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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袈裟

林家的祭祖活动定在四月初三这一天。

林家也算是家大业大,祭祖活动自然不可能太过于草率。根据王夫人的安排,有一批家丁会提前前往向阳巷老宅去打扫屋子,并在那里住上一晚,令胡冲非常的幸运地和这批家丁安排在了一起,这意味着他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可以寻找那件神秘的袈裟。

初二一早,令胡冲便随着数十名家丁一同前往向阳巷林家老宅,从福威镖局出发,沿着青石板路走了一个时辰,转过一座石桥之后,又拐进一条小巷,小巷的尽头,有一座古旧的具有浓郁闽地风格的大宅子,想必,这便是林家老宅了。

果然,林家的家丁全都朝着古宅的方向走去,到了房门前,一位年长的家丁小心地打开眼前这扇厚重陈旧的木门,一股发霉的味道伴随着几缕烟尘喷射出门外。

等烟尘散尽,令胡冲跟随众人一同进入古宅里面。

这座古宅是一座典型的三进四合院,里面的桌椅、床铺、家具俱在,只是由于多年没有人居住,呈现出一片杂乱景象。蜘蛛在墙角攻城掠地,几窝南归的燕子在宅内安家已久,院子中间的庭院长满一人多高的杂草,正厅供桌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家丁们四散开来,开始清扫起来,令胡冲是闲人一枚,没人管他做什么,于是他趁机在宅中四处瞎逛,寻找那个被改造成佛堂的房间。

宅内的房间很多,令胡冲一间一间地逛下来,始终没有找到那个放了达摩画像的佛堂。

令胡冲印象里有关那件神秘袈裟现世的描述中,似乎提到过西北角方向,于是,他不再一间一间的寻找,而是直奔西北角方向而去。终于,在宅院西北角的后罩房里,令胡冲看到了整排的佛经,那幅达摩画像,也静静地挂在墙上,他顺着画中达摩手指的方向看向屋顶,按照原著所说,袈裟便是藏在这屋顶了。

这时候还没有家丁过来打扫这里,令胡冲觉得或许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只是他现在武功平平,没有能力一掌把屋顶打出一个洞来。

幸运的是,他在房间附近的走廊上找到一个长长的竹梯,正好可以拿来用一下。

令胡冲把竹梯搬进佛堂,搭在屋顶的一根房梁上,然后随意找了块抹布,装作在擦拭灰尘的样子,边擦边爬上梯子,现在,他距离袈裟或许只有数米远了。

令胡冲磨磨蹭蹭地在屋顶上擦拭了半天,一只手撑在屋顶上,不露声色地暗中摸索,找了半天却没有发现屋顶上有任何异样。

“难道袈裟封死在屋顶的夹层里?”

令胡冲眼睛四下看了几眼,发现还没有家丁过来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他身上那可怜的一点掌力,装作失手没有撑住的样子,暗地里却是狠狠一掌击向屋顶。

随着“蓬”的一声轻响,屋顶上的泥沙灰尘簌簌地往下落,把他扬了个灰头土脸,然而,屋顶却是纹丝不动,连一道小小的裂缝都没有出现,更别说往下掉落什么东西了。

令胡冲尴尬地吹了口气,把不小心吸到嘴里的细沙和灰尘吐了出来。他皱眉往屋顶看了一眼,心下暗暗地嘀咕,古代的人就是老实,把屋顶都盖得这么结实。

走到了这一步,令胡冲当然不可能让自己半途而废。于是他狠下心来,持续不断地对屋顶进行掌击,经过数十下掌击,屋顶终于出现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

“有希望”,令胡冲强抑内心的激动,鼓足平生的力气,把真气逼入掌中,闪电般地一掌拍向屋顶上的裂缝位置。

随着“咔嚓”一声,屋顶终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破洞,只是这声音终于惊动了别人。一个年长的家丁从屋外探进头来,疑惑地问道:“令狐冲,你在做什么?”

“哦,我在擦拭房梁上的灰尘,不小心碰了一下。”令胡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道。

“小心点,别摔下来了。”年长家丁丝毫没有起疑,摇了摇头又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这时一件红色的物事从上方往下飘落,令胡冲近乎本能地一把抓住,定睛一看,手里攥着的可不就是一件袈裟。

“得手了”,令胡冲压下心下的狂喜,双眼快速往四周瞄了一眼,很好,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也没有神秘人突然出现在他后面,一掌把他打晕,然后抢走袈裟。

令胡冲鬼鬼祟祟地把袈裟藏在贴身的口袋里,又检查了好几次,确认袈裟藏在其中没有问题,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令胡冲自然没有心思再参与什么打扫屋子的工作了,他把佛堂屋顶上的破洞用木头碴子塞好,尽可能地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然后,寻了个借口,暂时离开老宅,在附近找到一间茶舍并要了一个包厢。

令胡冲点了一盏颇为名贵的乌龙茶,然后借口喜欢安静,让老板不要让人来打扰自己。

之后,令胡冲从包厢内的窗户往外反复观察,确认没有被人跟踪,也没有任何奇怪的人出现在附近,看来,在这个时间段,林家还没有被人盯上。

确认安全后,令胡冲把包厢唯一的窗户关上,并把包厢的门从里面锁死,然后才小心地拿出袈裟,轻轻地铺在桌子上展开。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八个大字首先映入眼帘,让令胡冲更加确信,这便是林远图写在袈裟上的避邪剑法。

令胡冲自然不会愚蠢到为了练武而挥刀自宫,他只是想尝试看能不能找到不自宫而又能修习这门功法的办法。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令胡冲继续观看袈裟上面的内容,袈裟的前半部分多半都是关于这门功法的理论基础,以及练气、内功运行路线等内容,不愧是笑傲世界里的绝顶武功,袈裟上所载的内容每每让令胡冲有一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似乎世间的至理,都囊括于其中。只是,在行文中,某些地方似乎有一种接续不上、不够连贯之感,有些内容则极为晦涩难懂,对此,令胡冲只能尽可能地把袈裟上面的文字牢牢地记在脑海中,以后有时间再慢慢思索了。

不知不觉中,华灯初上,月上枝头,令胡冲却一点都没有发觉,仍旧沉浸在袈裟上所载的内容之中,直到茶舍的老板感觉不对劲,过来敲门,他才遽然惊醒。

他慌忙收起袈裟,打开包厢的门,一个劲地向老板解释说太累睡着了。老板不以为意,反倒向他道歉,说惊扰了他的美梦实在不应该。

付了茶钱,令胡冲谢绝了老板的挽留,急匆匆地赶回林家老宅。

老宅的清理工作已经到了尾声,只剩下庭院中的杂草还没有完全收拾干净,几名中年健妇正在收拾好的厨房里忙着给家丁们准备晚饭。

“令狐冲,你回来了?”跟他打招呼的是一位中年家丁,名叫陈晓。

“嗯。”令胡冲淡淡地应了一句。

“令狐冲,你知道这幢老宅的来历吗?”陈晓是一位有些罗嗦的下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在林家的下人中属于比较不受欢迎的类型。

“知道一点。”令胡冲把有一些散乱的长发往后拢了拢,无奈的应道。

“我跟你说,这幢老宅是远图公生前置下的……”,陈晓喋喋不休的话语在耳边反复缭绕,令胡冲耐着性子听他说了半个时辰,直到别人过来叫他们去吃晚饭,他才算是得以解脱。

不过,陈晓这一打岔,倒是让令胡冲想起了一件事,那便是林远图得到避邪剑法以后,在数十年的时间里,难道就没有想过对这门功法进行改造,使之成为后人能够正常修习的武功?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吃完晚饭,令胡冲躺在床上想了许久,直到三更时分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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