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棱棱一群雀鸟飞起,冷月教的几个弟子抬眼望见来人,拔腿就跑,几个人吓得嗓子像被人掐住了一样,跑的时候连气都不敢换的,个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甩开两腿逃窜。
来者正是冷月教的分舵主冷如寒,只见其衣衫褴褛,头发杂乱,若不说他是分舵主,旁人必把他当做乞丐,若说是分舵主却无坐下弟子。他常年游浪四方,但是二年一次回冷月教的日子却从来未曾爽约过。
对冷如寒来说,每年的七月初七都不是什么佳偶成双的日子,而是其来冷月教讨债的日子,也是冷月教弟子做噩梦的日子。看着四处仓皇逃走的弟子,他仍是如闲庭信步一般,慢悠悠的踏着上山的石板,像是要数清到底这青鸾山到底有多少树木,多少花草一般。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路旁的树枝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抬头一看,有一白色的小小身影在树上穿梭,轻巧灵动,仿佛是山林里的小松鼠一般。咔嚓一声,树枝折断,“啊——”冷如寒静静的看着那白色身影至树枝上跌落下来,摔在刚下过雨的泥地里,摔成了一个小泥猴。
“呸呸——”,那白衣小弟子边吐着嘴里的泥还边弯腰捡地上掉落的果子,更像一只会把戏的小猴一般了。
“哎,小猴子,你过来”,冷如寒心里想着,嘴里也喊出来了。那小弟子这才发现前面站着一个人,再三确认周围没有猴子后,才慢慢的走过来,小手指了指自己,怯生生的问“你是叫我吗?”
“不然呢,难道真猴子能听懂人话不成”冷如寒边说边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弟子,乱糟糟的头发,脏兮兮的小脸根本看不清五官,还有明显不合适的肥大的衣服,颇像个小乞丐一般。小丫头不满的撅起了嘴,嘟囔道“你这人说话怎么如此不讲礼貌。”
“我需要跟你讲礼貌,我还没怪你不向我行礼呢”冷如寒不冷不热的说道。“行礼,为何要向你行礼”小丫头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看他与自己一样的狼狈样子,心想难道他也是上树摘果子被摔成这副模样的。冷如寒弯腰逼近小丫头,一字一顿的说,“因为我是你师叔”。
“师叔?”小丫头仍是颇为疑惑,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般,“师叔是什么人?”。“就是你师傅冷如吟的师弟”冷如寒看着徒弟似个小傻子一般,边撇开她大步向山上走去。
“哎,你等等,你等等,陌生人不可随意上山的”小丫头像个短腿兔子一般,在冷如寒后面穷追不舍。冷如寒看她实在愚不可及,根本不想与她再废话,一使轻功边飞将出去,小丫头别看脑子笨,轻功倒还可以,只是远在冷如寒之下,跑了半天也只能遥遥看到冷如寒的衣角。
冷月教教主冷如吟正在算着日子,心里想着那个畜生又该回来讨债了,突看到几个徒弟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其中一个气喘吁吁地道,“师傅,师傅,我那师叔来了”。
冷如吟不由心头一颤,这畜生每两年的七夕前后都会来一次教中,挑选一个女弟子带走做暖床人,没想到今年来的如此准时。她早已就做好准备,几个颇得她意的徒弟,提前十天就被她藏到了后山的密洞里。剩下的这些弟子就算被挑走了,她也毫不心疼。
于是她只是淡淡的说“来便来了,慌什么”,几个弟子不敢再吭声了,然心中却难免愤愤不平,她们知道几个会讨师傅的师姐已被师傅藏了起来,她们这些剩下的人只能靠自己才能免过被带走的厄运。
不过她们绝不是那坐以待毙之人,今日一早便把那入门最短的小傻丫头骗去山门口摘果子了。她们一行人在那里坐着聊天监督她,生怕她偷懒跑了。还好那丫头是个死脑子,在树上摘果子就只想着摘果子,根本不想着看看下面发生了什么。
她们已经跑回来了这么久也不见她回来,八成已被那邋遢师叔抓回去当暖床人了。她们恐怕也真的无需再担心什么了。
正想着,只见冷如寒似一阵风般的飞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小的白影。众人正诧异见,飞过来的小丫头来不及站稳就大声禀告道“师傅师傅,这人不是我放进来的,我已经尽量拦了,可是他跑的太快了”。
“好了,这是你师叔,休要无理”冷如吟打断她道。“哦哦”小丫头若有所思的答应着就退到了一边,头歪向月灵等几个人,邀功似的指了指自己怀里的青果。月灵几个自然是不会搭理她的。
“师姐,我也不需与你客套,我要这你这里住几日,挑个中意之人回去暖穿。”冷如寒说起这般无耻的话如同说什么江湖大义似地理直气壮。冷如吟冷冷的说,“晴儿前年随你去时,你答应我要好好待她,你如何有脸再来向我讨人”。冷如寒阴狠狠的说道。
“我正想问你呢,你们冷月教的弟子怎么个个都是短命鬼,在我那待不满两年就死了”说完眉头紧锁,好似真的疑惑一般。
“你,你这残害人命的畜生,我早就该替师傅清理门户了”冷如吟握住了手里的剑,似乎马上就要将冷如寒就地正法。? ? ? ? ? “哈哈哈,师姐,如果我是残害人命,那么你就是帮凶,不要每次都演这么一出大义凛然的戏码,我看了那么多次,早就看腻了,快带我去房间,我要休息了”。冷如寒丝毫未被冷如吟的气势影响,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冷如吟也果真没有再进一步采取什么举动,只是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吩咐徒弟快把这灾星带走。没想众弟子均是低头不语,竟无一人应声,她早已经交代好的月琪也如同睡着了一般,更是一动都不动。“怎么了,月琪还不带师叔去住处?”冷教主咬牙切齿的说道。
只见月琪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道“师傅,我刚才不小心崴到脚了,走不动路了。我看乐鱼师妹刚才走的颇快,不如让师妹去吧。”冷教主才懒得理到底谁去,便脸都不转的说,“那乐鱼你去吧”。“是”。那小傻丫头倒是答应的蛮爽快。
“师叔,这边请。”乐鱼走到冷如寒面前,做了一个引路的手势。冷如寒便跟着她走了出来。乐鱼倒是丝毫不怕冷如寒,一路叨叨说个不停,“师叔,刚才在山门下师侄多有得罪,还请师叔海涵”“师叔,你住的这个房间是最近才打扫出来的,干净的很”“师叔,最近天气颇热,我一会给你拿把芭蕉扇来。。。”
乐鱼说了这半天,冷如寒却无半句话说。不过不说倒好,乐鱼觉得他说话时全身散在一股冷气,虽说是夏天,也能把人冻得直哆嗦。乐鱼巴不得赶紧离开,忙说“师叔,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
岂料乐鱼刚要出门,冷如寒一个健步走上前,脸贴近了乐鱼,暧昧的道“小猴子,你可知道暖床是什么意思”。乐鱼摇了摇头,又眨了眨眼,低声说“难道是烧火炕吗?”果然是个傻子,冷如寒将乐鱼一把推了出去,便关上了门。
乐鱼虽觉得莫名其妙,但她天生是个不爱动脑子的,便也没继续深究,只是急急忙忙去房间拿了芭蕉扇,又折返回来。却实在没有胆子再去推开那扇门,只是将扇子放在门口,大声喊道,“师叔,我把扇子放在门口了,你自己来取啊”。不待里面的人回应,便飞也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