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仅仅停留一日,群山慢慢后退,白马老来成精,自觉地跟着众镖师的身后,姜寻不需要指引它轻松很多,躺着货物上望着无尽的蓝天,身体还留恋着在钟化郡舒服的感觉,两只小鸟在天上打架直直落下来,姜寻眼疾手快,抓住了它们,坐起身手缓缓张开,小鸟受到了惊吓,胸脯呼吸的速度很快,松开手感到机会煽动翅膀快速逃离。姜寻看着越飞越远的它们又看着费力推车的镖师们心中不由想着“人要是能变成鸟儿就好了。”
距离黎郡不远了,许汉奎等人放松下来,姜寻的心中却有几分紧张,期待黎郡,想到黎郡心中还有兴奋与害怕,种种思绪涌来,弄得他心神不宁,最后不得不在车上打坐静心。
傍晚,众人吃着在城中买的馅饼,升起火堆,许汉奎用手指轻轻在地图上划处路线,向远方看去,道:“前面有个峡谷从那里过去不到三公里,如果绕开就要多走二十公里,地图上峡谷标记是路,但没走过,兄弟们觉得如何。”
毕达将手中最后块饼塞到嘴里道:“我觉得可以走峡谷。”
李岗摸摸胡子沉思片刻道:“峡谷中容易出现野兽,咱们人多势众,想想没有问题。”
很快,众人就决定走入峡谷,来到入口,队首的马速度放的很慢不敢进入,被后面的镖师一声吆喝,踏了进去,数十火把被点亮,姜寻坐在马车上看向峡谷的入口,漆黑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活物,抬头向上看去石壁高不见顶,挂着火把的车进去,镖师们紧随其后,只剩下老白马和姜寻,老白马的蹄子不断地蹬地,很显然它陷入犹豫的境地,但又看到前面发光地火把,嘶叫一声走了进去。
很静,很静,整个峡谷中只剩行路的声音,走有半柱香的时间,相安无事,众镖师悬着的心放下来了,开始大声粗鲁地说话,有壮胆之意,姜寻摸着圣影剑,在这个左右都是石头的狭小空间,不知为什么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就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只有摸着圣影才能心安。
月亮悬在众人的头顶,又消失不见,起风了,许汉奎大骂,强子嘟囔道:“在峡谷中还能有这样的凉风,真怪。”
忽热,峡谷之中响起整齐的脚步和兵戈碰撞的声音,许汉奎大惊,示意停下,众人贴在峡谷的石壁旁,声音越来越近,火把齐齐熄灭,姜寻明显感到老白马的腿在打颤,下一刻直接就趴在地上,车上的姜寻只得站到一旁,大量的飞沙被风卷起来肉眼能见往脸上吹来,用手去挡却发现砂砾是虚无的,马嘶叫的声音传出,转弯处一匹骏马,身上带着战甲,背上坐个身披甲胄的将军,腰上还挂着长长的佩剑,头盔下泛着淡绿的光芒,他的身后还跟着大量的士兵,步伐整齐,镖局众人遇到这种情况一动不敢动,有的大汉甚至吓得尿了裤子,阴兵走过,寒冷刺骨,为首的将军停下脚步,抽出腰间佩剑,指着前方,后面的士兵将长矛向前口中大喊道:“杀,杀。”
将军勒马向姜寻走来,身后士兵推着长矛,姜寻汗毛炸起感到危险万分,率先抽出圣影,或许是在众阴兵淡绿色光芒的应和下,圣影剑身有丝丝红色飘出,将军剑指姜寻带着士兵不断推进,姜寻提起丹田气冷哼一声将圣影指着将军,二人对峙,战马嘶叫,剑尖不及一寸,将军仰头露出牙骨像是在笑,风大了,姜寻的衣角飘在空中,阴兵一点点消散,不出十息,峡谷中重归黑暗,寂静无比,风停了,姜寻满背冷汗,收了圣影将火把点燃,见镖局一大半的人都面向墙壁不敢睁眼,剩下的人也不过是面朝阴兵闭着眼,老白马晃晃悠悠地站起来,长叫一声,许汉奎,李岗,毕达率先睁开眼,随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许汉奎向地上吐一口,擦了把头上的冷汗粗声道:“他祖宗的,真他娘的晦气,老子这么多年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毕达在旁边声音颤抖道:“镖,镖头,咱,咱们快走,快从这里出去。”
许汉奎站起身,拖着沉重的脚道:“对,老子宁愿遇野狼,也不想这样。”
众镖师准备好,都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鬼地方,但事与愿违,镖局那些年轻健硕的马甚至不及老白马,被吓得全部都腿软站不起来,镖师们围在一起,马和货物是万万不能抛弃的,没有风柴火很好点燃,众镖师背靠一起,看着熊熊火焰,相视无言。
“啊~”一个汉子叫了出来:“那,那里。”
众镖师赶快起身,看到前面一处的石头不断动着,许汉奎小心翼翼,走了过去,一个灰色的身影蹿出来,下意识往后一跳,看清楚后许汉奎松下一口气道:“原来是只老鼠,大惊小怪。”
强子坐在一处,从怀中拿出酒葫芦往嘴里大口地灌着,没过多久,几匹健硕地马自行站起来,众镖师看后直接起身,推车声在峡谷中回荡。
姜寻依旧跟在后面,想着与那将军对峙的场景,那中所向睥睨的气势,能量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如果冲他挥剑,不做抵挡,相信结果一定是他必死无疑,拔出圣影,剑身不再显露那细细的红丝,平常无比,这三公里镖师们赶路的速度很快,那些骏马则是靠许汉奎挥响马鞭来驱赶的,已经能看到峡谷的出口,众人推的更快了,小小的出口在心中已可以比肩正午的太阳了吧!
出了峡谷,视野宽阔,许汉奎发泄似的对着远方大喊一声,这时毕达喘着粗气喊道:“镖头快过来看。”
一块天然圆润的石头上刻着:万勇峡
还有一块大的石头,四四方方,上面刻着:平征将军周俭埋身之地。
小字密密麻麻写道:“平征将军周俭自幼精于骑射,二十岁投身军营,二十二岁任千骑长,大破敌人诡阵,二十七岁以两万疲惫之师突袭藩军大营歼敌七万,封为平征将军,以后十年周俭镇守边疆数大小战役三十余场未逢败绩,后返朝途中染病身亡,随行兵士三千人五百人守于此地,寿终同葬。”
毕达读完,许汉奎敬佩英雄特拿酒洒在石下,众人转身离开,姜寻抱剑行江湖礼,拜过后扭身离开。
这一夜无比漫长,东方的云变成红色,两个时辰后,在阳光的的温暖下众人找到一处背风的地方靠在马车上沉沉睡去,鼾声震耳,还有汉子说着含糊不清的呓语。
半天过去,众人陆续醒来,正要启程却发现那几匹骏马不食草料,只是轻轻地喝几口水,许汉奎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圈接一圈地转着,大胡子李岗查看马的情况安慰道:“镖头不用担心,马儿应是昨夜收到惊吓,过几天就会好。”
许汉奎面容严肃点头道:“希望如此。”
毕达拿着草料眉毛皱成“川”字,这时一张马嘴湊了过来,毕达回头看着老白马正在咀嚼干草,不由说道:“还是这老马胆子大。”
许汉奎苦笑道:“别看它老,精着呢。”
待老白马吃饱车队整装待发,许汉奎摸着那几匹马的鬃毛,脸贴在它们的一侧,口中喃喃道:“一定不要有事。”
路行有三里,几匹马出现体力不支的情况,只得放慢脚步,路过乡村找几名兽医前来查看毫无结果,两天时间马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整个镖局陷入休整状态,两日间,许汉奎的鬓角急出白发愁容满面,夜晚,毕达大喊着:“马儿吃草了,马儿吃草了。”许汉奎高兴万分,没过多久乡村土屋破旧的椅子上传出鼾声。
又是一天,许汉奎即使不忍还是将装满货物的车套在马背上用他的话来说:“这就是它们的命,逃不掉的。”
马匹倔强地向前走去,不到三天的路程走了七天,终于看到路边黎郡的两个大字,这一路经历太多,镖师们喜极而泣,黎郡属穷山恶水之地,地界广阔,险山与森林居多,毒虫毒兽极易成灾,这里的人不信佛道,家家墙壁上画有图腾,每日会诚心跪拜,有时所求的事极为灵验。
跋山涉水,眺望远方的城池时,众人已经累得不行,在个小山坡上歇息,毕达眼泛泪水,心疼道:“马儿用了几次才爬上坡来,它们是我从小养大的,真是舍不得,舍不得。”
强子嘴唇干裂,望着远方的城池,手中的水壶不断倒着却没有一滴水,把水壶摔在手边,疲惫道:“镖头,以后黎郡的生意别接了。”
许汉奎沉默一会儿,长叹道:“这趟是走镖以来最惨重的,时运不佳,甚至遇到阴兵借道,以后明顺镖局再也不接黎郡了。”
李岗摸着大胡子,眼睛瞟着姜寻,欲言又止,所有人心知肚明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所有人也知道当姜寻亮出钦天府何算令的时候就不再是他们能言语的,当今古月帝国大多数人追求权势的原因就在这里,不再是造福天下,为民谋生,只是想要立足一片土地时,众人会把对他的不满,生生咽到肚子里转而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