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谷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惧,甚至有些轻微的抖动,看来一时半会是不能恢复过来了。
金爷忽然想到什么,重客栈后面说道:“王掌柜,没死的话,出来添个茶。”
这声音明明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一会儿功夫,几个人哆哆嗦嗦从后面柴房出来,正是客栈掌柜王喜和几个伙计。王掌柜他们几人之前看到形势不对,一早就溜了。乱世之中开客栈,本也是见惯了打打杀杀。一般来说,帮派之争是不会牵扯到他们平头百姓。但也难免有人心狠手辣,斩尽杀绝。为了保命,他们在客栈挖了地窖,平时存点钱粮蔬菜,危急时也可避难。也不知这金爷怎地就发现了他们,而且还直接传音到了他们耳中,想来也只有传说中的传音入密可以做到。
待到步入客栈大厅,几人顿时大惊失色,冷汗直冒。这哪里还是之前的客栈,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只见那些侍卫虽然没有受伤,但个个身上都沾了血,就连金爷身边那个孩童身上也有血渍,唯独金爷浑身干净如初。
王掌柜不敢怠慢,声音颤抖的说道:“金爷,早知您本领通天,福大命大,见您平安,小人就放心了。”
“王掌柜,这次把你客栈弄脏,还打破不少东西,我们都照价赔偿。还望见谅。”金爷满脸诚恳地道起歉来。
“金爷您说笑了,这可使不得。是小人招呼不周,求金爷您恕罪。”王掌柜赶忙赔笑道。
“你看你,我这诚心致歉的,你怎地不接受呢。或者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
王掌柜一瞬间脸色煞白,直接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连声呼喊:“金爷饶命,金爷饶命!”
金爷脸色转冷:“如实招来,别以为可以瞒得了我。”
“是黑龙帮那群天杀的,绑了小人家眷,威胁小人。他们怕直接设伏引起您的注意,命小人将您的行踪和随行报予他们。小人无奈,只得照办。除此,小人再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儿。”
金爷听完,稍一合计,便知他未曾说谎。
“这倒也不能全怪你,那黄乘风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可惜他没那个本事。刚才说要赔偿你,那也不是玩笑话。金某向来说一不二,你可不能坏了我的名声。林云,去取五百两银子,交与王掌柜。”
“多谢金爷赏赐!小人还有个不情之请,求金爷恩准!”
“你是想求我救你家眷吧?”不等王喜说完,金爷便知他所想。
“正是,金爷神机妙算。若金爷您肯出手,小人必定感恩戴德,愿为金爷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此时,恐怕有些难了。”金爷尽然罕见地面露难色。
王掌柜颓然地说道:“金爷若是不准,就当小人没说吧。”
“倒不是我不答应。此事毕竟因我而起,就算你不提,我也要救他们。只是这黑龙帮下手狠辣,刚才大战以后,你那妻儿再无价值,此时恐怕凶多吉少了!”
王喜瞬间面如死灰,有如五雷轰顶。
“不过,你也不必绝望。若是没有走漏风声,尚有一线生机。赶紧说说,他们被绑到哪里去了,我立刻差人去寻。”
“之前为了让我安心替他们办事,说是将家眷送到后山土地庙中暂时安顿。”
“赵大,你带着王掌柜,赶紧去寻。”
赵大答应一声,带了王掌柜和另外三名侍卫策马飞奔而去。
那土地庙离此三十里地,甚为僻静,香火不多,平日里鲜有人往。
赵大他们来到庙里,只见这庙笼共三间土房,中间供着土地爷神像,两间耳房堆着一些杂物。只是四下根本无人!
王掌柜顿感不妙,这黑龙帮本就是穷凶极恶,哪里会讲信用。莫不是家人真的已经遭了毒手?
他不甘心地大声喊叫家人的名字。几人也沿着土地庙前后找了起来。不过,一无所获。
王掌柜悲从中来,连发出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赵大安慰他道:“别急,四下没有发现打斗痕迹,也没有尸首,而且看这庙里的情形,蛛网完好,应该这几天是没人来过。我们先回去,再多叫些人手四处找找吧。”
王掌柜听完,觉得有理,当下随几人着急忙慌往回赶。
行至山脚,一个打柴人在路边歇息。看到王掌柜等人过来,赶忙招呼道:“王老板,你咋在这儿呢?晌午时分,令夫人带着两个孩子急匆匆往娘家方向去了,你们这是吵架啦?”
“真的?!你没有看错?”王喜大喜过望。
“那这三天两头上你家卖柴火,哪能看错啦。”
确定家眷平安,王喜道谢一番,又随赵大追过去了。
追了十来里地,果然在路边看到一个妇人带着两小孩儿,行色匆匆地赶路。
王喜赶忙示意赵大勒马,跳下马,一家人紧紧相拥,喜极而泣。王喜向做了他们解释,又带过来对赵大等人千恩万谢。
原来,那伙人带着王喜家眷果然不是去土地庙安顿,而是带到另一个僻静之地,准备秘密解决掉。可是中途有个道人路过,出手相助。据他们所说,那道人仙风道骨,只是拂尘随便那么一扫,黑龙帮几人就身首异处了。
那道人说自己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没等道谢,只一个恍惚就不见了,简直神乎其神。
王喜对着天空作揖感谢一番,和赵大他们返回了客栈。
众人听后也是啧啧称奇。
金爷也说,这就是命不该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