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自赐婚是多少臣子的殊荣,徐家虽是世袭罔替的公侯但殊荣嘛自然是越多越好。
徐徐承宗面露喜色道:“臣徐承宗谢陛下隆恩,不知陛下要给臣的哪个孩子赐婚?”
朱佑憆说道:“朕对爱卿家中子弟熟知不多,还是爱卿来说吧。”
徐承宗面对朱佑憆的踢皮球的方式深感满意,皇帝嘛知道太多臣子家的事反而不好,毕竟谁家没个私密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
“那陛下恕臣僭越了,臣先祖幸赖高祖皇帝信任追封中山王,又得太宗皇帝赐封定国公爵位,至臣这已有七代富贵,所幸受陛下爱护家中子嗣也有个三子四女,长子世英已然婚配,二子世勇也有了人家,现在就剩下三子世忠未曾婚配。”
“方才陛下说和说要与臣家中赐婚,那臣就厚着脸皮请陛下为三子世忠寻一门姻缘。”
“世英,世勇,世忠”朱佑憆口中念道三人名字,这三人朱佑憆都曾见过,徐世英不用说,长期驻守大同,徐世勇嘛一个老实巴交的读书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秀才,至于说徐世勇虽然有些二世祖,可青楼楚馆才是他的舞台,再说徐世勇为人虽然浪荡不堪可也是个汉子,从不会仗势欺人,更别说去欺负一个和他从不交集的国舅爷张鹤龄。
“爱卿家中就没有其他子弟了,或者说最近有亲戚来京师,爱卿政务繁忙不曾知道?”
徐承宗闻言仔细咂摸朱佑憆话中的意思,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属对于上层领导说话的意思自然要三思而行,徐承宗无疑是位合格的下属。
朱佑憆明里虽然要为徐家赐婚,可暗中却是在询问徐承宗家中情况,皇帝问话自然是代表有事发生,徐承宗回忆最近家中孝子徐世勇的举动,好像除了打砸商铺逛逛青楼楚馆之类的日常活动也没什么好让朱佑憆注意的。
徐承宗心中怀着疑问问道:“臣虽然最近忙于政务但对家里也是颇为照顾,不知陛下为何有此一问?”
朱佑樘笑道:“爱卿切莫多想,朕近日听闻世英回京师探亲,心中不免升起感叹,你徐氏一门为我大明鞠躬尽瘁,朕却因边境之事令你父子不能时常团聚,故而有此一问。”
徐承宗连道不敢,脸上却露出感激之情,士为知己死,徐承宗虽然是武将但也深知皇恩浩荡,更何况朱佑樘又许下赐婚的恩情。
“陛下,臣为人父母本应希望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可臣乃是陛下的鹰犬,大明的武将,又怎能因儿女私情枉辜国事。”
朱佑憆满意点点头说道:“爱卿言之有理,不过家里事也不能不照顾,方才我那内弟张鹤龄进宫说爱卿家中要盖房子,去他那购买木材,不知爱卿知否?”
“盖房子?还去他张鹤龄那买木材?”徐承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自家事自家知,徐承宗辩解道:“臣家中也算富饶,这些年来受陛下爱护房子倒也够住,怎么会去盖房子呢,是不是国舅弄错了?”
“嗯……倒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朱佑樘想起张鹤龄平时的模样倒也不反对徐承宗,毕竟张鹤龄的荒诞不羁朝野上下早就有所定义。
别的不说单凭朱佑憆登基为帝册封张晴为皇后那日时张鹤龄就干出令朱佑憆暴跳如雷的事,本来新君登基文武百官齐声祝贺普天同庆的一件事,却让张鹤龄一句皇帝老婆是我姐的话毁的气氛全无。
话虽然是实话,可张鹤龄嚣张的态度语气中带的傲慢无礼却深深刺痛在场之人,一个不靠谱的国舅会给整个大明带来多大的危害,像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明朝最为惨痛的战役土木堡之事就是因为当时的国舅张克俭私自劫掠瓦剌百姓才造成的,朝堂官员包括至朱祁镇以后的历代皇帝都对此讳莫如深。
朱佑樘每次想起此事都是一阵唏嘘,所以对张鹤龄犯的错往往都是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
“爱卿既然这么说那朕也不能不信,但鹤龄说的有模有样的,朕也不好不信,所以特意召爱卿前来,一是要给爱卿家中赐婚,二是让鹤龄与爱卿澄清误会,以免日后落了争执。”
徐承宗眉头一皱,张鹤龄?他算个什么东西?自己就算是再掉价也不会和他有生意上的往来,更别说去他家买木材了。
“陛下既然这么说,臣也不好回绝,不知道建昌伯是怎么认定这事是我徐家人干的,我那三子世忠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臣也曾耳提面命过不让他和外戚有所交往,这点世忠从来不敢逾越半步。”
朱佑憆闻言大笑不止,随后乐悠悠说道:“爱卿误会了,朕并不是说你徐家与外戚勾连,只是怕日后鹤龄会误解你,爱卿你……想多了。”
徐承宗心中一惊,勾连外戚四个字吓的他冷汗直流,嘴上慌不择乱说道:“陛下误会了,臣真的没有和张鹤龄联系过,再说臣一直打心底看不起他又怎么会和他勾连,他张鹤龄是什么混蛋臣心中一清二楚,他在臣眼中不过是一个靠着裙带关系地痞无赖而已,臣就算是死也段然不会和他勾连啊!陛下!”
朱佑憆听着徐承宗辩解的话语哭笑不得,本想做个和事佬现在却弄巧成拙,余光撇向从殿后走出的张鹤龄,见后者脸色低沉,朱佑憆深感头痛。
“徐承宗!你刚刚说啥?说我张鹤龄是地痞流氓,我看你徐家才是地痞流氓,五两银子一方的木材生生压到三两不说,还他妈说什么不卖就是瞧不起你们?我呸,就你们这样的才真让我瞧不起。”
“张鹤龄你个混账东西说什么?”
徐承宗大怒随口骂一句,紧跟着挽袖子撸胳膊便要打人,朱佑憆眼看一场喜闻乐见的斗殴事件发生抚额轻叹一声:“这算什么事啊!”
“都给朕住手!皇亲国戚,世代公侯,在皇宫斗殴传出去让百姓怎么看?文武百官又怎么看?当朕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