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崖被解了绳子,坐在轿中,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心中想着应对玄皇的措辞,轿子被人放下,孔崖掀开帘幕,倒吸一口凉气,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皇宫,而是一片树林,看着像是乱坟岗,孔崖牙齿打颤道:“你们带到这里干什么。”
那两个拖他离开的士兵并没回话,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丞相大人,请出来吧。”
慢慢地从轿中出来,老太监魏英正背对着他,孔崖压低身子道:“魏总管带本官来这做什么?”
魏英回头在月光的照耀下脸色苍白渗人,声音尖锐道:“丞相大人有所不知,外界都传你已经死了,所以。”一只冰凉的手掐住孔崖的脖子,一声清脆,孔崖身子直直倒地,死不瞑目,魏英擦了擦手继续道:“送你一程。”
御书房中,玄皇把所有人都支出,自己坐在那裹着黄绸缎的桌子上,魏英回来向玄皇轻轻点头,玄皇道:“辛苦了。”
魏英复命结束转身就要离去,玄皇喊住他道:“十几年前江湖上有一名叫洛图的人,你了解多少。”烛火摇曳,主仆私语,玄皇的几声叹息在诺大的皇宫中变得微不足道,子时已过,与魏英谈完像是被抽尽所有力气,就连玄皇自己都有种轻飘飘的感觉,身为一代帝王,他身影落寞,拒绝任何人跟着,独自向后宫走去,来到惠妃住处,没有让门口的宫女发出声音,脱了鞋子,轻轻走到正熟睡的惠妃身边,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小心掀开被子,进入暖榻。
当东西在自己手中永远都不会去珍惜,可失去的时候又会竭尽全力想挽回,这种劣性,就算帝王也无法抹去。
三日后
黎郡
参加比武的人排着队,两侧士兵相守,气氛严肃,周围并没有看热闹的人,姜寻前面是个尖嘴猴腮的瘦子,他不断探头看着手握长矛冷漠的士兵,不由咽下口水,回头对姜寻道:“小兄弟,这阵势弄的我心慌。”随后他又靠近姜寻,小声道:“江湖人士在城中属于不稳定的存在,你说是不是想重兵解决咱们这群练武的。”
士兵斜眼看来,吓得这人一抖不敢说话,站了许久,一个男人温文尔雅,手拿折扇从士兵的后面出来,站在一处高台上,抱拳行礼,喊道:“让诸位侠士久等公孙洛深感抱歉,由于人数众多不能双双对决,城外有精兵二百,他们胸口有块铜镜,将铜镜击碎,就算通过,当然诸位的胸口也会绑块铜镜,若不小心被击碎,即为淘汰。”嘈乱声响起,对于刀尖上生存的江湖人来说,击碎铜镜仿佛再容易不过,个个昂首挺胸,自信满满。
当踏出城门那一刻,看到这二百士兵,一片哗然,远远看去就像是乌压压的铜人,个个壮如铁塔,眼中杀机毕露,胆小的人信心溃散偷偷地往后面躲,这群武师就像一盘散沙,公孙洛站在城墙上笑眯眯地所有人,给人种一切都逃不过他手心的感觉。
江湖武师中,一个身材不高,肩膀宽大的人站出来,大声喊道:“各位别害怕,我们的人数是两倍有余,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淹死他们了。”
经这人缓和气氛,武师士气大涨,胸膛也挺起来,公孙洛冷漠道:“诸位,规矩是这样只可用拳头和脚,不允许使用武器,一旦有谁不择手段造成士兵伤亡,兵士们腰间挂的长刀可不会手下留情。”
士兵队伍里出来一人,满脸笑意地道:“兄弟们,陪他们玩玩。”
“片甲不留,片甲不留。”士兵们声音浩荡,这是二百头凶虎,有撕碎一切猎物的决心。
姜寻面对这种阵仗心砰砰地跳,背过手摸摸冰凉的圣影剑,整个人冷静下来,铜镜有成年人拳头大小,众人套过脖子挂在胸前,大战一触即发,公孙洛下令道:“开始。”
士兵集体冲来,就像蛮牛般,地面仿佛也在颤抖,反观江湖武师这面,高矮胖瘦,年龄大小皆是参差不及,一通混战,铜镜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姜寻混在人群中,士兵挥拳迎面而来,姜寻身形诡异,脚踏轻步,来到士兵身侧,这名士兵久经沙场,带着刀疤的脸上露出惊色,健壮的身体腾身而起侧踢姜寻,只听“咔嚓”一声,士兵胸口的铜镜碎裂,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表情挂在脸上,随即喝道:“保护铜镜跟我出去。”
半柱香的时间,战局结束,大部分武师胸口的铜镜都被击碎,而士兵在战局中还有一百多人,被击碎铜镜的士兵垂头丧气,留下的士兵指着他们嘲笑道:“你们真是丢脸。”
有士兵满脸怒气,对着留下的士兵喊道:“老子被七个人围攻还干掉六个。”士兵分为两伙,不断叫骂,城门打开,士兵们身形笔直没了声音,公孙洛走出来看着剩下的几十人鼓掌道:“恭喜各位,下一项刀枪棍棒十八般兵器,与各位对战的依旧是这群虎将,只是。”公孙洛看着剩下的几十人,几十人不免有刚结束战斗气喘吁吁的,他们被看得紧张,公孙洛继续道:“刀枪棍棒,轻重很难控制,望诸位不要怕受伤,如果要想退出请站出来。”
左看看,右看看,三息左右一个年纪偏大的老头走出来感叹道:“年纪大体力还是跟不上,这地龙拳该怎么发扬啊。”
公孙洛对这小老头道:“前辈此等身体能打过第一轮很不容易了,地龙拳,我怎么没听说过。”
老人苦笑摇头,道:“自创的,可惜没人相信,甚至有人说是驴打滚,本想借此机会扬名,哎~。”
公孙洛恭敬一拜道:“老前辈有宗师之能,要是不嫌弃就在军中传授,也是在抗敌中出一份大力。”老人赶忙拜谢,激动的痛哭流涕。
当人群心中出现动摇的时候,奋勇行进就会固若金汤,可当第一人退却的时候,他如扎入米袋又拔出的刀,剩下的人就像米一样顺着口子蜂拥逃出。
站出来有三十人之多,剩下的人大多数都是自信满满,姜寻见旁边有个约有二十几岁,头戴斗笠,面掩黑纱的女子,身体摇摇晃晃,看得出来在击碎铜镜的环节就已筋疲力尽,她抿着唇,作为唯一剩下的女子,公孙洛看了一眼,关切道:“这位姑娘,在下不建议你继续。”
女子声音柔和,带着几分倔强道:“难道公孙大人想驱赶我吗?”
“在下尊重姑娘的选择。”
就要开始,公孙洛身边出现一名中年儒士,公孙洛微微行礼道:“伍城主。”伍忠朝轻笑还礼道:“公孙兄客气了。”
公孙洛道:“伍城主可还习惯,公子真是如虎添翼。”
伍忠朝哈哈一笑,道:“公子见郡守称呼太过老气,告诉我们称他城主或者公子,伍某岂敢同称。”
公孙洛看着剩余人笑道:“来都来了,感觉这一轮能剩下几个。”
伍忠朝看看江湖武师,又看看剩有一百多的士兵,指着武师道:“看来他们要全军覆没了。”
公孙洛笑着摇头道:“那可未必,打个赌吗?”
“赌什么?”
“我说还能剩一巴掌数,就赌伍城主家中那株白兰。”
“好。”
公孙洛喊道:“这轮比胆识和精准,原则还是不要发生死残,至于输赢,在对手的身上了留下印记,即使一点血出来,一点淤伤都算胜出,十八般兵器都换成木质,诸位没有意见吧!”
众人点头,那女子从后面抽出笛子道:“我用它。”
有个青年双背关节处都是老茧,脱掉了上衣露出健硕的肌肉,走出来一笑还露出一排小白牙,道:“我没有武器。”
公孙洛看着他道:“阁下应是内家拳高手,将士兵打倒就可以。”
每回合各十人对战十五名士兵,自行分组,姜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头戴黑斗笠的女子也没有动,最后站在原地的人只剩七人,分好组的人看这笑眯眯地看着七人,认为他们必败无疑,一个中年人身材臃肿不高,腰间挂着个像小笼子的东西,边说话边咳道:“看来只剩咱们了。”
还有青年人道:“咱们这组虽然人少,老弱病残真是应有尽有。”说完,老道模样手中还托着打葫芦道:“无量天尊。”身穿黎郡民族服饰的汉子,哈哈一笑,声音爽朗道:“我平常都用石斧的,公孙大人给我准备一把重点的武器。”黎郡汉子旁手握有长矛的中年人神情轻浮,道:“我带你们六个赢。”
公孙洛点点头,说道:“既然都已选好,比武这就开始。”
众人选了武器,只见这群士兵脸上都充满笑意,从腰间抽出大刀,有人直接大喊道:“不公平。”
公孙洛一副我定规矩我说的算的表情,没有理会,面对明晃晃地大刀,江湖武师看着自己的木质武器不由地吞咽口水,随着一声开始,仅仅一个冲锋,这批武师就被打掉大半,武器碎满地,仅仅两回合就全军覆没。
剩下的几组依旧如此,只有第三组中有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像个乞丐似的中年人,手拿竹棍凭一己之力打倒五名士兵,但还是败下阵来。
摆阵的人大喊着不公平,那名像乞丐似的人一言不发地向远处走去,周围士兵的枪尖隐隐发光,公孙洛面若冰霜喊道:“你们不是被士兵打败,全是败在自己心里,看着老气横生,胆量并不大。”群人低头没有言语,他们大部分实力并不差,手上也是沾有人命的,只是面对久经沙场的拿刀士兵,被吓破了胆,忘记如何进攻,只会防守,可木质武器久守必败。
伍忠朝在旁边安慰道:“下次公孙兄一定能找到合适人选。”
公孙洛指着剩下的最后的七人队伍道:“伍城主言之过早,不是还剩七人。”
伍忠朝不免一笑,公孙洛摇头道:“城主可明白一个道理,聪明人与糊涂人之间的仅在一念之间,强者有强者的傲气,就像老虎常是独行,所以这七人我抱有很大希望的。”
伍忠朝道:“就不怕他们是被吓破胆,或是发呆吗,从外表看也不像拥有大能耐的人。”
公孙洛道:“蛟龙未发迹的时候与鱼虾是无异的,就像在下曾经做十年赶牛驱马的牧童,现在身居要位,谁能想到。”
伍忠朝不再多言,细细观察众人,当看到姜寻的那一刻,喃喃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