有仇必报,记仇的很。如果沟通能解决问题,那就最好不过了。

于是乌朝飞继续对着台子说到:“本道也是讲道理的人。今日来到村中,本道并未发觉村民做了什么不妥的事。如果有什么问题,不妨说出来。”

可黄皮子精似乎并不想跟乌朝飞沟通。人他喊了好几句,也没个再开口回应的。台上的那几位干脆唱的更快、声音更大了。与此同时,天上还飘下些雪花,四周的气温变得更冷了,冻的人直打哆嗦。在这穿短袖的8月,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还夹杂了人的议论声。

“这大半夜的还有戏看,不会是鹿家摆的台吧?”

“走,去看看。”

“嗯,唱的还挺不错。”

“他二婶儿,今晚天儿挺凉的,你回去帮我拿一件儿厚衣服,我先过去看戏。”

……

听这声音,似乎还不止一个人。

明明特地嘱咐过他们,晚上无论如何都不要出门,这帮人咋就这么爱凑热闹、听不进人话呢?

乌朝飞很是无奈。只好暂时放弃跟黄皮子的沟通,赶紧对着走过来的人迎了过去。

“我说,各位大妈,不是跟你们说了,今晚村里要出事儿,让你们千万别出门吗?”说这话的时候,乌朝飞已经有些生气了。

“哼,我说小道士,有好戏你们两个在这看的热闹,倒是劝我们回去。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呐?怕我们妨碍你们二位独处不成?”一个大妈用尖细的声音刻薄的说。

鹿楚灵不喜欢这些人,但此刻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忙上前去劝阻。

“各位婶婶阿姨,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是黄皮子的戏台子,这位道士正想办法处理呢。你们赶紧回家吧,别再出来了。”

“呦,大灵子~这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你们的叔叔伯伯们相信,我们这些新时代的阿姨们可不信。他是道士不假,你可是个普通人呐。你在这儿都没事儿,还劝我们走?就这么怕自己嫁不出去?连个道士都不放过?以前我们可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啊,小心结婚了克夫把这道士克死!”

另一个大妈也跟着说道:“是呗!反正今晚只要你在这儿,就别想赶我们走,这戏我们看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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