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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顾晴被命运扼住后脖颈的时候,有点生无可恋。

她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跟顾澄说话,他一直当他这个哥哥是魔鬼,从来不肯正常地跟他哥说话。

但是这次她也是迫不得已,如果顾澄告诉妈妈的话她就完了。

所以她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让她哥知道,别让她妈妈知道好。

以前她拿他哥不当哥,但现在呢,又要低着头去求他,

其实顾晴心里还是挺别扭的,但是她没有办法,为了下个月的小说,漫画,奶茶,可乐,炸鸡,她只能豁出去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古以来的道理,顾晴作为一个文科考了那么高分的人自然都懂。

“哥,你别告诉妈呗”她说。

顾澄靠在沙发上,长腿搭在茶几上,似乎没听见她的话,还在玩着手上的手机,游戏播报的声音响起来,似乎是他拿了五杀。

顾晴觉得有点尴尬,自己这样说话顾澄都不理她,哼,傲什么傲啊,但是她现在不敢说这样的话,十分害怕下个月的可乐,小说,炸鸡,漫画,奶茶都没了。

顾澄痞痞地坐在沙发上,终于听到游戏播报的声音——“victory”。

他这才抬起头来,抬头望向她,眼神里满是漫不经心,似乎当顾晴刚刚说的话是耳旁风。

顾澄对顾晴向来都是这样。

顾晴抹匀了一口气,行,她忍!

“化学没及格?”他问。

“嗯”顾晴抿抿唇,没有了往日那么嚣张的样子,她平时说话都是趾高气扬,也对顾澄爱答不理的,虽然她知道她这个哥哥很拽,但是呢,她不主动惹他,他也不会教训她,所以她一般都不主动惹他,也就是说她一般都不跟他说话。

不过顾澄现在问这样一个问题,顾晴心里就有点不爽了,化学没及格,他自己化学没及格,顾澄化学可是次次都是十几分,至少她还考了四十几分呢,还好意思这样说她。

要不是她现在被他要挟着,她觉得一定会破口大骂,好好数落数落他这些年干了些什么。

但是她现在不敢的。

顾澄出乎意料地没怎么为难她“不告诉妈行啊,谁去见你那老师?”

顾晴被他问住了,是啊,如果不告诉爸爸,谁去见老师呢?还有就是,顾澄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会有办法的”顾晴有点儿倔强。

“说说看”

“……”

顾晴哑口无言。

“要不你去……呸呸呸”

顾晴一开口就被自己惊到了,她是什么脑回路啊,竟然想到要顾澄去,其实她刚刚只是一时想不出来胡乱说的而已,也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了,有点尴尬。

她挠了挠小脑袋,本来打算解释一句的。

谁知顾澄“嗯”了一声,声音不咸不淡。

顾晴震惊“什、什么?”

“我去”

“……”

顾晴一度怀疑自己见鬼了。

然而她没法拒绝,这好像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虽然她和他哥从小就是死对头,但是呢,他哥竟然愿意帮她,那呀也就欣然接受了,就当他哥这么多年欺负她做的一个补偿吧,只要去学校的时候她不要说话就好了,只要她不惹住他,他哥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而且他哥可比他妈好多了,至少不会像他妈一样整天在他耳朵旁边呱啦呱啦。

顾晴这个人特别爱占小便宜,想到这里就连忙点了头,生怕顾澄反悔似的。

第二天是阳光明媚,昨天晚上两兄妹在饭桌上,谁也没提这个事儿,饭桌的气氛还是和以前一样有点僵硬,顾澄从来都融不进他们的圈,每次吃饭都是自己吃自己的,宋女士一个劲儿的给女儿夹菜,她和顾辰好像达成了一个默契,谁也不理谁,这是这么多年来家庭的现状,只有陆家豪那群调皮鬼来了,气氛才会缓和一点,所以其实宋女士还是挺喜欢陆嘉豪的,虽然只是有时。

化学老师见着顾澄的时候还是满脸震惊“你是顾晴家长?”

顾辰插着兜嘴里嚼着口香糖,这回倒是学乖了,没抽烟了,只是特别拽的站在化学老师面前,化学老师感觉到自己的发量危机。

“嗯”顾澄应。

“他哥?”

“嗯”

“哎”化学老师叹了一口气,也不强求,算了,来了一个也算来了,麻烦得很。

但是一看过程耳朵上的十字架耳环。和一身痞痞的气质,他就觉得有些话难以出口,只是说“唉算了,今天我没什么空嗯……麻烦你跑这一趟,回家的时候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给顾晴同学请一个家教,她的理科一直都不怎么好,如果是这样,很难考到理想的大学。希望下次她能有所进步啊……还有就是顾晴同学特别痴迷漫画小说,其实这一点呢老师们也是不太介意的,但是呢,顾晴同学总是上课看小说,这样的行为呢,就是对课堂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了,希望回去告诫她要端正学习态度”

化学老师越说越觉得说不出口,干脆就随便打发了一下顾澄。

顾澄从办公室里出来,没去找顾晴,事实上顾晴早就识相地躲得远远的了。

彼时夏凝正在小卖部买东西,郑欣悦说想喝橙汁,她正好下来上厕所,想着顺路给她带一瓶橙汁。

炎炎夏日,同学们有上完体育课的都跑去了商店。

夏天谁不想捧着一杯冰可乐喝呢?

商店里特别多人,刚上完体育课,大家身上都是汗水,味道加在一起,有点难闻,夏琳往后撤了撤,想等他们买完了再进去,她的手不够长,也比不上那么高,很难挤进去。

然而有人认出这是校花,都争先恐后的给他们让位置,夏凝有点羞涩,站在旁边踌躇,有点不好意思进去,他们挤了那么久,自己一下就到他们前面的话,会不会有点不太公平啊?

“没事,美女,你先买”

那人特别热情,夏凝有点不好意思,盛情难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终于想做决定,顾澄就出现了,顾澄身上的气质痞痞的,大家都认识他,都知道他是二中的那个有名的校霸。

他一进来,就非常有压迫感,气氛好像凝固住了一秒,顾澄一双眼睛看了一下夏凝,小姑娘懵懵的眨了两下眼睛,似乎在思考,他怎么会来这儿,顾晴没有跟他说那件事,是因为她觉得实在是太丢脸了,谁知道夏凝凭借一己之力撞见了他。

顾澄挑眉对她一笑,长臂一伸就挤了进去,他特别高,手也很长,长得很帅,身上全是少年的气息,混着夏天的阳光的味道,夏凝这会儿竟心脏不受控制地猛地跳了几下。

“要什么?”他问。

小姑娘手里捏着钞票,想递给他,她知道,他好像是要帮她买东西。

“要两瓶橙汁”

顾澄没接她的钱。

商店老板耳朵尖,一听这话,立马跑去拿了两瓶橙汁,放在柜台,顾澄拿了就走人。

夏天的阳光特别炽热,这几年因为温室效应,全球度上升了很多,夏凝觉得现在的天气好像没有以前好了,这几年,她也不太适应,偏偏学校还吝啬着不肯空调,害得她夏天总是热出一身汗来。夏凝的身子娇气的很,冬天特别怕冷,夏天又特别怕热。

她身上带着香,把一瓶橙汁递给他。

其实刚刚他要帮自己买东西,她还想请他喝一瓶橙汁的,谁知钱让他付了,夏凝有点不好意思,又把手上的钱伸到他面前,说“还给你”

少女的手葱白小巧,手指上染上一点粉色,在他面前,白的发光,顾澄眸色黯淡了几分,喉咙滚动。

他没拿钱,只接过了她手里的橙汁。

“行啊,哥哥给你拧瓶盖”

顾澄拧开瓶盖递到她面前。

夏凝有点羞涩,但是还是伸手接了。

她总觉得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怪怪的,但是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怪。

夏凝其实不太想喝的,但是他递给她了,她也不好意思不接,于是接起来小口地喝,他吃相很文雅,小时候赵女士就经常教他女孩子要优雅,赵女士是一个特别一丝不苟的人,虽然她现在没有工作,只是一个家庭主妇,但是她却把夏琳的爸爸拴的死死的。

夏林桃花眼四周泛着红晕,两个睫毛闪闪的,在阳光下好似挂着泪珠,像两个飞舞的蝴蝶似的,顾澄心念一动,没忍住,用食指碰了碰她的睫毛,夏凝一愣,眨眼看他,有点蒙蒙的。

“你……”

“嗯?”他尾音上扬,有点儿撩人。

那一触太轻了,他现在还没有丝毫反应,夏凝都要怀疑,自己刚刚是错觉了。

“顾澄,你今天晚上……来我家吃饭吧”

夏凝。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她答应过要请他去她家吃饭的,但是这件事情一直没有实施,现在再拖的话,夏凝也有一点不好意思了,请别人吃饭却还要别人等着,这样做,实在是不道德,而且他妈妈已经跟他念叨过很多次了,这会终于找着机会跟他说。

“我一个人?”

顾澄竟然心生期待。

“不是啊,你们一起救了我,所以再叫上他们吧”

夏凝还以为他怕一个人孤单。

顾澄看着小姑娘天真的面容,突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笑了两声“行啊”

他知道自己喜欢她,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他就觉得自己黑暗的世界照进了一缕光,这个姑娘像月光似的也像太阳照亮着他。

但是姑娘好像有点迟钝。

顾澄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他觉得自己真是栽了,然而他认命了,只是这个姑娘为什么总不开窍呢?

夏凝怕热,所以他们站的地方是树荫遮蔽的地方,路过的人看不见她们。

顾澄声音有点儿哑“妮妮,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呢”

夏凝听到他叫自己的小名,有点儿别扭,除此之外又有点儿羞涩。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不懂,什么装?

但是她能听出他这话里的情愫,和平时不同,他如今看她的眼神更加深了,她不傻,她自然也懂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又不会那么自恋,自然也觉得不太可能。

“我……”

她这副似懂非懂的模样,顾澄真是心动惨了“不懂?”

“什么?”夏凝突然有点儿心慌。

顾澄轻笑,声音有点儿暗哑“老子喜欢你,懂吗”

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夏凝有点措不及防,还有点懵懵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并不排斥,但是也还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什么喜欢?”她倒希望自己听错了。

顾澄轻笑,看来小姑娘是故意要跟他装傻了。

不过顾澄从小也不是什么好人,不会给她装傻的机会。

这一年他17岁,身上全是少年的狂妄与不羁,他低笑着,鼻梁高挺,眸里有说不尽的深意,夏凝不敢看着他,有点害羞,似乎还被吓到了,

他说“喜欢,想艹,知道吗”

夏凝脸唰地一红,连忙逃走。

她实在跟他待不下去了,她也没料到顾澄会说这样的话,本来表白这件事情已经够让人震惊了,然后后面那句话……夏凝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这么直白的对她说过,女孩家的害羞让她不得不落荒而逃。

顾澄看着她的背影轻轻一笑。

啧,真他妈可爱。

夏凝回到教室,脸还是红,像个红苹果似的,刚刚的温度一直降不下来,现在一想起来刚刚的场景,她还是觉得脸发热。

她把那瓶没有冰的橙汁握在手里。

刚刚顾澄没跟她买冰的,好像还记得她前两天才生理期开始。

夏凝把那瓶冰的递给郑星悦,郑星悦嘻嘻一笑“呀,凝凝,你真好”

夏凝浅浅一笑,桃花眼弯得像月牙。

顾晴刚从外面回来,还有点儿劫后余生的惊喜,她惊讶说“呀,凝凝,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

夏凝手一抖,有点儿心虚。

她才不敢告诉顾晴刚刚的事,难保顾晴会对那位不受她待见的哥哥破口大骂。

“没有,可能是太热了”

“哦,好吧,热了也不能喝冰的”顾晴伸手摸了摸她手上的橙汁,有点儿温,是夏天的温度,她这才满意“挺乖啊”

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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