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的澜枚驾着车,又在开往相亲的路上。
30岁的她,已经到了不得不听从父母之名,媒妁之言,常年奔波于与各种相亲对象会面的途中。每次这样的见面,都让她不仅要应对奇奇怪怪的各色男人,想方设法礼貌而又不失坚决地拒绝,还要时常想出不同的借口,向父母交代,对方有多么的不合适。这些周而复始,令她颇感疲倦,但作为一个乖乖女,却也不得不周旋。
澜枚是一名DJ,在A市的广播电台工作,主持一档下午的音乐类节目。柔和亲切的声音让她的听众对她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尤其是昏昏欲睡的下午,当澜枚的声音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回响时,让人不由得心头一阵清新,仿佛连下午茶的味道都变得甜了起来。这也让澜枚在电台收听率始终保持领衔之势,深得台长的青睐。女孩子,事业上稳当点也就够了,其他的都可作为绿叶来陪衬,有无皆可。澜枚常表达这样的观点,她身边的朋友们也都认可这样的理念。在A市这样的一线城市,30岁不嫁人,并不算一个古怪的现象。至少在她身边这样的女孩并不少,作为她最好闺蜜的萧筱,也是如此。
可是澜枚的父母不这么认为,用她母亲的话说,想当初她23岁时,就已经生了澜枚了,30岁时,澜枚已经读小学了,哪里像她现在这样,还在孤芳自赏,蹉跎青春?
这能一样吗?澜枚常常反驳母亲,她嫁得早生得早还不是因为父亲岁数比她大得多?父亲是大学教授,认识母亲的时候,还是她的辅导员老师,不想一段师生恋,就有了澜枚的出生。“您那时不好好学习,尽和我爸谈恋爱了!”澜枚在母亲心情好时,会故意揶揄她,招来母亲喊着“死丫头”的一顿嗔骂拍打,然后悄悄绕过自己还是没着落的现状,趁机溜回房里,逃避父母的唠叨,可是逃不掉的是下一轮的强制性相亲政策。周而复始,令澜枚感到厌倦,却也无能为力。
澜枚也并非没有谈过恋爱,大学里同为播音主持系的一位学长也曾和她并肩走过一段路。两个人因同在学生会共事后相识,又因经常在学校一些活动中共同主持而相恋。在澜枚大学的前三年里,学长给她的海誓山盟也曾让她毫不怀疑他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坚信他们必然会走在一起,因此她拒绝了所有男孩的追求,一门心思只想着为他披上白纱的那天。直至学长即将毕业前,突然告知澜枚,他已改变了初衷,放弃留在A市找工作,而是顺应父母之意,回到了家乡B市从事家人给他已经找好的工作,还坦诚宣布他的父母连未来的儿媳也为他参谋好了,这令澜枚霎那感到遭遇背叛的耻辱感。但她竟也理解学长,毕竟相比于留在压力山大举目无亲的A市,作不知何时可以出人头地的拼搏,回到二线城市的家乡,过安逸的生活更让人向往。于是跟所有俗气的爱情故事一样,毕业成了澜枚和学长分手的原因。骄傲的两个人,谁也没有出口恳求对方和自己继续努力走下去,谁也没有表现出留恋,谁也没有试图挽救这段感情,就那样干干脆脆地结束了。澜枚记得,那天他们说完再见后,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背道而行,无人回头。
“一个人挺好,也许这世上本就没有另一半在等我。”遇到桑吉前,澜枚一直抱着孤独终老的想法。经历过大学那三年的恋情,她觉得自己再也经不起任何人的承诺或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