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被风吹的忽明忽暗,新扔的树枝噼啪作响,西北三鬼正幻想着下半生的美好生活,姜寻感到身体越来越虚弱,参片所带来的暖流使自己愈加发困,听得差不多,洛图带着姜寻走了出来,坐在火堆旁被称作大哥的男人耳朵微动,反应极快回头喝道:“谁。”
洛图带着姜寻走到火堆旁,火光映在二人脸上,西北三鬼狐疑地盯着二人,洛图拿出一包黄金指着孔崖道:“老夫是为他而来,久仰三位大名可否行个方便。”
声音尖锐男子道:“这肥羊可是荣华富贵,快滚,要不留下命来。”说着明晃晃的利爪伸到胸前,向洛图身前走来。
姜寻眉毛微皱,死死地盯着他,相距不到一步,银光闪过,男子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动剑后开始猛烈地咳起来,一息,两息,这名男子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声音粗厚的男子急忙站起身头向前探喊道:“老三,老三。”几声无果,怒视姜寻就要冲上前来,坐在火堆旁的老大开口道:“老二,不得冲动。”
洛图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火堆旁的老大道:“你认为呢。”
“我们西北三鬼认栽。”说完,毫不拖泥带水,起身离去,老二扛着老三的尸体跟在大哥身后,洛图将手中钱袋扔到他们脚下,拎起孔崖带着姜寻朝林外走出,马嘶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姜寻头上开始流出冷汗,步伐踉跄,知道自己快支撑不住了,问道:“师傅我们要去哪里?”
洛图扭头看看徒弟道:“再坚持一下。”
很快,一辆马车呼啸而来,赶车的却是何算,何算看着洛图手中的孔崖和受伤的姜寻道:“大哥出手果然利落,快上马车暖暖身子。”
姜寻一脚踏上马车头一黑便晕了过去,洛图扔下孔崖急忙扶住徒弟,何算眼中露出心疼不由道:“大哥做你徒弟真可怜。”
洛图把姜寻扶进车中,对嘟嘟囔囔的何算道:“快赶你的车。”挥鞭的声音响彻黑夜,掺杂着马蹄声,何算问道:“灵儿又跑出去了,大哥见到没有。”
“灵儿这孩子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就放心吧。”
“可是。”
“行了。”
另一面,宁德昌率领大队人马来到孔府门前,隔着老远就能闻到冷风中伴随的血腥味,张央带一个小队就要进入府中,忽然听到周围有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宁德昌眼珠一转急忙喊道:“张央回来。”
暗镖化作流光朝几人射去,噗噗的声音传出,张央身手不错,感知危险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躲过数枚暗镖回到宁德昌身边,只是走在前面的守卫都不明不白的死去,宁德昌下令道:“丞相大人有危险准备强攻。”
这时,左右两侧出现近百黑衣人,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道:“福大人果然没有猜错,等你们多时了。”
宁德昌看着这名黑衣人道:“你是谁?”
这名黑衣人嗤笑道:“我是谁?杀你的人。”说完,一个摆手,众黑衣人抽出武器与宁德昌的人马打在一起,孔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苦心布置不过是误会一场。
次日,皇城中流言四起,孔崖叛乱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宁德昌的卫兵死伤惨重,就连宁德昌也在战斗中负伤,皇宫御书房中,玄皇对下面来报的卫兵道:“现在可找到孔崖?”
“禀圣上,宁大人率领小人打退黑衣人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院中有十三名黑衣人的尸体,已及一个奄奄一息的老管家,另外在丞相的卧室发现一个大洞,宁大人带人搜过通往南林,林中剩下的只有一个火堆,并未发现丞相大人。”
玄皇将这名卫兵吩咐下去,对老太监道:“这孔崖对宁德昌的人反应这么激烈,看来是以为我主张的,既然如此留他不得,传我旨意全面搜找孔崖。”
玄皇平息,老太监道:“孔崖虽奸,但如此朝廷真是无人可用,陛下可要做好打算。”
“朕静一静,你先出去。”
南林一里外的破屋中环绕着煮药的味道,姜寻在一座烂木床上缓缓醒来,圣影在自己的手边,姜寻嗓子干哑道:“师傅,师傅。”没人答应,顺着药味走了出来,门口的空地上正烧着柴火,上面架着个砂锅,黑褐色的药汤在里面翻滚,姜寻蹲在火旁,后面有年轻女声传来:“公子醒了。”
回头看去是一个二十几岁年轻的女子,面容白净,但还是露出几分风尘之色,姜寻有些诧异道:“这位姐姐请问见没见过三位老者。”
“公子所问莫非是何大人与另一位大人。”
“是。”
韶芸走到砂锅旁为姜寻盛一碗药道:“两位大人天还没亮就离开了,枕下还给公子留下书信。”
姜寻回到屋中掀开枕头,果然下面有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徒儿亲启。”看到书信已预料到其中的内容,心中不由感到酸楚,盘坐在床上抽出信纸里面正是熟悉的字体:当你拆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已与你何大伯回去了,从襁褓到如今羽翼丰满就跟在我的身边,本来还指望给老夫养老送终,可天有不测风云,古月之危,身为护龙一脉为师不得不出山,其实想一想没什么不好,就算不为这皇室还有成千上万无辜的民众,为师允你在外飘荡六年,到时定要回来一次。江湖中鱼龙混杂,黑白相合,为师不许你有害人之心,却要留有防人之意,手中有剑,心中须装有仁,不可滥造杀孽,可我的徒弟无愧于天下人亦无惧天下人,江湖中对错恩怨多,若被卷进去不可受辱分毫圣影剑下从不缺亡魂,为师在被褥下留有钱袋,钱袋中还有一块令牌是你何大伯的贴身之物,为师交你件事,去黎郡住上一年,看看那掌管黎郡的胡湛可有作为,若品行不端书信告知,世道不安,江湖乃是薄命人所处,苦难万千,徒弟好自珍重。
读完,姜寻久久抓着信纸,满是不舍师傅,韶芸将药端到面前,难闻的苦味把姜寻拉回现实,姜寻接过药一饮而尽,韶芸急忙道:“烫,公子慢点。”
姜寻喝完药道:“姐姐怎么称呼。”
“奴婢家中姓韶唤作芸。”
姜寻起身握住圣影问道:“芸姐可知怎么到黎郡。”
韶芸道:“奴婢对于外面并不清楚,但父亲以前是镖师,护送货物天南海北的走,公子不如去镖局问问,或许有同路也说不定。”
姜寻缓缓走到门口,胸口的伤隐隐作痛,眉间不由轻皱,韶芸看出端倪跑上前去轻轻拉动姜寻的衣角道:“何大人走时特意叮嘱,等公子伤愈在离开。”
姜寻轻吸一口气又呼出去道:“我的伤没有大碍,芸姐放心,如果芸姐不急着回去,能不能领我去镖局一趟。”
韶芸松开手看着姜寻道:“行,但公子要等我收拾收拾。”
“好。”
二人上了马车,姜寻熟练的握起马鞭,韶芸一愣,就要来抢马鞭道:“公子,奴婢赶车就行。”
姜寻拒绝道:“芸姐,你一个女儿身去车中歇息吧。”
韶芸不肯上车,直接跪在雪地中道:“公子是主,奴婢是仆,哪有仆人坐车主人赶车的道理,特别是公子还受了伤,这要被何大人知道,奴婢不免受罚,还请公子去后面歇息。”
又说几句姜寻拧不过跪地不起的韶芸,只得把马鞭递给她,见韶芸将车越赶越远姜寻疑惑道:“芸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扶明县。”韶芸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都城全面戒严,何大人凭借皇上令牌才得以进出,我们是回不去的,县中镖局很多,公子放心吧。”
姜寻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意道:“芸姐好像对扶明县很熟悉。”
“那是当然。”韶芸满脸自信道“奴婢在扶明县出生的,本就在那办事被何大人唤来。”
“那就有劳芸姐费心了。”
“公子伤势在身,好好睡上一觉,到了奴婢叫你。”
风月楼中,秦灵儿与孙念怡正逗着小蓝儿,雷昊直接闯进来,吓得小蓝儿钻到桌下,孙念怡撅着小嘴道:“雷叔,怎么不敲门呀。”
雷昊摸摸脑袋憨笑道:“我的大小姐,查的事有结果了。”
“真的。”孙念怡欣喜道:“灵儿妹妹,那两个人找到了,姐姐美不美。”
秦灵儿笑颜如花道:“美,念怡姐最美。”
孙念怡回头一笑对雷昊道:“雷叔快说他们在哪?”
雷昊卖个关子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孙念怡跺脚道:“什么天边眼前的,雷叔不说我就不理你了。”说完,作势扭过头去。
雷昊看着孙念怡道:“就在风月楼中,不过现在出去了,我查了这一老一小的来回时间,他们可不像简单的人,不知小姐要做什么?”
孙念怡笑道:“不是我,是灵儿妹妹要查的,行,雷叔你先出去吧。”
雷昊心中有所防备地看着秦灵儿一点一点退出房间,孙念怡起了兴趣道:“能让妹妹这般惦记,不知有什么过人之处。”
秦灵儿脑袋扬起,道:“寻哥哥功夫特好的,曾在群狼中保护过我,还有一次……”刚要说风月楼六层的事,秦灵儿反应过来及时止言。
孙念怡并没意识到秦灵儿的变化,急切八卦道:“快讲讲你这位寻哥哥。”
秦灵儿道:“好,姐姐可要仔细听。”
屋内私语伴着笑声,门外的雷昊皱着眉头不时看着屋内,喊来雷五在他耳边悄悄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