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穿梭,如白驹过隙。一晃四年过去了。
当年的小婴儿长成了调皮可爱的阿月,李萍生也变成了稳重中带着一点老气的少年。少年没有多余的爱好,他只与自己的古琴为伴。
除了一日三餐与必修的功课,李萍生都会座在书房弹琴。这个时候的李萍生,在古琴演奏上已经超过普通乐人太多,但自己具体是个什么水准,李萍生还不清楚。
还是那句话,该来的总会来的。
尽管李萍生这四年已经很低调了,尽管对李家其他人已经极尽忍让,但父亲的闭关不出,李萍生的修武零资质,武阳郡三大家族鼎立的安稳态势。
还是让李家其他人有了别的心思,这才有了这次的事件,名义是考核少年子弟,实则夺权。
这些李萍生都明白,他也愿意放弃那些本来就不在自己手中的权力。所以他才表现的如此淡然,但是面对真心关心自己的比自己还小的小孩,李萍生却不知道怎么去开口解释。
伸出手把女童难看的发髻揉乱,毕竟是自己挽的发髻,实在好看不起来。李萍生轻声开口,
“阿月今年也有六、七岁了吧,也该思考下长大的方向了。你是想练武还是做女红将来找个好人家啊,如果想学琴,我也可以教你。不过得答应我,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做取悦别人之事,那样,少爷我可是会伤心的。”
这只是李萍生转移阿月注意力的一句调侃,没想到阿月的回答是那样的简洁、有力。仿佛已经思考过无数遍一般。
“习武,我一定要习武,少爷不能修武,那我就要做最厉害的武者。保护少爷一辈子。”
这句话,阿月是用喊的。
李萍生被女童的气势震得一愣,他看到了女童眼里的光,她此时喊出的话,更可能是一辈子的誓言。
“那好,一会儿我就去找爷爷,家族心法不许外传,但阿月不算外人。爷爷又是家族长老,让你习武应该不成问题。”
“嗯,少爷,那我出去玩啦。 我在后山交了个朋友,它平时很寂寞的,我们认识以后,它就求我经常去看它的。”
“去吧,晚饭前回来就可以。”
对于阿月交朋友这件事,李萍生是支持的,他自己没有朋友,但他希望阿月能交到好朋友,所以也没多过问。他还要去爷爷那求他同意阿月修行李家祖传功法呢。
绕了有一个小时左右,李萍生到了爷爷家。倒不是因为李家有多大,只是因为李萍生住的太远了。他住在李家后山边上,远离家族中心,既然相看两相厌,不如不见。当然这个两相厌,是李萍生对上整个李氏家族。
啪,粗壮的手掌重重拍在实木桌子上,
“好啊,一年见不了几回人影,专门回来一次还是要让那捡来的女娃修行咱们祖传心法,李萍生啊李萍生,你是不是弹那破琴弹傻了?”
“祖宗留下的心法能随便传给外姓人吗?你知道她的身世吗?你知道如果外人得到咱们李家的功法,咱们整个家族都可能被毁掉吗?”
‘哪有那么严重,李家的《木生功》也就在武阳郡算不错的功法,到了整个大陆,估计连三流都算不上。’李萍生在心里腹诽,但怎么也不敢说出来,生怕再触了爷爷的眉头。
“不过那女娃说得倒也实际,你没有天赋修武,那便没有自保之力。如果那女娃修行到高深处,一直保护你,也算省了我和你父亲的一块心病。”
“这件事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回去吧。”
得到爷爷肯定的答复,李萍生的心情大好,回到书房弹出来的乐曲,曲调都变得欢快了许多。
‘母亲曾说,乐曲能映射出人的内心,这句话还真对,我开心它也开心,我难过它跟着难过,也许音乐就是我的朋友。’
李萍生只觉得每弹出一个音符,它都在围着自己跳舞,表达它的喜悦,它虽然看不到,但却在李萍生的感应之中,然后慢慢渗入李萍生的身体。
以李萍生的身体为琴,谱出一曲最为动听的旋律,更加神奇的是,习武时感受到的天地元气,随着音符在李萍生的经脉中穿行,一点点改善李萍生的体质,拓宽李萍生的经脉。虽然天地元气最后还会消散于无形。
但李萍生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它们的存在,感受它们的善意,愿意供自己驱使的意愿。不像修武时只能看却措不到的疏离感。
就这样,李萍生在巨大的满足感中沉沉睡去,就像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一样。至于那个调皮的女童,刚像个小猫一般蜷缩在李萍生身边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李萍生准时早起,烧水、熬粥做饭。等阿月起床时,李萍生已经把早餐准备好等她吃饭了。
虽然阿月喊李萍生少爷,但李萍生从不会使唤阿月,更多的是李萍生在服侍阿月,李萍生给自己的理由是阿月还小。
简单的吃过早饭阿月便愉快的玩耍去了,因为早饭时李萍生已经告诉阿月,心法的事情爷爷会帮忙解决。
待收拾完碗筷,把室内简单清理一遍后,李萍生专门去洗了个澡 ,因为此时他的内心完全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他能明显感觉到今天身体的不同,那种状态出奇的好,他甚至有种连跑两小时也不会累的感觉,而且相信这是真实的。
洗澡能让自己静心,沐浴、更衣,换上一套新衣服后,李萍生感觉到自己的心境恢复到了以往的水平。
缓步走到琴桌边,轻轻座下,调整两个呼吸。这是四年来李萍生一直在做的事情,那么的自然而然。
手指轻轻置于琴弦之上,叮,一声轻响。李萍生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
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那种音符跳动感,天地元气的律动都是那样的熟悉,进入自己体内的路径,一切的一切都与昨天一样。
原来自己梦想的是真的,原来世间修行,不只修武一条路可走。
三千大道,殊途同归。古人诚不欺我,一时间,李萍生喜极而泣。终于,自己还是找到了一条路,哪怕路上充满荆棘,但是我愿披荆斩棘,百死无悔。
可能是李萍生的好运一下子被用光了,下午爷爷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家族长老会没有通过传受阿月心法的决定。
本来一切进行的挺顺利的,但到了测试资质那一关。
阿月却出人意料的倒下了,她的资质竟罕见的与李萍生一样,这也意味着阿月没法承担起守护李萍生的重任了。这让爷爷一阵头痛。
至于阿月的未来,这就不在爷爷的考虑范围内了。
“对了,还有一个事”爷爷刚要走的时候突然一回头。
“那女娃非要闹着替你出战年底的族内考核,也许是考虑到你们两个的资质。大长老居然答应了,我想来这也好,如果你亲自下场必将受辱,有这女娃出面,你也能落得一个体面。好了,我先走了。”
哎,爷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