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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鹬蚌相争

还没等船完全落锚,姜靖玖借船劲纵身一跃,他本想直接跳到岸边,可他着实估错了距离,于“乾坤步法”的应变也不太纯熟,匆忙之际,自以为潇洒的落地没完成,倒先来了记难看的“狗吃屎”。

好在此时已离岸边不远,除了略显狼狈外,倒不至于落到水里去。姜掌门拍拍身上的沙土,暗自庆幸周围没人看到,要不然可就丢失人了,心中更是暗暗起誓,等完了回去一定要好好练功。

且不知他今后是否履行今日的诺言,不过如今姜靖玖既已顺利上岸,断不会再继续耽误,略微调整后,姜靖玖使出十二分的脚劲朝最前面的武当弟子周全追去。他刚走出没多远,“南山老怪”慕容山峰的船也靠岸了。那名丢弃了袍泽的丐帮弟子此时也全然没了先前的悲痛欲绝,神色冷漠的坐在船上等着慕容老怪结算报酬。老怪倒也坦荡,船刚落岸,他便从怀中取出那锭银子,丐帮弟子伸手要接,不料老怪手中的银子在即将碰到对方手时忽然抖了一下,银子毫无征兆的掉落到地上,丐帮弟子的整个心思全在银子身上,眼看银子落地,他近乎本能的朝前一扑想要去抓地上的银子,不料慕容老怪趁其不备,飞起一脚将对方踢落到水里,接着,他也不管这人是死是活便快速的下了船,朝着姜靖玖跑去的方向奋起直追。

江北岸边到叙州塔需经过一段崎岖蜿蜒的山路,上行最是费力,即便身负内力之人也深感吃不消。向着红日前行,奔跑在茫茫山道上,俯瞰脚下的丈丈梯田,艳阳当头照,光影脚下踩,微风拂袖过,大地尽入眼,在这样一幅场景里面纵情狂奔,也许这就是“逐日”的真实写照吧。

上坡之后,对脚劲的考验极大,三人的速度便渐渐慢了下来,自觉轻功稍好的姜靖玖最先支撑不住,周全的情形也不好,只见他唤着呼吸,拼命咬牙坚持。反倒是落在最后面的“南山老怪”慕容山峰在一点点的敢上差距,他习武多年,本身阅历又丰富,远不是周全和姜靖玖两个毛头小子能够比拟的,在爬坡时早已调整内息,此时的他脸不红,气不喘,淡定自若,步法游刃有余,似有成竹在胸。周全有武当内功护体,尚有余力冲锋,姜靖玖却近乎力竭,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直到叉腰躬身完全停下脚步。

“小子,你还嫩了点。”

“南山老怪”慕容山峰一脸惬意的从姜靖玖身边穿过,忍不住出言挖苦道:“凭你这块料也想在‘逐日’大会上混,我看你还是回去多练几年吧。”

姜靖玖无力反驳,甚至连说几句场面话都会累到猛烈咳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怪从自己身边一点点的超过。

老怪追击的速度实在太快,这给了跑在最前面的周全不小的压力。周全今次是按照师门的安排随两个师兄一起下山历练的。潼关码头时,两个师兄原本打算护着师弟抢先拿下一条舢板,两人再择机去抢另一条船,哪成想这两人围攻慕容山峰,却被这老怪挑下阵来,双双落白,无缘渡江,反倒让周全这个年轻师弟冲到了最前面。

参加本次大会的武当弟子只剩下他一人了,他这颗独苗越是想为武当派争光,心中的负担也就越重,焦躁之下不仅跑不快反而扰乱了气息,让他逐渐被身后的慕容老怪给追上。离最后的终点还有一里多路时,周全干脆不跑了,反身前来战慕容山峰,他这个策略倒也不算全无道理,只要打败了慕容老怪,他还是能够维持领先优势直至率先冲顶。

慕容山峰见他朝自己扑来,不惊反喜,抡起双掌也迎了上去,与周全在山间展开了激烈的决战。周全身为武当弟子,拳脚功夫深得师门真传,一套以柔克刚的“太极拳”将自己护得水泄不通,只是慕容山峰无疑技高一筹,他的“鹰爪功”出招凶狠凌厉,其中的变招更是源源不断攻来,一双铁掌好似巨蟒吐信卷地而起,张口扑面而来,这冲天奔月之姿,万马奔腾之势岂是周全一个年轻后辈能招架住的?

眼看慕容老怪胜券在握,只待最终一击。谁知周全竟依仗着精妙的“梯云纵”身法虚晃一枪,快速拉开与慕容老怪的接触,老怪只当他要逃走,并未追击,可周全不逃不躲,双脚扎地,双手结印,等慕容山峰察觉到古怪时,周全早已结完手印,他脸呈紫气,双目赤红,头发竖起,身上劲力全开,抡拳就打,霸道的内力脱掌而至,直扑慕容老怪。

老怪只觉得一股无形气流朝他奔涌而来,要避开时已是躲闪不及,只能举掌硬接,不想这股劲气过于庞大,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咚咚几声,老怪整个人便被轰飞了出去。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几圈后,慕容山峰才勉强站起身来,他擦擦嘴角的鲜血,神色凝重道:“没想到,这小子竟学会了牛鼻子老道的‘紫气东来功’!”

慕容山峰所说的“紫气东来功”是武当派现任掌门鹤云道长的独门绝技,习得此功法的人能瞬间逆行经脉,将体内的真气提升到极致,每招每式足以石破天惊。这套功夫是由鹤云道长在周全临下山之前单独传授与他,原本只是想让这个老实木讷的弟子在下山比试中有个傍身绝技。道长知道,此功法使出后会耗费大量精力,以现阶段周全的能力,需慢慢调和,如果强行催动,虽然短期内爆发出十倍功力,但对身体的反噬太大,使出不当,轻则昏睡十天半月,重则经脉尽断,爆裂而死,因此,道长还特意叮嘱周全,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滥用。

这将是周全最后的杀招,短暂慌张后,他已抱定必死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就算死,他也绝不能让师门蒙羞。在周全使出“紫气东来功”时,胜负的天平终于出现了反转,慕容山峰虽然厉害,但也绝不是这套霸道功夫的对手。在连续几次躲闪后,慕容山峰被周全一掌击中,整个人飞了出去。在身子重重的落地后,老怪再也没有站起来,而是彻底晕了过去。

周全其实也到了力竭的边缘,一张苍白的脸毫无血色,他见慕容山峰已经倒地不起,便匆忙收了功,踉踉跄跄的想要继续朝前赶路,可毕竟失了精气,刚走了没几步,身子一晃,人没站稳,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此刻的他,就像一具死尸似的,微闭着双眼,静静的躺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个步履阑珊的年轻人喘着拉风箱似的粗气从远处慢慢赶来。这人每走几步路,便会停下脚步重重喘息,就这情形仿佛走几步就能要了他的命,这个略显狼狈的人,正是水东门的现任掌门人姓姜名靖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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