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之闻言无奈道:“陛下正直春秋鼎盛,而臣身为太子陪读又怎敢随意评论,恕臣说句不敬的话,这宫里哪怕是放个屁,外边都能传的和打雷一样,臣实在是不敢评论太子。”
“哈哈哈……牧之你这话未免言过其实了吧,不过话糙理不糙,罢了,朕也不问你了。”
朱佑憆说罢低头自顾自的翻阅起奏折来,不一会抬头望向徐牧之:“都快饭点了,你怎么还不走,这宫里的粮食朕都送给难民了,今可不管饭。”
“啊?”
“臣告退。”
徐牧之站在殿外吐出一口长气,忽悠朱厚照去难民的也算是有了交代,随手拉个路过的太监问了问出宫的路匆匆而去。
徐府大院刚出大牢的徐贯洗漱过后坐在客厅长吁短叹,虽然已经被朱佑憆放出大牢,但从徐方的口中得知徐牧之竟然成了太子陪读,陪读啊!那可是能影响大明后世之君的重要职位。
自家事自家知,徐牧之什么样徐贯再了解不过,贪杯,好色,易怒且****,万一要是在太子府碰上个姿色不错的女子起了色心,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徐贯越想越怕,原本京师里有关徐牧之的风言风语就已经令徐贯抬不起头来,往日工部官员聚会时大家伙无一不是吹嘘自己孩子如何如何。
老王家的孩子昨日又被夫子夸奖了,还有老李家的前些日赋诗一首得了某某大儒的点评了,可到徐贯这里却成了老徐啊……牧之最近老实点没有,是不是又去和公侯家的厮混去了,这样下去可没前途啊!
每每这个时候徐贯都会借尿盾匆匆离场,来到一处无人地带使劲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牧之还小,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或许再大点就好了。”
就这样徐贯生生骗了自己五六年的时间,直到徐牧之那句被纨绔引以为傲的话出现,徐贯便顿悟了,随意摆个姿势大喊一声棍来,完全不顾邻里间诧异的目光愣是追了徐牧之三条街。
自那以后徐贯便再无希望寄于徐牧之身上,而是专心在官场拼搏,不过也不排除徐贯想用这种方式保护徐牧之,毕竟明朝官员做到内阁大臣时皇帝都会在其致仕后关照下后辈子孙。
“我醒一场春梦,是与非懂也不懂,我醉一片朦胧,爱与恨情难独钟………”徐牧之哼着小曲迈着八字步回到屋内,丝毫没有想起今天就自己亲爹徐贯出狱的日子。
“少爷,咱们今天要不要摆上几桌宴席庆祝下?”徐方躬身出现面露喜色询问道。
“庆祝?庆祝什么?”
“少爷您不知道”
徐牧之回过神来:“哦哦!是该庆祝,这次忽悠太子,还能安然无恙回来的却要庆祝一番,不过这种事方叔你怎么知道的?”
“…………”
太子个鬼啊!少爷你真是孝出强大啊!这话要是让老爷知道了,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少爷,我说的是………”
“是他老子我回来了”徐贯站在身后冷冷说道。
随后轻呵一声:“棍来!”
徐牧之见状大喝:“我靠!法师啊!”
一阵鸡飞狗跳后徐贯单手扶着院中一棵梅子树气喘吁吁道:“小混蛋,你长本事了啊!竟然敢忽悠太子殿下了,今天你老子我非要好好执行家法不可。”
徐牧之一脸无奈道:“爹,咱们讲理吗?”
“哼哼,老子嘴笨,等抽完你以后再讲,小混蛋看棍。”
……………
“这么说你的确是为太子好”
半个时辰后徐贯理解完情形捋须轻叹,徐牧之呲牙咧嘴点头:“我说老爹,以后能不能搞清楚事情在动手,好歹我现在也是太子陪读。”
“哼,就你?做了太子陪读又怎样,论身份我是你爹,论官职你爹我是三品侍郎,而你不过是个虚职。”徐贯不屑冷笑。
“是,是,是……爹,您说这次陛下会怎么处置贪污难民粮草的官员?”
徐贯叹道:“处置?还能怎么处置,我大明百年来对于官员贪污一向是抄家砍头,更别说这次他们贪的还是难民的粮草,死不足惜罢了。”
徐牧之闻言冲着徐贯轻笑:“爹,您这话绝对了吧,当初您不也是被陛下定的贪污罪吗?”
“你小子说什么?”
“呵呵……您别生气,孩儿这不是不懂吗?”
徐贯先怒后喜,不懂没关系知道问就好。
“牧之,你啊,让爹怎么说你,为父当初虽然被陛下定为贪污,但那是为了难民迫不得已罢了,可他们不一样,贪污粮草,多大的罪啊!这要是放在太祖时期非的扒皮点了天灯不可。”
“扒皮?点天灯?”徐牧之有些震惊,后世的他虽然能从书本上看到,但和现实相比还是差距不小。
“不然你以为太祖时期为何贪官污吏少之又少。”徐贯反问道:“你小子刚才不是问陛下会怎样处置他们吗?”
徐牧之点头。
“以为父的经验,抄家是必然的,妻儿老小或许能逃过一劫,但贪污的官员家眷从此以后在京师便容不下他们了。”徐牧之略带悲伤感慨道。
南镇抚司内牟斌盯着亲下密探刚送来的情报冷笑连连,自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亲自定下的大明律起贪污受贿虽然时有发生,但没来没有一个敢在难民身上动心思的。
一来是因为朱元璋出身穷苦对贪官污吏痛至欲绝,以至于大明开国时期律法极其残忍,动不动就是抄家灭族,扒皮抽筋。
而来是因为元朝末年天下动荡,跟随朱元璋的不少官员都是饱受战乱之苦,因此即使贪污也不会去动难民嘴里那点粮食。
而现在这种骇人听闻的事竟然发生在朱佑憆一朝,牟斌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同时兼顾朱佑憆的情报头子,这种事对于牟斌来说无疑不是在挑战他的尊严,而且以牟斌对朱佑憆的忠心来说,君受辱臣则死的道理更是展露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