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望
六点十分，被刺耳的铃声从睡梦中惊起。习惯性的拿起牙刷毛巾，开始重复习惯性的动作。
清晨的空气弥漫着清香。 当我慌慌张张背起书包拿着食堂两块钱买的包子冲向教室时，
教室里早已人满为患。朗朗书声响彻在空旷的校园里，站在教室后门，突然听到杂乱无章的声音里，
传来“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有人在反复吟诵陶潜的
《归去来兮辞》，我好奇转头一望，那个长发及背的女孩扎着高马尾双手捧书，好像沉醉在陶渊明的词里。
白木羽，让我心动的女孩啊.....
我偷偷溜进位置，趁着班主任还没来检查晨读，掏出语文课本开始混入晨读大军里。
不知不觉间，我的视线又不自觉转移到白木羽那个带着大框眼镜的脸上。她并不是很好看，可我，就是会忍不住吧。
突然，我的头莫名其妙痛了一下。我转头作势要还击向哪个对我恶作剧的人，。可我的手到半空中就僵住了
“老师，那个我...我在背书呢”
班主任扶了扶眼睛，“哦，背书呢，你背一篇我们刚学的词听听”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没有怎么背过的归园田居
突然朗朗上口。没办法收场的班主任只好僵硬的挤出一个微笑，“不错，继续加油吧。我得意洋洋的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反复背诵
《归园田居》的女孩，没想到，她也看向了我，冷冽的眼神里仿佛看不到一丝感情。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看杂志嘴角还会带着一丝俏皮的微笑的女孩子，为什么会有这种冰冷的眼神。
我突然想去了解她，想要跟她作朋友，哪怕普通朋友也行。
不为别的，我只是想要看到她对待朋友时那种可爱的表情。
晨读下课后，我还是借着打水的机会路过她的身边，顿了一会，刚想要开口打招呼。却看到陆骁坐在她的前边，正转过头与她
聊着我从未听过的话题。到嘴边的话仿若被闸挡住的洪水，再怎么努力，也翻涌不出。
那好吧。那就先这样吧，我暗想。我只不过是看到她穿白色衣服我也跟着穿而已。我不过是看到她喜欢打乒乓球我也学着打而已。
我不过是在全班50多个人里，目之所及，也只不过是她而已。那有什么，不过就是喜欢她而已。
中午，体育课。
我、蟹老板、凯子陆骁和班里几男同学打比赛。
青春期里的男生打篮球总会有许多磕磕碰碰。凯子拿球进攻的时候顶着一个暴脾气的男同学打进篮筐，没想到那个男同学
不乐意了， 捡到球后就砸向凯子”我操，你个B崽子这么用力顶老子，想搞事情啊？
凯子脾气本就不好，听到那个砸他的人还骂他，那还忍得了？直接上去推搡那个同学。我一看事情不对，急忙上前拉架，
因为我们学校规定很严格，在公共场所打架造成恶劣影响的一律开除。我抱住凯子，“凯子冷静点，别在这打架”，
陆骁看事情不对就回教室叫来几个朋友，一群人围着那个男同学，我抱着凯子也被人群围在中间。陆骁上前跟那个男生低语，
我听到好像是什么和解之类的话。大概是看到陆骁带着几个朋友，那个男生面色很不好的盯着凯子两眼，好像还看了我，然后黑着一张脸就走了。
人群渐渐散开，蓦地，我看到白木羽站在人群后面。跟着陆骁他们走了。她临走之前，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让我永远难忘。没有一丝悲喜，
只是平淡到极点的眼神，还带着点鄙夷。
她，大概也是把我当成学校里这些喜欢搞事情的学生了吧。
我跟余怒未消的凯子走向饭堂，准备用饭来消除我们的不爽。
吃饭间，凯子说“今天还好陆骁带人过来帮忙，要不然我们就危险了，那个男生听说是高三辍学的欧宇。”
欧宇是我们中学这片地区附近学生混混的头子，可我根本就不关心这个。我脑子里全是白木羽的那个眼神。
陆骁，白木羽。或许吧，或许他们才般配。
此时饭堂里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杨千嬅的小城大事：我的青春仿佛因为爱你而开始。
我问了凯子一个问题，“陆骁这种学生算好还是算坏。"
凯子说，”他啊，你说他是坏学生可人家成绩全班都排的近前十。你说他是好学生吧，他成天跟那些坏学生来往。“
这样吗，难道白木羽就喜欢这种类型的男孩子吗。要不然，她刚刚怎么会跟在陆骁的后面离开呢？
而我，普普通通，成绩平平，也不认识太多人。我此刻突然有点厌恶自己，像我这样子的学生也许是可悲的，成绩不好不好，没有特别之处，
还期望自己也许有一天会出人头地。也许我一毕业，我的老师同学们只能够记得当初哪些成绩最差的和最好的那几个学生吧。像我这样子的
普通学生，只配淹没在人海里。连去追求爱的人的勇气都没有，着就是17岁的我，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回到宿舍，我点燃了一根偷偷藏起来的香烟，呆呆地望着窗外。脑子里在胡思乱想着。我不知道，从小受到父母的熏陶，做一个老老实实的人。
是否是对的？
突然，四五个男生拿着木棍踹开我们宿舍的门。冲进来对着坐在床上的我和凯子一顿打。我抱着头蜷缩在床上，拳头的指骨捏的发白，身上、手臂上
传来一阵阵痛感，我闭着眼睛期待着噩梦过去。因为，我害怕还手了就会被开除，我的父母辛辛苦苦把我送到市里来读高中，
我怕我会辜负他们兢兢业业的工作换来的微薄工资。而我旁边的凯子则是愤怒的拿出床底下废止的铁条，疯狂的打向那个带头冲进来的人，
因为，我曾经开玩笑似的告诉过凯子，当有一天你被人群殴了，就疯狂反击那个带头的，因为一旦没有了头狼，凶猛的狼群便会如潮
般散去。凯子不要命的一次又一次砸着那个带头的人的大腿。突然，那个人惨叫一声跪坐在地上起不来了，砸我的人也停了手，我坐起身，看到
他们扶着那个跪坐在地上的男生慢慢离开了。凯子红着眼睛扶着阳台大口喘气。我呆呆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心里翻涌起一片莫名其妙的
失望。我掏出一根煊赫门分给凯子点上，李白在嘲鲁儒里曾经写道，“问以经济策，忙如坠烟雾”。我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对是错。
凯子此时突然说了一句“那个带头的就是今天打篮球那个男的吧，今晚跟不跟我去报仇？”我猛吸了一口烟，
脑海里泛起父亲那种被岁月雕刻上一缕又一缕沟壑的脸，母亲那满头青丝成白雪的背影。烟吐出，化作一大团雾散在空气里，
我摇了摇头，几滴水滑过脸颊，“我就算了，我本来跟他们也没啥事？”
凯子惊愕的看着我，“你个怂包，人家都冲到宿舍里干你来了，你就这么算了？”
我摇了摇头，舔着嘴边那一丝煊赫门带来的甜味，无数心酸委屈失望交杂着涌向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