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你说什么?!”白升怒道。
“想必是您年事高了,有些耳背。我说,要罚我还轮不到您。”
伪装成剑杰秦风的段记,像是故意挑衅时的提高了调门。他又挺了挺身子,似乎是嘲讽着白升孩童之躯的矮小,生怕白升还不够不生气。
“混账!我是你师伯!你师父见了我,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白升气得又蹦了三蹦。
段记俯下身子,凑到白升跟前,撇着嘴说道:“只怕现在情况不同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段记坏笑着抱了抱拳,又话里有话的问:“你和代宗主最近可还好?”
段记此时敢如此放肆,只因他记起来在百兽泽的时候,偷听到白升座下的一众苍天宗子弟说到过:全苍天宗,如今只有白升一位长老还是全心全意忠于被封印的苍天宗宗主。
加上段记也知道了白升背地里还瞒着代宗主偷摸搞些禁忌的实验,如果把段记逼急了将此事捅出去,纵然段记拿不出什么确切证据,但也足够成为众矢之的的白升喝一壶的。
“好啊,好啊。连你一个小辈也敢拿代宗主来压我了!?”白升咬牙切齿的说着,“不拿出些师道威严来,你还真当我怕了你们不成。走!跟我去见你师父,跟他好好说说理!”
白升突然伸手抓住段记的手腕,却只觉得一股对他而言极其微弱的灵气传了过来。
他眉头微微一皱,对段记说:“奇怪。你说你受了内伤,不能动用灵气。可以你元婴期大圆满的修为,再怎么受伤,灵气的强度也不至于降低到这个程度。你是不是还有隐情没告诉我?”
‘不好,嘚瑟过火,把我自己给坑了!’。
一股刺骨的恐惧在段记心里蔓延开,让他如坠入了无底的冰窟,周身僵硬、头脑也无法思考。而现在白升已经起疑,再拖下去段记必将暴露,可无论动手还是逃跑都只会暴露的更彻底。
“你的脉搏越跳越快,手心还出了虚汗。你!你究竟在担忧什么!?啊!”
白升用目光如炬的双眼死盯着段记,突然间大叫了一声,双眉几乎拧成了一团。
“我的徒弟们外出这么久音信皆无。难道,你们,代宗主终于决定动手了吗!?”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段记无力的反驳者,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白升紧扣着的五指间,力道变得愈发强劲,如五把铁钳钳住段记,不需多时他的手腕便会被夹断。
“事到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
段记想到这里运起丹田内的全部灵气,一抬头仰视山顶,却居然只是喊道:“不好了,白升要杀人灭口了!”
在灵气帮助下,这一声喊几乎被直送到九霄云上,恨不能响彻整个天玄山山脉。
白升见段记喊人,自然是怒不可遏,另一只手成虎爪抓向段记的喉头。
“慢!”一个憨憨的男声喊道。紧接着,段记看到一个“大肉球”以肉眼难以计数的转速,沿着阶梯一路滚到他和白升的面前。
等那大肉球站定,段记才看出他正是苍天宗的排名最后的十长老李乾,与剑杰秦风的师父古砾关系最为要好。
李乾虽然生的高大,但一身撑开了大如帐篷的绿色长袍、都快要流下来的肥膘却夺走了他原本该有的威猛。他的大脑袋上,一张活似带十八个褶的包子的肥嘟嘟的大脸几乎耷拉到了胸前。而他肥胖又光溜溜的脑袋上,只有天灵盖的位置长了一小撮翘立起来的头发,显出另一种与白升不同的滑稽之感。
“师叔救我!”段记对李乾喊道。
白升见李乾来了,缓缓松开了紧抓段记的手,转身对着李乾,可目光仍未离开段记。
李乾看了白升,竟嘿嘿一乐,反而走到段记跟前,板起了脸,伸出簸箕似的大手,左右开弓打了段记整整十个耳光。
“混蛋,你眼里还有规矩吗?!”
“他……”
“他什么他?他是你师伯!目无尊长,还不快给你师伯赔罪!?”李乾说着一脚踢在段记的小腿肚上。段记全无防备,咯噔一下跪倒在地。
“死肥猪!”段记心中暗骂,“等我救了赤姬,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你做成烤猪!”
但当下形势紧急,段记也只能先认个怂。他给白升连磕三个响头,说声“徒侄知错,求师伯恕罪。”
李乾又问:“你擅离师门,你师伯要罚你,你顶嘴了。是也不是?”
“是。”
段记认得干脆。反正他确实做过了,没必要抵赖。既然要认怂干脆怂到底。
“你师伯要怎么罚你?”
李乾和段记你一言我一语的,仿佛旁边的白升不存在似的。弄得白升脸上有点挂不住,他急忙轻咳一声,抢话说道:“我打算罚他去面壁半年,师弟你意如何?”
“半年?太轻了!”李乾一摇脑袋,脸上的肥肉也跟着左右摇摆。“当初这臭小子,擅自下山一天去逛妓院,回来就罚了他面壁三个月。所以要我说,罚他一整年。今年的考核他也没必要参加了,面壁结束,直接赶到外院。”
白升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李乾却飞起一脚,踢在段记屁股上。
“你都听见了,还不快去!?想要更重的的惩罚吗?告诉你,给我好好反思。要是让我发现你从后山偷溜走,我就直接废了你的灵根!”
段记受到如此羞辱,也只能咬牙忍耐,否则别说再难有机会脱身,弄不好也会招来李乾怀疑。他边跑心想:“有老师给的镇魂符在,赤姬暂时无碍,这面壁也就忍了。可是要逐出内院,我就不方便查找有用的典籍了。话说回来,堂堂苍天宗惩罚徒弟的方式竟然是面壁,未免太小儿科了吧?”
段记走远,白升只得怒视着放走他的李乾,只是不知白升是有所顾虑还是气得说不出话,只是一味的瞪着李乾。而李乾又是笑了笑,意味深长的拍拍这位师兄的肩膀,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