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香古色的屏风后一个面色冷峻的男人,脸如刀刻般的五官分明,手持一把折扇,双眼微抬,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望着对面的女子。
“你父亲的意思,是想让你与我谈此事?”慵懒的语气中充满不屑与轻浮之意。
“回禀王爷,家父因朝中之事无法前来,此事交与他人多有不便,故派小女前来商谈。”应答女子面带薄纱,隐约可见低眉浅笑,无一丝惶然之意,答之处之安然。
沐颜略微诧异,他虽不是凶神恶煞之人,但京城之人无人不知,他“冷面王爷”的称呼,此女子面对他可以如此不卑不亢,应答得当,当下不禁想道:呵,不愧是当朝宰相笙箫之女,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沐颜将身子半倚在卧龙椅的扶手上,再次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片刻不禁冷笑道:“哈哈,你父亲笙箫官场混迹多年,却唯独不惧我硕和亲王是吧?竟敢让自己千金深夜前来,真是可笑至极!告诉你父亲,有何事让他亲自前来,本王从不与女人议事!”沐颜面露愠色,拂了拂衣袖正欲起身离去。
笙婉见状,忙起身施礼,:“王爷,小女虽一介女流,但事关于我,望王爷且听小女一言。”
沐颜低头回望眼前瘦弱女子,轻声嗤笑,一字也未曾留下,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笙婉无奈地抬头望向沐颜离去的方向,双眼失落之情难掩,微愣片刻转身离开了这恢宏的硕和王府。
深夜,冷月国京城帝都扶风,街道两侧店家均已闭门停业,萧风策策,笙婉坐在自家轿辇中,只见小巧的瓜子脸上秀眉微蹙,双唇紧闭,手中有意无意地拨弄着身侧蒲扇。
翠儿在旁忙问:“小姐,如何?”
笙婉并未回答翠儿,翠儿看向一直都活泼好动的主子,觉得今日一去怕是多不如意,便识趣地不再打扰。
而笙婉此时何尝不想知晓如何?不想知晓结果?不想按自己的想法让王爷不要接受爹爹的提议?
可这个传说中的“冷面王爷”、“摄政王爷”、万千帝都少女的“梦中情人”,根本没眼瞧得上她,自是自己胆大妄为,瞒着爹爹去拜见这个未来的“夫婿”,但终究是无法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予他,可惜可叹…
自从那夜无意在爹爹窗前偷听到他与哥哥商谈自己的婚事起,笙婉已经连续几夜未曾好好入睡过,倒不是不愿意嫁,而是自懂事起,笙婉闲来无事便在家中,读那些令人艳羡的爱情故事,什么青梅竹马,什么相知相惜,但为何到了自己,偏偏是这个未曾见过面、听闻过无数流言蜚语的沐颜王爷?
突然轿辇一颤,笙婉差点儿跌坐在轿身之中,还未等笙婉怒斥,翠儿已探出头去质问轿夫:如何抬轿的?伤到小姐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轿夫连忙齐齐跪下,“小姐,饶命啊,是夜黑,小的们未能看见前方石头,这才惊扰到小姐。”
笙婉疲惫地抬了抬手,翠儿便对外面的轿夫喊道:“今日小姐不与你们计较,仔细看路,尽快回府。”
待轿辇停毕,轿帘徐徐打开,笙婉手扶翠儿胳膊缓缓下车,缓步向府中走去,低声吩咐翠儿:“翠儿,告诉门外轿夫今夜之事,绝不可对外人说,哪怕爹爹也不可告知。”
翠儿叮嘱好轿夫,小跑几步,赶上走在前面的自家小姐,片刻二人进入安雨轩,翠儿也照着规矩端来玉盆,以供笙婉净手。
笙婉细细洗净双手后,端坐在铜翠镜前将面纱轻轻摘下,露出一张芙蓉秀脸,双目含笑含俏含羞,小小的红唇与雪白的肤色,更显分明,而翠儿此时站在笙婉身后,轻轻地将她头上的白玉如意簪拿下放入妆匣之中,而披散下来的秀发,如瀑布般顺滑而下。
笙婉望向镜中的自己倩然一笑,今夜这危险的行径怕是整个冷月国都不会有人胆敢一试,自己也是仗着头脑一热拼命一试,若真是惹怒了王爷,不说自己可能再也无法归家,怕也会连累这宰相府上下几十口人…
想到此处,当下心下不由一紧,今日一去本就是冲动之下做出的错误决定,还好他没有因为此事而迁怒于府中上下,这已是万幸,以后万不能如此冲动,此事看来需要从长计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