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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成全

姜靖玖觉得自己离终点越来越近,可自己差不多也快累虚脱了,随着一次次的喘息,他的眼睛越发的模糊,心中不禁又一次赌咒发誓,往后的日子里一定要好好练功。

正在伸手擦汗之际,他看到前面的山道上躺着两个人,看情形也不知是死是活。他本想绕过两人,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妥当,只能停下来挨个查看。

慕容山峰被周全的掌功所伤已经彻底晕了过去,而周全则是因为力竭也跟着晕倒在地,好在两人都无外伤,倒也没有性命之忧。姜靖玖扶起周全,见他眼皮跳动,便下意识的问道:“喂,能听到我说话不,你还好吧?”

周全勉强睁开双眼,等他看清来人,想要坐起来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看着这紫气东来功虽然霸道,对身体的负担也很大,他微微张口,艰涩地说道:“劳……劳烦……送……送我……送我去终点……”

他说话的样子像是重病缠身似的,一句话几乎停了又停,姜靖玖便劝道:“你先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你先躺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了终点再叫人来接你。”

说完,便准备将他安置在路边一棵大树底下,周全却用仅剩的力气紧捏着姜靖玖的手,似乎还有什么嘱托。

姜靖玖不忍丢下他,只能耐着性子用手试了试对方的额头温度,说道:“你都这样了,还去什么终点,老实呆着休息吧?”

“我……去终点……”周全又将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姜靖玖顿时有些为难,心说这人不会是产生幻觉了吧。

其实,周全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残存的意识告诉他,自己还有未尽之事要去做,于是,他只能拉着姜靖玖,一遍一遍地说着要去终点的话。他越是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姜靖玖越是放心不下他的身体,两人拉扯了好一会儿,最后,姜靖玖终于妥协道:“好了好了,我算是怕你了。”

说完,他使劲将周全从地上扶起,让他一支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扛着他继续前进。周全浑身上下连一丝力气都没有,连走路都十分的费解,这样一来等于是他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姜靖玖的身上,让本就疲惫的姜掌每走一步都举步艰难。

两个人就这么跌跌撞撞走了好几步路,姜靖玖终于能够看到那座耸立在山顶的叙州白塔了。相传,这座叙州境内的最高峰始建于上古时期,那时候有一条黑蛟在长江中兴风作浪,致使江水泛滥,水雨成灾,卷走无数的船只,于是便有得道高僧修建此塔,又在塔山顶端供奉佛祖舍利,以佛法加持才终于镇住这条黑蛟。

能够看见叙州白塔,就意味着已经到达终点,胜利的曙光终于向他们敞开了怀抱。姜靖玖望着这座参天白塔,心中激情澎湃,他一脸兴奋的紧了紧架着的周全,使出全力劲挪动着脚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追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却是慕容山峰踉踉跄跄的也跟着追了上来。原本,老怪被周全的功力所伤已经晕在地上,可慕容山峰毕竟是成名已久的绝顶高手,内功身后,只一小会儿便彻底醒了过来,这老怪能被叙州镇守将军看中,自然有他的厉害之处,绝不是三两下就被人打倒的货色,虽说刚刚的打斗让他的受了严重的内伤,但短暂恢复后,他又重新追了上来。

突如其来的追兵扰乱了姜靖玖的心神,他扶着身边的周全,又加快了几分脚步。尽管伤重,慕容老怪却也并不愿意就此放弃,依旧紧追不舍。

离终点越来越近。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姜靖玖只觉得自己快要被紧张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了,同时,他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那边的慕容山峰眉头紧皱,满身是汗,只顾拼命追赶。几人的奔跑身形略显滑稽,身影几近重叠仅有细微毫厘。

之前,姜靖玖本打算带着周全一起到终点,可如今背后的喘息声越来越近,慕容山峰离他只有半个身位,这个时候两个人同时冲顶已经不可能了,与其输给讨厌的慕容老怪,倒不如成全这个武当弟子。

紧要关头,姜靖玖突然大吼一声,用尽全力将身旁的周全推了出去。慕容山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目送着年轻的武当弟子周全在众目睽睽之下冲顶,心中悲愤莫名,自己可是答应过唐小将军要拔下头筹,看着周全的身子就这么直挺挺地越过终点,老怪的身体仿佛刹那间被抽空的力气,他木然地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姜靖玖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一个健步率先越过了终点,将一个美丽的后脑勺扔给了慕容山峰。

第三!这是骄傲的“南山老怪”慕容山峰绝对不能接受的结果,他茫然地看着不远处的终点线,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小将军唐凯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关扑票单撕碎,他仿佛看到观众们鄙夷的目光中,那种质疑的声音瞬间充斥满整个耳朵,他仿佛看到自己的声名即将一落千丈,那种荒凉与羞辱的场景令他不寒而栗。比起这番羞辱,最难受的莫过于哀莫大于心死,他想起自己这十几年的勤学苦练,成名以后更是处心积虑,甚至向唐凯这样的二世祖低三下四近乎于狗,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得到豪门贵族的赏识攀上高枝,可现在别说高枝了,还能不能在叙州府立足就成了问题。

慕容山峰颓废地坐倒在地,没人会去搭理失败者,周围的观众全都把掌声和鲜花送给胜利者,这种气氛在大会司仪宣布,新一届的“逐日大会”获得优胜者为武当派周全时达到了高潮。

最幸运的人,恐怕是那位武当年轻弟子周全了,即使他现在依旧昏迷不醒,也得了冠军。不过,在有的人看来,他是实至名归,毕竟他所施展出的“紫气东来功”确实技高一筹,当然,也有反对者称,要不是水东门姜掌门仁义,恐怕大会的优胜者就要他了。支持和反对者为此争论不休,甚至有些人还动起了手,一如既往争来争去,倒也是常态了。

孰是孰非自有别人评说,不过激烈的“逐日大会”总算是比完了,姜靖玖获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当然,让他最高兴的,还是在大会落幕后获得了五十两银子的奖金。

手中有钱,心就不慌,多日的阴霾总算守得日出见日升了。与李建文告别之际,他竟然意外地在人群中见到了水东门大弟子楚月轩和孔白的身影,看来两人是偷偷前来观赛了。

面对姜掌门的疑惑的眼神,大弟子有些心慌,赶紧将身旁的孔白推到前面,示意是他硬要来的。孔白不是水东门弟子,倒不怕姜掌门,但也被他浑身上下来回打量,看得发毛,刚要出声解释。姜靖玖心情大好,也难得去计较这些,大手一挥,对紧张兮兮的两人说道:“走,咱们今晚下馆子。”

两人瞬间眼睛一亮,开始盘算起今晚去哪里大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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