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轻罗说,她白轻罗的干女儿,是不能将就的,也不能受任何委屈。于是乎,白轻罗当即送了一堆稀世珍宝给步境行。
步境行本不好意思收下,白轻罗说:“你是我白轻罗的义女,这些都是你该有的。”
无奈,步境行只得收下。
在白府用过晚膳,白轻罗才放二人离开。餐时,白轻罗以高兴为由,喝了好些酒,也灌了自己新认的义女步境行好些酒。
步境行同京夷濯回容王府,马车上,步境行趴在京夷濯腿上便睡着了。
“昨晚,没有发生什么吧?”旦日,步境行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头还痛,看着前来服侍自己的如晦,问道。
“发生什么?”如晦却是一脸疑惑。
见状,步境行暗自松一口气,道:“没有就好。”
虽觉得奇怪,见步境行没有多说的意思,如晦也不多问,扶了步境行起床,为其穿好衣裳。
用过早膳,步境行坐在院中看书,听见院门被敲响,命了如晦去开门。
如晦开了门,一行人自门口进来,吓了步境行一跳。
吓步境行一跳的,倒不是进来的二十个人,而是那二十个人所抬的十个大红木箱子。
“这是什么?”步境行看向最先进来的人,问道。
“是王妃您的嫁妆。”
“什么嫁妆?”步境行疑惑。
“白夫人说,身为王妃您的义母,自是要尽到义母该尽的责任。”
“但……”
“白夫人说,您成亲时她没能给的嫁妆,现今补给您。”
步境行无奈,到底只能收下。看着那二十个人将十个大木箱子抬进自己指定的屋内,步境行倏忽有自己第一次出嫁的感觉,仿佛命人为自己送来嫁妆的,真是自己的母亲。
当天傍晚,步境行同京夷濯一起用晚膳。步境行好奇问道:“那白夫人到底什么身份?”
“境儿为何突然问她?”京夷濯却觉得奇怪。
步境行用粉色的舌润了润唇,道:“不过觉得她出手过于大方了些,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京夷濯饶有趣味地看着步境行,见她有些为难,又道,“是好奇她一介女流之辈,怎会成为昭邦首富?”
“嗯。”虽不知京夷濯是否有意给自己台阶,步境行还是顺着下了。
京夷濯思索着,似在回忆什么,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她也曾是郡主,是王的女儿,不过她父亲被赐死。”
“为何?”步境行微微一惊。
“过往之事,境儿莫要好奇,也莫要多问。”京夷濯浅笑开口,温柔一如往常。
“不是你先提的吗?”步境行有些不悦地看着京夷濯,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你勾起人家的兴趣,还不许人家问了?”
京夷濯饮一盏茶,问道:“在境儿心中,白夫人是怎样的形象?”
“贵气,优雅,温柔。”
“若是告诉你她的过去,只怕会毁了她在你心中的形象。”京夷濯说得淡然。
“为何?”步境行更是好奇。
京夷濯提起茶壶为自己斟了杯茶,道:“别看她现在这样风光,曾经她可比你惨多了。”
“她也被人陷害死掉了?”
“那倒不是。”京夷濯放下茶壶,端起面前的茶杯,“较之死亡,生不如死才更可怕。”
步境行好奇地盯着京夷濯,用目光告诉他,她希望他告诉她一些关于白轻罗的事。
许是步境行的目光过于灼热,京夷濯知道若是不如她愿,必会惹她不高兴。京夷濯不愿她不高兴,于是无奈地轻叹一口气,满足了步境行的好奇心。
原来,白轻罗曾是郡主,是某亲王的女儿。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风光得不行。但命运弄人,她父王不知犯了什么事,被皇帝一道圣旨赐死,白家被满门抄斩。
而白轻罗之所以躲过一劫,不过是因为她年龄尚幼。皇帝也念及与亲王的情谊,不忍断了白家的后,方留白轻罗一命。
“从云端栽入泥里,遭世人唾弃,本是会死的。”京夷濯说,“但她活了下来,并日益强大,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昭邦首富,也无人再敢随意践踏她。”
听着京夷濯的话,步境行保持沉默,也饮下一盏茶,目光呆滞地落在面前的紫砂茶壶前,不知 在想些什么。
“她见遍人间肮脏之物,却在黑暗中为自己铺上一条荣光之路,才有了现在你所见到的白夫人。”京夷濯的语气始终柔和,却令步境行觉得有几分沉重。
步境行思索片刻,缓缓开嗓,道:“她本就有那条荣光之路,哪怕载入泥里,那条路也是属于她的,不是吗?”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她一样,在绝境中活下来。”京夷濯道,“大多数人深处绝境时,都会选择逃避这丑陋现实。”
“京夷濯,你认为……”步境行思索着,有些犹豫地开嗓,“我到绝境了吗?”
“没有。”京夷濯答得简单,也答得决绝。
步境行有些不屑地开嗓,道:“你认为怎样才是绝境?”
“一无所有。”京夷濯轻轻转动手中的茶杯,说罢,抬眸看着步境行,眸光冷清得看不出情绪。
“那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步境行暗自打了个寒颤,问。
京夷濯将手中的茶杯放到面前的桌上,目光柔和了许多,唇角微扬,带了似有似无的笑意,道:“境儿不还有本王?”
听得京夷濯的回答,步境行蓦地一愣,而后给了京夷濯一个白眼,分明嫌弃,却带了自嘲的口吻道:“王爷说笑了,王爷何等身份,又怎会只属于我。”
“不管本王是何等身份,都只属于王妃一人。”京夷濯说得温柔。
对京夷濯的话,步境行没有当真,只当做玩笑听听,道:“王爷不必给我戴高帽,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
“你有什么数?”京夷濯看上去始终温和,语气也始终温柔,却隐约带着质疑与赌气,“你有几斤几两?”
“我不值得白夫人那样照顾,也不值王爷费心。”步境行不知为何,说出这样自暴自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