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呵斥声从天而降,与此同时福泰手中一空,金济恒不见了踪影。
他转眸看去,只见身旁突然出现一个男子。
那男子穿着一身红衣,带着银白色狐狸面具,那面具只遮住了眉眼,面具下露出了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下巴。
虽然看不到脸,但却能明显的感受到男子身上散发的妖治和霸气。
这个男人就像是刚刚修炼成精走出深山的妖,带着野兽的野性和妖的邪魅。
两者结合,不可方物。
福泰满眼都是惊艳,久久无法回神。
不对!
福泰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舌尖上的腥甜让他立刻回过神来。
公子呢?
男子微微垂眸看向自己怀里,温言问道“你没事吧?”
流云散去,柔和的月色落入人间。
月光之中,只见那红衣男子手中攥着一个纤细的有些硌人的手腕,顺着那手腕往下看,正是金济恒。
此时的金济恒像是只小鸡,被男子抓在手里。
福泰恍然大悟,原来刚刚一瞬间,自家的公子是被他给抓了。
“大胆贼子,竟然抓我家公子,还不快把我家公子放了!”
福泰刷的一下拔出腰间的佩剑,寒光凛凛的剑锋直指那红衣男子。
“你家公子?”
红衣男子微微一愣,随即怒道“好你个恶仆,竟然敢以下犯上,贩卖主子!”
福泰一脸茫然:贩卖?
其实不愿人家误会,此时福泰的形象实在是太差了,而且刚刚他对金济恒的态度也着实恶劣一些。
他那副样子拽着金济恒,确实很像是沾染了赌瘾,又输的身家全无,想要贩卖主子翻本的恶仆。
更重要的是,金济恒的模样本就俊俏,再加上这些天浑浑噩噩的生活,身子迅速消瘦,往日的嚣张气焰不复存在,看起来文文弱弱,像是个家道中落可怜的小俊生。
“那个...........侠士..........”
金济恒突然伸手拉了拉红衣男子的衣袖。
红衣男子“有我在你不用怕,他不敢把你卖去南巷子!”
“不是.................”
金济恒脸色有些苍白,他颤抖着嘴唇,轻声说道“你能不能”
话未说完便被那红衣男子截了过去。
“放心,我一定能救你出火坑!”
豆大的汗珠从金济恒额间流下,他的表情好像的变得极为痛苦。
金济恒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的手好像被你拽脱臼了!”
事实证明,金济恒的手确确实实脱臼了。
幸亏那红衣男子手里有点功夫,一推一扭一按,金济恒脱臼的手便回归了正位。
只不过,他本身就白,那红衣男子手里的力气又大了些,他的手虽然得以回位,但是苍白的手腕上留下了一道紫青的痕迹。
也不知道是不是金济恒皮肤白皙的原因,他手腕上的伤痕看起来格外的好看。
魅紫中透着鲜红,鲜红之中泛着青丝。
这痕迹不仅没有对金济恒丑化半分,反而为他添了一丝意外的魅力。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要被卖了呢!”
红衣男子凝眸看着金济恒,勾唇一笑,眼中满是妖治。
“我叫楮墨,是南巷子的小绾,如果你要是真的打算来南巷,就来找我好了,给你打折。”
金济恒“........多谢”
还是不用了,他不是沉迷男色之人,只是单纯的喜欢云裕而已。
而且这楮墨虽是妖治美艳,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小绾,反倒像是江湖之人。
还是邪教的那种.............
不能怪金济恒以貌取人,这楮墨身上散发的气场就不像是好人。
金济恒心中又觉得有些对不住楮墨,毕竟人家刚刚救了自己,自己转眼就说人家不是好人。
楮墨笑意尽显妖治,他微微一扬手转身道“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楮墨一扬手,袖长的指间现露出一抹幽然光亮。
金济恒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竟然呆愣在那,怔怔的看着他渐行渐远。
“公子,你怎么了?”
金济恒缓过神来,此时楮墨已然没了踪影。
他问道“福泰,你可看到他手上戴的扳指?”
“扳指?”
福泰摇了摇头,这黑灯瞎火的,他能看到啥呀!
金济恒沉吟一瞬,抬脚便走,福泰见他走的方向不是回家的路,便追上来问道:“公子,咱们这是去哪儿呀?”
“南巷子!”
福泰内心大喜,公子终于开窍了!
金济恒:那楮墨手上戴的好像就是他之前当卖的虎眼石扳指,不行,得拿回来!
南巷子
年轻俊俏的小绾们穿着宽松的锦袍,手持折扇,含笑半倚窗口,那锦袍略微宽松,会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适时滑落,有时会露出精致的锁骨,有时会露出一截香肩,媚气恒生,妖娆勾人。
他们与烟花的女子不同,不会主动扑人,但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魅惑之意,使得客人主动上前搭讪。
一入南巷,金济恒和福泰就呆了,他们一直以为南巷子就是一个狭窄的小巷子,里面也就几家小苑,一来才知道,这竟是一条宽敞的大街道。
街道两处都有苑楼,放眼望去没有百家也有九十八家。
楮墨也没有说明自己在哪个小苑里做小绾。
怎么办!
福泰掂了掂怀中的银子,这分量怎么着也能进个几家。
“走!”
事到如今只能一家一家的找了。
“楮墨当真是在这南巷里当小绾吗!”
找了好几家,没一人听说过楮墨的名字。
金济恒久不运动,现在稍稍一走动竟然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福泰只好自己去找,而他坐在街旁的凉亭里休息,他擦了擦汗,摸索着从袖子里找一把折扇来。
扇风清凉,使他舒服一些。
“呦!这是哪家的小绾,怎么孤身坐在这里,是等人还是盼人?”
一人突然走进了凉亭。
是个衣衫华丽,贵气逼人的男子。
看着像是世家的公子哥。
金济恒模样本就俊俏,再加上穿的也是略微宽松的衣服,手里也拿了折扇,扎在小绾堆里毫无违和感。
没等金济恒说话,那公子哥便走上前来,一把握着他的手。
金济恒消瘦不少,隐隐有些皮包骨,摸起来有些硌手。
那公子边摸他的手,边怜惜道“是生意不好吗?怎地这么清瘦?”
当他看到金济恒手腕上的紫青伤痕时更是心疼了起来。
“这是哪位客人怎么这么粗鲁!把小手都勒青了!”
金济恒淡淡道“哦,这不是勒的,是被拽的太用力脱臼了。”
楮墨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救得他,下手自是重了些。
那公子更是一脸愤愤道“是谁这么野蛮!这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金济恒“.................”
那你见色起意,拉着我的手不放,不是也跟禽兽一样吗!
金济恒问道“你,常来?”
那小公子点了点头,金济恒又问道“那你可知这南巷子里有个叫楮墨的小绾?”
那人猛然放开他的手,惊恐的向后一退“你认识楮墨?!”
呦?瞧这吓得,看来楮墨名气不大,名声倒是不怎么样。
金济恒淡淡说道“也算是认识,他说若是我来南巷可以来找他。”
说罢又添了一句“他还说给我打折来着。”
原本是无心一句戏言,谁料那人却脸色一变,喃喃道“怕是把骨头打折吧................”
他这一句话倒是让金济恒来了兴趣。
看来这楮墨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说不定还跟他一样,都是蛮横凶残的人。
“看来你倒是跟楮墨打过交道!”
那小公子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可不敢!只是听说过。”
金济恒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坐下,那人的确坐下了,但是悄悄的往旁边移了移,特意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小子看来是怕极了楮墨,知道金济恒与楮墨相识,为了避嫌,特意离他远远的。
“来说说看,那楮墨到底在哪儿挂牌营生,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更何况金济恒可能一会有求于楮墨,不打听一下不行。
那人道“沿着南巷子走到头有个水欢楼,楮墨便在那挂牌营生,但是楮墨这个人比较变态....比...比较与众不同,所以几乎没生意。”
几乎一词还是给了楮墨面子,其实楮墨自从挂牌之后,是一次也没开过张!
“他虽然叫楮墨,但是个性独特,大家在私下都叫他黑狐狸,叫着叫着,几乎所有的人都忘了他的本名,所以你若是想打听,还是问黑狐狸在哪,若是问楮墨,估计没人能记得。”
金济恒终于明白自己打听无果的原因了。
那人道“向来是客人挑小绾,但他却是反过来。听说他会点武功,好像还有些势力。那些个想用蛮力霸占他的人,不是被他打断了骨头,就是挑了筋。”
“要是被他打一顿还算是好的,因为楮墨再怎么动手,他都不会下死手,顶多揍成残疾或是智障。若是将他真的惹恼了,他反而不动手了,冷冷的对你笑一声就走。”
金济恒刚想夸楮墨的忍耐力真不错,只听那小公子突然话锋一转道“然后第二天皇都城内就会出现一起灭门惨案。”
金济恒“!!!!!”这楮墨的手段够硬的!
他问道“那楮墨一般都怎么接客?是收金银还是玉石,还是别的什么?”
金银玉石可以拿钱买,若是别的,比如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的话,他得给福泰买一身好衣服,毕竟人靠衣裳马靠鞍,打扮的好一些,用他来换楮墨手里的虎眼石扳指。
与此同时,正在花楼里打探楮墨消息的福泰突然打了个冷颤,他拢了拢衣襟,奇怪道“好端端的,这心里怎么有些不祥,好像有谁要算计我似的!”
那小公子说道“楮墨在南巷子里挂牌挂了两年,从未接过客人。”
金济恒“?!”
挂牌两年不接客,这小绾可真够豪横的!
“不过,今晚上可能就接客了!”
金济恒猛然一愣,扇子一合道“楮墨今晚上接客?”
那人把头一点,说道“对!水欢楼的东家在三天前就放出了话,说是今儿要拍卖楮墨的子夜。”
金济恒觉得有些奇怪“你刚刚不是说向来是楮墨挑客人吗?怎么那水欢楼的东家还能擅自做主拍卖楮墨的子夜?!”
依着楮墨的面相和气场,他可不像是那种甘愿受制于人的软货。
那人道“此事必然是楮墨点头同意的,不然那水欢楼的东家是不敢做这种事情的。”
这句话倒是在理,只是..............
金济恒喃喃自语道“为何整整两年不接客,这会子突然又同意接客了呢?”
那人听见了,说道“可能是挺的太久了!”
金济恒“.................你能委婉一些吗?”
那人哦了一声,说道“可能是寂寞难耐了。”
金济恒“...................”
你是不是对委婉有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