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防尘口罩,牵扯到职工健康,你们区里有个矽肺病人,这个我知道。欣慰的是,这件事你们做得比较好,没有让工人寒心。但是,关键的关键是防止出现下一个矽肺病人。掘岩石巷道,无法避开粉尘,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寻找突破,佩戴防尘口罩就是一个突破口。
在这里放句狠话,以后在现场,特别是打眼、放炮和喷浆这三个环节,只要看到不戴防尘口罩的,我绝对不罚工人,只罚班长、验收员,还有你们这些跟班的。因为你们天天在现场,应该比我更能发挥作用,我又不能天天盯着。这就是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今天啰里啰唆的,就说这些。不耽误你们开会了。”
话音未落,季唯冉抬腿走出会议室,曹建国拿起那放在桌上记录本跟着离去。
赵兴旺和杜文礼紧随起身,送到楼梯口。
回到会议室,赵兴旺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杜文礼一笑,道:“书记,事情已经过去,咱们以后注意点,按照专业规定执行就是了。”
看向众人,严肃地道:“重申一次,值班电话,只能值班的接,这是一条纪律。以后工区里有酒场,值班的不要参加了。既然领导要求了,就不能违反。防尘口罩的问题,季矿长讲的很明确,我不再啰嗦了。再说就是重复,也没有什么新意,也没有味道。
卫东,你可要上上心,狠抓一下,还有在座的各位。季矿长说话向来是不放空炮,他会来真的。在这里讲明,以后谁因为防尘口罩被罚了,工区里再同等数额加罚。不要怪我狠啊!吕胜利,大家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你听听他咳嗽得那个难受劲,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也知道季矿长为什么要求这么严了。好了,言归正传,开会。”
开过碰头会,刘忻康把上月工资情况贴在了会议室,也就是学习室的后墙上。上个月,掘进二区完成了矿上规划进尺,自己的工资比原来涨了不少。前一个月,虽然也和这个月任务完成的差不多,工资却差了二三百。
刘忻康见任卫东盯着工资单一直瞧,就笑了:“任技,看什么呢,上面没有美女,也没有鲜花,难道你两眼一直盯着,它们就能显身?”
“忻康,你这小嘴就是会说。有个疑问,不知当说不说?”任卫东看着刘忻康道。
“这有什么,领导问就是了。”刘忻康不知道任卫东有什么疑问。
“您看啊,这两个月咱们区里,完成任务差不多,都达到了矿上要求,为什么我的工资差别这么大啊?”不明就里的任卫东小声地问道,怕他人听见,以为自己斤斤计较。
“我说你一直盯着看,是为这个啊。”刘忻康明白了原委,解释道:“是这样的。任技,第一个月您是代理技术员,不能按矿上规定给您正式技术员待遇,那样就名不正言不顺,只享受百分之七十。现在您是正儿八经的技术员,在工区班子成员里,待遇自然提高,这工资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原来如此!
疑惑解开,到矿里食堂吃过饭,任卫东骑上自行车去找宋熙宁。今天是约定见面的日子。
即将落山的太阳将天空染得红彤彤的。
来到梅庄镇中学南侧不远的小山岭脚下,宋熙宁已等候在那里。
看着气喘嘘嘘的任卫东,宋熙宁微笑道:“看你这么着急慌忙的,吃饭了吗?”
任卫东下来自行车,不好意思地道:“开完会,去食堂吃点东西,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不好意思啊!你吃了吗?”
宋熙宁莞尔一笑:“吃了就好,别饿着。吃了。”
自行车放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锁好,两人信步向山岭最高处登去。
这个小山岭比梅城河东岸的那个小岭高些,山顶可以将梅庄镇全貌尽收眼底。这里也是人们饭后茶余休闲的好地方。说话间,有一对年轻男女牵手从他们身边走过。
望着四周没人,任卫东一把将宋熙宁搂着,脸上、额上亲吻好一阵。宋熙宁禁不住忘情地回应,双手搂住任卫东的腰部,就觉得那得寸进尺的手伸进自己衣服里。
宋熙宁害羞地道:“这里不行,地势太开阔。别人看见,羞死了。”
只得作罢,两人手拉着手,来到那个有三平方大的平滑石块旁,周边野草青草,和风习习,山下的灯光陆续点亮。
任卫东指着大石,道:“歇一会儿。”说完掏出报纸,铺在石块上,两人肩并肩坐着。
黄昏渐渐降临,伴着拂来的晚风,人的心头增添了几许舒适和惬意。
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脚步慢了下来,悠然地漫步在山岭丛林小道。两个一伙,三个一群,谈论着家常生活和工作。
天上白云朵朵,有的像纯洁少女飘然而来,有的像牛羊动物惟妙惟肖,有的像一座小岛浮光掠影。
山下村庄大喇叭里飘来了流行的歌曲:“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
跟着大喇叭,宋熙宁哼唱起来,哼完却道:“美好的童年一去不复返了!”
任卫东接话道:“现在成了美丽的大公主了。”
宋熙宁撒娇道:“你要永远把我当公主待,不能自己蜕化成主公。”
任卫东哄道:“你永远是我的公主。”
宋熙宁哈哈笑道:“不是小孩子,你不用哄我,只要真心就好。”
看着山下灯火辉煌,宋熙宁道:“卫东,你看看,真的很美。这里的夜景那么漂亮啊,一点不亚于县城,是你们煤矿把这里的夜空点亮了。”
她一把抓住任卫东的胳膊,道:“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只知道煤黑乎乎的,对煤矿却了解很少。给我说说,什么是煤矿?”
任卫东两道眉毛向上轻轻一挑:“今天在你面前,我就小小的卖弄一番。”
“好。”望着意中人,宋熙宁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