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安镇的一座府邸内,房间里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人,眼皮微垂着,像是在打瞌睡。
他的面前单膝跪着两人,是之前追捕关月心的周二和周五。
“这么说,你们是把目标弄丢了?”
一道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年轻人睁开锐利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二人。
年龄较小的周五被这声音刺地直发颤,一旁的周二赶紧说道:
“没有完成殿下的任务,误了殿下的大计,我们兄弟几人该死。但我还是想告诉殿下一声,那小丫头身边有异人相助,我们难以抗衡。”
“难以抗衡?无非是为你们的失败找理由罢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自己了断吧。”年轻人瞥了两人一眼,声音冰冷。
“殿下不可!”这时王老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声阻止道。
“王老,您这是为何?”年轻人见王老阻止,神色疑惑的站了起来。
“你们先下去吧,我跟殿下有事要谈。”
“是,谢过王老!”死里逃生的周二和周五大喜过望,对年轻人重重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
等二人离去,年轻人不满地说道:
“王老您这是瞎操什么心啊,您知道我规矩的,手下的人如果完不成任务,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殿下您先让我歇歇,缓口气。”王老揉着头在一旁坐下,他现在脑子里还是嗡嗡作响。
见王老这个样子,年轻人一脸诧异:“王老您这是受伤了?”
喝了口茶,王老的脸上好看了一些,这才叹了一口,给殿下讲起了事情的原委。
“什么?您都不是那人的对手?”年轻人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地嘴巴微张。
“别说不是那人的对手,甚至不是一招之敌啊殿下。上午时周四来找您汇报,您不在,我为了不耽误殿下的事就立刻去了那安山,结果话还没说,一个照面就被那人给弄晕了,刚刚才醒过来。要不是周二和周四把我们带了回来,估计早就在山里喂了野兽咯。”又喝了一口茶,王老有些自嘲道。
“那人究竟是谁?竟如此厉害,不会是用了什么阴招陷阱?”年轻人还是难以相信,堂堂三品大宗师,自己最重要的底牌王老竟然不是一招之敌。
“唉,殿下您要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何况这种关键时刻,为了那件事江湖上多少老怪物层出不穷,那些人都盯着啊。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殿下要好好拿捏一下了。”
“王老教育的是,那周家兄弟我就不追究了,可目标没了,该怎么办?”这马上要到嘴的鸽子飞了,年轻人心里还是有些变扭。
“殿下,想要成就大事不是那么轻松的,不过这次倒也不是没有收获。”
“怎么说?”
王老刚要说话,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什么事?”被人打断的年轻人一脸不满。
“殿下,有三皇子殿下那边的探子来信。”
“拿过来。”
年轻人撕开信件,只见纸上写着四个大字:
失败,甚怒。
……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同样是一座府邸内,三皇子把桌子上一切能摔的东西摔了个粉碎,一地狼藉。
“你们说说,我养了你们那么多年,现在用着你们了,让你们找个东西,结果呢?结果呢!岭安镇就这么大点地,你们都找不到!”三皇子脸上一片赤色,吐沫星子乱飞,狠狠地数落着前面跪倒一片的众人。
“殿下,不是我们找不到,是东西已经被人买走了啊。”为首的一人跪着说道。
“被谁买走了?说啊,你们倒是说啊!”
“这……”众人哑口无言。
“真是一群废物,既然东西已经被人买走了,还不快去查,跑回来跟我诉苦,难道要我去给你们查啊,呸!”三皇子狠狠地啐了前面的人一口。
“是,殿下,我们马上就去查!”
“滚滚滚!给我记住了,查不到人,东西找不到,你们就别回来了,找个地方自己上吊吧!”三皇子一甩袖子,铁青着脸走了出去。
“是!”
……
岭安镇旁的一个小村庄里,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进了一间屋子,像是赶了一天的路。
“辛苦了,老张,老闫。”一个满脸邪气的青年迎了出来,顺便给二人各倒了一杯茶。
如果钟规在这里,定会认出这俩人一个是聊得火热的八字胡,另一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黑汉子。
“不打紧少主,我们还好赶在那混账皇子的前面了。”黑汉子大大咧咧地坐下,喝了一杯茶,觉得不顶渴,干脆端起茶壶牛饮起来。
青年闻言,脸上一喜:“东西到手了?”
八字胡的老张也坐下喝了一口茶,随后从怀中掏出一物件来。
青年慢慢接过,用手抚摸着,温柔的像是在轻抚少女的脸,口中喃喃道:
“错不了,错不了,这是祖上所制……”
这东西和关月心手里的传家宝,竟是一模一样。
“少主,这就是叫烛龙,那个啥来,哦对,那个叫烛龙七吻的那东西?”黑汉老闫揉着自己的腿问道。
“没错,只要我们再找到六个,就一定能打开祖上遗留下来的宝藏,到时候重振我魔教之威!”说到这里,青年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那大滇始皇帝,千年前偷袭我祖上,毁我魔教,踩着我魔教的尸体建国。千年后还想派人夺我魔教之根基,属实可恨!”
青年越说越气,一拳打在石桌上,竟砸出一个深坑。
“少主息怒,如今这烛龙七吻我们已得其一,就算皇室夺得剩下的六个,我们也还有一拼之力。更何况,那找到宝藏的关键,还在我们手里。”老张摸了一下胡子安慰道。
“这倒是没错,主动权始终掌握在我们手里。”青年看了看窗外,默默背着:
“双月重叠紫华降,烛龙苏醒吻相连;七家一心再聚首,魔教重宝现人间。”
可祖上留下的这首诗又是什么意思呢?
……
看着不远处背完那首《题西林壁》的平头少年,钟规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小牛坐飞机——牛上了天!
钟规刚刚有那么一瞬以为他就是某本小说的主角,这装13实力,钟规感觉只望其项背,拍马不及。
你看,同样是穿越者,钟规只是想着随便默写一首,然后低调地拿了大赏走人就行了,再看看人家,直接一首诗镇压全场,一鸣惊人。
如此下来,那个少年拿到大赏就只是时间问题了。钟规摸了摸下巴,他没有因为这个少年抢了他的大赏而生气,反倒是有些高兴。
这少年可能会帮他大忙!
从少年发型以及穿着的角度来看,这个少年应该是和他同一类型穿越者——天降型。大概率估计他也是为了完成任务才来这诗会的。
什么任务呢?如果那少年不是单纯的贪财好色,那么必然是为了某些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和钟规同样的目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钟规也不敢确定这个少年也是为了烛龙七吻而来的,但是时间会证明一切。
如果真是如同他想的一样,这个少年也是奔着烛龙七吻来的,那么他就可以跟着这少年,一路躺着解开烛龙七吻之谜。毕竟归墟只是要他解谜,他只要知道谜底就可以了。
钟规往更深层的地方想了想,这个家伙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穿越者,否则的话不会在这种地方这么高调,他应该和之前的钟规想法一样,这是个单机世界。
钟规很享受这种敌明我暗的感觉,他也一直信奉着一句话:枪打出头鸟,万事低调为好。
“店长,那个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璃突然提醒了钟规一句,这倒是让钟规有些意外。
“以那个人的实力恐怕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对手,包括店长。不过刚刚归墟的意志告诉我,如果他对店长出手的话,我可以替店长反击。”
“你能打过他?”钟规有些好奇璃的实力。
“一剑足以。”
一颗定心丸就这么下了肚,钟规感觉归墟也应该没有料到这个世界会有他人闯入。
时间慢慢到了傍晚,整个诗会仿佛已经变成了那个少年的个人秀。而先前与他发生冲突的张立,在已经被众人忽视的情况下,灰溜溜地离开了会场。只有钟规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道不甘离开的身影
“铛!”
随着一声锣响,诗会评委们揭晓了获得今年小赏大赏的人,同一个人,游浩阳,也就是那个平头少年。
众人皆是心服口服,一些痴迷于诗词的文学少女已经开始暗送秋波了,当然也有嫉妒的声音:
“切,就他那模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以为苏姑娘会瞧上他。”
“就是,一个奇装异服的秃头而已,凭他这长相也能追到苏姑娘,可怜我的梦中情人要和一个丑八怪共进晚餐。”
不过他们再怎么诋毁,游浩阳依旧被诗会评委们簇拥着,去了早已在河边停靠多时的画舫上。这条游船已经被苏墨包下,用来招待拿到大赏的客人。
“走了,既然诗会结束,还是找个客栈休息吧。”钟规目送着游浩阳上船,招呼了一声正在吃着冰糖葫芦的少女,向外走去。
钟规今晚也是有所收获的,靠着猜灯谜多赚了几两银子,好歹满足了接下来的花销问题。
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开了两间房。本来是要三间的,但是少女坚持要和璃一起睡,璃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说什么,只好顺了少女的心意。
跟想象中的差不多。钟规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顺便打开窗户。
望着天上那两轮几乎要重叠到一起的圆月,钟规才慢慢意识到,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整整一天。
感觉今天经历的事情快比得上自己二十多年所发生的事情了。
客栈旁的街道里传来一阵声音打断了钟规的回想,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肆无忌惮地从钟规眼前跑了过去。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路灯,夜晚的街道异常黑暗,但之前归墟所给的龙目让钟规的眼睛发生了异变,不仅视力有所提高,甚至有了夜视的能力。
看到里面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钟规的嘴角向上微翘。
好戏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