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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知府的差事

李方平是个纵横官场的老狐狸,姜靖玖是个混迹市井的小狐狸,李方平让他称呼自己为“伯父”,显然有亲近之意,姜靖玖却不会傻到当了真,他坚持言必称“大人”,一副恭敬的模样,却是不愿落了礼数。

李方平又仔细询问了姜靖玖师出何处,习武多久,姜靖玖也都一一作答。李方平见问的差不多了,便端起茶,慢慢悠悠地说道:“靖玖啊,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姜靖玖心说,这就来了?便危襟正坐回道:“大人有话尽管说。”

李方平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了看身旁的李建文,便说道:“我儿建文说你轻功了得,为人又古道热肠,在逐日大会上我亲眼所见,想来是不会错的,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为官府效力?”

姜靖玖一愣,这是让我投效官府么?他试探性地问道:“我武功稀松平常的很,不知大人有何差遣?”

李方平此刻却卖起了关子,他换了个话题,不紧不慢地问道:“靖玖是本地人士,又是一派掌门,想来应该知道,历届‘逐日大会’官府都不甚在意,为何本届大会官府要强势介入,还修改了规则,你可知这是为何?”

姜靖玖想了想,心中盘算道:“李大人以一府之尊的身份亲至,想来是对本届大会无比重视。”

这时,他忽然灵机一动,联想起李方平让他为官府效力的话,于是大着胆子说道:“逐日大会历来的胜者无不是轻功卓越之人,大人临时修改了大会规则,想来是想找一位身份可靠,轻功又好的人为官府又或是为您本人效力,不知晚辈猜的对不对。”

李方平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淡淡的夸了一句“你很聪明”,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态度。

姜靖玖脸色如常,并无表情,只是静待他的下文。好在他并未等太久,只听李方平表情神色严肃地说道:“你与建文交好,也算是可以相信的人,我也不瞒你,如今在叙州府下辖屏山县境内有一伙山贼,近来活动十分猖獗,这伙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仅打劫往来客商,滋扰当地百姓,还袭击当地官府,简直目无王法!”

说到气愤之处,李方平竟猛地一拍书桌,吓得李建文浑身打了个激灵。

姜靖玖却听出了奇怪,他问道:“既然大人知道这伙山贼的危害,为何不令衙门捕快将这伙人缉捕归案呢?”

李方平神色有些无奈,“屏山县东界叙州府,西连宁远府雷波县、马边县,北接嘉定府沐川县,南与滇地绥江县隔江相望,整个县域蛮夷混杂,峻岭交错星云密布,地势极为险要。而这伙山贼人数大约有一百来人,长年累月在山林里穿梭藏匿,仅凭叙州府的几十号捕快,实在难以处置。”

“那大人为何不上奏朝廷,调当地驻军将其剿灭呢?”姜靖玖又问道。

叙州府因为是朝廷在西南的边陲要地,境内驻扎着一支数量不小的边军,统归叙州道镇守将军管辖。

“驻军!”李建文哼了一声,忿忿道:“不提也罢。”

姜靖玖听李建文说起过,他老子和那位唐镇守不对付,能调得动兵才怪。

“大人要我做什么?”姜靖玖问道。

李方平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要靖玖去山里一趟,摸清这伙人的藏身之处,到时候我以此为凭据,奏请朝廷派一队人马攻山,可将这货山贼悉数剿灭,还百姓一片安宁。”

“这样啊。”姜靖玖说罢,陷入了沉默,他一个外来人想要上山刺探情报,无疑要冒很大的风险。李方平也知道,如果没有实质上的表示,恐怕很难让尽心尽力。于是他当即表示,愿意以个人名义赞助水东门二百两纹银,作为水东门翻修之用,另外,他甚至暗示,在他知府任内可以对水东门大加提携。

谈好了价码,双方都皆大欢喜,作为姜靖玖来说,让他直接拒绝一府之尊是不可能的,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他还是知道的,别看人家对他客客气气,那是没有撕破脸,以他现在的身份也只能趁对方有求时弄些好处。

和李知府商谈了一些细节,谢绝了李建文的晚饭,姜靖玖答应后日动身去屏山县,便起身告辞了。李建文将他送出大门,看着姜靖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当他再回书房时,李方平正坐着看公文,脸上的神色又重新恢复了本来的面容。

他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问道:“把他送走了?”

“爹,孩儿总觉得这样不好。”李建文嘟嚷了一句。

李方平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奇怪道:“怎么不好了,爹又没害他。”

李建文神色有些痛苦道:“孩儿和姜靖情投意合,您今天弄这出让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他。”

李方平展颜笑道:“傻小子,我给他指了条金光大道,又没让他去死。”

还没让他去死?李建文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您也说了,那伙山贼心狠手辣,他一个人能应付的了吗,您这不是害他吗?”

“说什么呢,爹是这样的人吗?”李方平板着脸劈头盖脸训斥道:“爹身为朝廷命官,叙州知府,自有考虑。”说完话锋一转道:“我倒觉得,以姜小子的机敏和功夫,要完成这件事非他莫属了,我也相信他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好。”心中还有半阙没说出来:说不定还能顺势把幕后的那个人给揪出来。

李建文见他爹说的那么笃定,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他不会武功,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央求他爹派人接应姜靖玖,别让他陷入险境了,李大人却让他不用操心,他自有安排。

对于即将到来的屏山之行,姜靖玖倒不是很担心。逐日大会的经历,让他对自己的功夫有了更多的自信。回了家,见大弟子楚月轩正在院里练功,而少年孔白则耸搭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了银子似的,一问才知道,原来孔白对楚月轩练的功夫十分好奇,想让他试着教自己两手,可大弟子横竖就是不答应。碰上楚月轩这样的冷面木头,孔白的伶牙俐齿全无用武之地,憋着又让他感到难受。正巧姜靖玖回来了,也算替他解围了。

“我说你也住下来几天了,饭也管了好几顿了,最近风声也没那么紧了,你看你是不是打道回府了?”姜掌门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直接对孔白下了逐客令。

孔白满脸哀怨,他现在银子也没了,还面临黑虎帮的江湖追杀,哪还有容声之处可去。他打定主意留下,便一个劲的苦求姜靖玖收他为徒,好让他光明正大的留在水东门,这其中既有现实的无奈,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思,眼见知府大人似乎对这位年轻的水东门掌门礼遇有加,孔白猛然意识到,要是能通过他攀上知府大人的高枝,不就再也不用怕那劳什子的黑虎帮了?

对于他的心思,姜靖玖一清二楚,其实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孔白这小子虽然品行不端,好歹为人还算机灵,如今水东门正是用人之际,如果收下也算有个可用之人。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姜靖玖还是认真的告诉孔白,自己先考虑考虑,等过些日子回来再作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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