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不敢相信,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我都表现出了不敢相信的样子,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事情,更何况国瑞是一个身体素质不错的人,血气方刚,性格直,这样一个正年轻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死?一定是非正常死亡!
我瞬间转念一想,国瑞毕业之后马上就去参军了,会不会是在部队里面遇上变故了?
虽然我内心的第一个想法是这样,但是我瞬间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我认为在部队是全中国非常安全的地方,像银行一样严密,如果不是战争,怎么可能会出意外?
可是当阮玲给我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我反应过来事实就是如此——国瑞就是死在了战场上!
前两年的时候,国瑞已经不是义务兵了,多少也算是一个有经验的兵,会的不仅仅是开枪,已经完全可以接受上级下达的任务。
天下没有完全太平的时候,没人敢保证能够一直不发生暴乱,然而当时的国瑞本来是在广西壮族自治区当兵,暴乱发生之后被派去西藏自治区,作为中印边境上的后备军人。
没人知道在军人的世界里面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军人只有战斗状态和准备战斗状态。一开始的时候,两边的军人尽量不动用军火,用石器、棍棒等东西对峙。
就这样对峙了一年之后实在是有点儿不相上下,所以双方就开始被迫使用军火。就在中方反击的时候,国瑞义无反顾地冲在前方,按理来讲是不会出大问题的,因为当时还没有离开中国领域,中方一直是在境内的,可是就在边境线上的时候,印方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了一支火箭筒,弹药射在了国瑞那支队伍的附近。火药太猛了,国瑞下半身炸没了,当场死亡,甚至连倒下之后多呼吸几口的力气都没有。
当时被炸死的中方不止国瑞一人。
当国瑞回家的时候,所有人看见的是一个盒子,盒子上面放着一面巨大的五星红旗。
其实在此之前,国瑞和阮玲二人都差不多已经定好了在哪一年结婚,大概就是在两年之后退伍的那一年。本来国瑞打算两年之后退伍,不在部队里面受罪了,但是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这是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
自此之后阮玲心里面常常想起国瑞穿着迷彩服的样子,也常常会猜测当时下半身被炸没是什么样子,猜测不出来,也不想猜出来。自此之后阮玲也喜欢上了喝酒,性格也直了一点。
吃饭之前我发现阮玲的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原因是因为有一次阮玲的心情实在是不好,喝了酒之后开车,没想到这人生中第一次酒驾就出了意外。手术之后,左手的一两根手指连接的筋已经断开了,那一两根手指一直是没有知觉的。
阮玲说完了,这就是国瑞的死因。阮玲说完之后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他才那么年轻就死了,你说他着什么急?他倒是和我结了婚、生了孩子之后再走啊!”
虽然阮玲表面上不是很激动,但是我可以看得出来阮玲内心的痛苦,这样的痛苦恐怕需要一辈子去遗忘。
知道了事情的缘由之后,尤其是知道了国瑞是因为保卫国家而牺牲,瞬间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虽然我和国瑞的关系不是很近,也经常不说话,但是我们彼此都知道双方内心想的是什么。
其实我不是非常喜欢国瑞,但是得知国瑞的死因之后,我就对他的认知完全变了。我以前不是非常喜欢他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他的性格实在是太直了,有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穿着鞋子去踩任何地方,好像完全不会绕弯子,但是现在看来,我好像错了,正是国瑞的这种性格,造就了一个不怕死且愿意冲在前方的伟大军人。
没错,军人就是需要这样的性格,内心容不下一点弯子和胆怯。
阮玲和我和国瑞都是一样的,都是毕业于非常普通的专科学校,这么低的学历其实是不起眼的,甚至连在大城市里面混的机会都没有。像我们学历这么低的人啊,如果一旦到了大城市里面去混,就像是将一颗石子扔到了海边的沙滩上,或许几天之后就被沙子埋在了里面,难以被人们发现。
但是阮玲的职业还是不错的,是一位初中的音乐老师,这个职业让阮玲的整个人都显得高尚起来,高低也是个老师啊。
怎么说呢,我真是觉得有点儿惭愧,我和国瑞在大学里面是上下铺,这么近的关系,没想到当国瑞死了之后我都不知道,还是人家当年的未婚妻阮玲亲口告诉我的。
有时候确实就是这样,无论是之前多么熟悉,或者关系多么近的人,连续多年未曾谋面,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对方已经是另一个人了。每个人的记忆长度都是有限的,即便再难忘的一个人,若是多年未见,脑海里的那张脸还是会逐渐模糊的,就算是朝思暮想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咱们也不一定轻易认得出来。
人的感情和记忆是奇妙的,虽然有些人只是我们人生中的过客,但是居然能够成为我们记忆中的常客。我至今还没有对象,我也不知道我的另一半会在何时出现,但是我相信我们最终一定会见面的,并且往后余生一直都是幸福的。
我还记得在上初中三年级的时候,当时是寒假,非常有幸借助一个难得的机会在福建省待两天。在厦门市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个安徽人。虽然我和那个安徽人只见过那一次,但是我至今还能够想起他的性格、他的一举一动。
那个安徽人给我最大的印象就是不做作,一个摆地摊儿的,没人买我东西的时候,我就唱歌,或者做自己其他喜欢的事情。有人来买我东西的时候,我就全程面带微笑,表现的和蔼可亲。心情好的时候不但会给顾客便宜一点儿,还非常愿意跟顾客聊天儿。问过顾客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是哪里人”。
虽然那个安徽人只是一个摆地摊儿的,但是我觉得他活得很快乐,甚至可以说是潇洒,所以至今我对他还有比较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