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好。你们是新搬过来的是吧?我是你们住的这边的居委会工作人员,我是负责治保工作的,我听粱姨说了她遇到的这么个情况,然后因为你们新搬过来嘛,户籍可能也还没迁过来,没有你们的联系方式,所以我就跟着过来看一下。本来敲了门以为你们不在,哪里知道这么巧碰见你。实在是太好了,不用白跑一趟。那就顺便登记一下个人信息,留一下联系方式。以后有这些邻里纠纷或者有什么要咨询的也不用这么麻烦。”
“好啊,不过你先等一下。我开个门放一下袋子。”说完已经在找钥匙开门了,我和粱姨一起往后退了一步,腾出了位置。“进来坐一下吧,外面也没地方写东西。对了,粱姨也进来喝杯茶吧,我搬过来以后你都没进来坐过。”女人边开门边回头和粱姨说。“ 哦,好啊好啊。进去坐一下嘛,喝口茶再下楼” 还没等我回应,粱姨就雀跃的像一个等着家里人带她去游乐场的小孩子,马上就作出了热情的回应。听到她这种意料之内的回答,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一幅诡异的画面。我们发现有一个穿戴正式的男人正对着大门的方向盘膝而坐,他坐的地方正正就是客厅的中央。透过窗户射进来的灯光,我们还看见他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闪着亮光的西瓜刀,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门口。就像一只野兽在捍卫着自己的地盘,而那把西瓜刀就是它的獠牙,在向每一个胆敢踏进它领地的生灵发出死亡的要挟。
最快反应过来的是女人,她熟练的转身开了灯,就像她没有看见眼前这一幕一样。“哇,怎么回事啊?下午就来入屋抢劫啊?你不要乱来啊,我报警的啊。巧了,我旁边的是居委会的啊,你不要乱来啊!” 然后反应过来的是梁姨,而且顺势就把我顶在了她前面。“……”我被梁姨这流畅的一套连招打的我是连要说什么也愣是想不起来了。没一会儿,是对面的男人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他也没有管梁姨和我,和女人淡淡的说了一声“是你啊?”然后就缓缓站了起来,然后转头就走去了房间的方向,刀子也被他顺手就丢到了地上,刀子掉到地上先是发出了“乒,崩、乒、崩崩崩……”的响声,刀声和刀柄在惯性的作用下在地上发出了属于它自己的叫声。顺着刀子掉落的附近看去,伤痕累累的地板也说明了男人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看来现在声音的源头也找到了。现在的关键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们了。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不过,没事了。随便坐吧。”女人的声音很平静,不过眼神中的光已经没有了,显得格外的空洞,然后自顾自的放下了袋子无视了呆站在原地的我们。我和梁姨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向对方,尽管大家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已经说在了就在脸上,在这一刻我觉得我和梁姨想的是一样的同一句本该脱口而出的脏话。就在我和梁姨面面相觑,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一幕时,女人递给了我两个身份证。一个是她的,另一个则是刚刚的男人,也就是她的“先生”。然后一手扶着梁姨的手臂,领着她一起到沙发坐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的茶几已经放着两杯水了,然后招呼着我过去喝水。我看见梁姨坐得很端正,腰板也挺得正正的,其中一只手还端着水杯。一幅乖巧听话的模样,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眼神写满了“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充满了错愕和震惊,更多的是那种带着不解的恐惧。 “很奇怪是吧?呵,我们是同学,河北人,来广州有差不多十年了。那时我们老家那边穷,都说广州好嘛。我们就约好了一起考广州这边的大学,然后在广州找工作留在广州。结果呢,他没考上,也没继续读书跟着一些也没考上的同学去了深圳打工。我考上了华南师范大学。我就来了广州这边上大学,开始啊我以为我们关系可能就差不多到此为止了,毕竟异地嘛,而且文化上有差异,看法和角度什么的难免也会有分歧的。可是没想到啊,我们就这么一直稳定的走到了毕业,走到了婚姻,走到了现在。而且,毕业后我在学校里找到了教师的工作,他为了我,放弃了在深圳几年打拼下来的事业基础,来了广州创业。一切又要重新来过,开始的时候啊,我们很穷,但他也不舍得我吃苦,自己打着两三份工,也不告诉我。我发现他偷偷出去打工,他还跟我许诺,说一定会给我过上好日子的……” 女人也看出了我们窘境,缓缓的和我们解释道。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一边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一边继续给我们说道 “后来呢,他做到了,我们从城中村租的小单间,到租的套间,一步一步到现在自己买了个房子。现在的生活不能说是大富大贵,但起码是三餐温饱,不愁吃喝。他的事业现在也是上了轨道,不再需要像以前一样去透支时间来换钱了,但是从搬进来一个月后一切就变了。先是他的性格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喜欢出门,生意上的东西也不管,每天就对着窗台发呆。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莫名的暴躁,有时还会乱丢东西。后来发展到,连我出门回家晚了他也会很生气,会乱丢东西,从上个星期还会像这样在家门附近等我回家。”
“会不会是李先生他有什么想要跟你说呢?你有没有尝试和他沟通一下为什么突然这样啊?李小姐。”我把抄写好的身份证递回了给正在给梁姨倒水的李小姐。“你以为我没有吗?我这半年想尽了一切我可以想到的办法,希望可以和他沟通一下。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啊,有什么不可以一起解决的吗?”说到这里李小姐终于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哭了起来,梁姨也马上没有闲着,又是递纸巾又是低声安慰的。
“喀”很轻的一声。除了在一旁的我,在哭的李小姐和安慰李小姐梁姨都没有留意到这个响声,这个时候我偷偷看向李小姐和李先生房间,房间开了一条很小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