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曹建国起身道:“我去收拾收拾,还要去科里开碰头会,不打扰了。”
杜文礼看任卫东一眼,道:“卫东,帮曹科长拾掇拾掇。”
来到技术室,任卫东就要帮忙,曹建国摆手道:“我自己弄吧,也没有多少东西。这些资料都留给你,只带走自己的记录本、计算器、三角板、圆规一些日常用具。”
曹建国收拾着,任卫东帮着码放。
这时,刘忻康进来道:“曹科长,需要帮什么忙,您说一声。”
曹建国笑道:“不需要,本身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谢谢你,这么多年没少麻烦你。卫东,忻康是个好兄弟,值得交往。”
看着曹建国,刘忻康真诚地道:“曹哥,当了大官,可不能忘了兄弟啊!”
曹建国嘿嘿一笑:“别闹了,兄弟。咱到哪里都是干活的料,你在掘进二区干活,我去技术科干活。就咱兄弟这感情,到哪里也差不了。”
收拾完材料、物品,零碎东西放一个提包里,还有一摞书籍。
任卫东、刘忻康都争着要送他去技术科。
望着任卫东,曹建国含笑道:“你别去了,让忻康去吧,再说你们马上也要开碰头会了。”
和赵兴旺、杜文礼打过招呼,曹建国下楼而去。
来到楼下,曹建国深情地向楼上诸位挥手告别,众人也依依不舍地摆动双手,直到看不见背影。
开过工区碰头会,回到宿舍,任卫东就要准备去买饭吃饭。
宋熙宁像仙女下凡,飘然而至,看到不期而至的心上人,任卫东一阵激动,堆满灿烂,足足看了前者一分钟,方道:“想曹操,曹操到。”
见任卫东奇怪的样子,宋熙宁拿起桌上一个小镜子,照了一下。自己没有什么不对啊,衣服穿的周正,脸上没有灰尘,鞋带也系的结结实实,遂看了一眼任卫东,道:“笑什么?看什么?什么曹操不曹操的,哪里不对劲啊?”
任卫东笑道:“哈哈。想多了啊!心有灵犀一点通。想吃饭后去找你,你却不请自到地来了。吃饭了吗?”
“没有。”
“走。一块去外面吃。”
来到大街上,找了一个朴素干净的小饭店,一位爽朗干净的小姑娘,来到他们跟前,指着墙上挂着的玻璃镜框菜谱,笑盈盈地道:“二位,想吃什么?都在这上面。”随后招呼他们来到靠墙一张小桌前坐下。
宋熙宁直截了当地点了一份葱烧豆腐。接触久了,任卫东知道她喜欢什么,就点了一份宋熙宁爱吃的凉拌猪肉耳朵,一份猪肉炖排骨,一份青椒炒鸡蛋。宋熙宁道:“点这么多干嘛,吃不了瞎了。”
“吃得了。少吃饭,多吃菜,肯定能把它们消灭干净。”任卫东笑道。
“请稍等,马上就好。”小姑娘转身走进厨房。
任卫东提起暖瓶,为宋熙宁和自己每人冲一杯茶。
等菜的时候,任卫东凑到宋熙宁跟前,悄声却又严肃地道:“告诉你一件好事。”
看着任卫东神秘兮兮的样子,宋熙宁不禁好奇地问道:“好事!那好啊。有什么好事,你就应该第一个和我一起分享,因为咱俩是一个整体。什么好事啊?看你这么正儿八经的。”
现在的任卫东满脸堆笑,却不说话,急得宋熙宁有些不耐烦,一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干嘛啊,整得神神秘秘的。急死我了,有话快说。”
突然,任卫东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请祝贺我吧,现在已经是堂堂正正的掘进二区技术员了!”
听此话语,宋熙宁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放开抓住任卫东的衣袖,随后又抓住他的手,稍后再放开,两只粉手高举起来,“啪啪”地拍在一起,大声笑道:“是吗?真的?太好了!”
“小声点!别人都看你呢。”任卫东右手指着嘴,嘘声道。
一扭头,果然有人不明就里地看向自己,感觉自己有些造次,宋熙宁遂坐下小声道:“确实值得庆贺,喝点啤酒,庆祝庆祝。”
说话的功夫,酒菜上齐。
两位年轻人举起酒杯,满怀信心,畅想美好未来。
不管有多少喜悦或忧愁,日子很快回归平静。
三天后,该当任卫东值班。
刘忻康从矿办公楼领回一些报纸和文件。参加工作后,只要有机会见到《闻州矿工报》,任卫东都要翻看一下。
《闻州矿工报》是一种内部刊物,只在闻州矿务局发行,以赠阅的形式发到全局各单位科室、基层区队一级,每周一期。这张报纸上,有中央、省和矿务局关于煤矿生产,安全生产的指导意见,有各矿生产经营情况,有来自基层的生动典型。任卫东最喜欢看的是第四版,也就是文艺副刊,那里有来自矿区文学爱好者的各种文学作品,有小说,有散文,有诗歌,有摄影,有漫画,还有小说连载。尽管作品体量小,都是些豆腐方块,还略显幼稚,那却是基层文学爱好者的文字,尽管不如大家们写的精彩上档次,却是底层老百姓发出的声音。
在采煤三段当工人的时候,任卫东向《闻州矿工报》和矿上电视台也投过稿,有几篇豆腐块似的稿子曾经被录用过,惹得他沾沾自喜了好长时间。后来,由于报考职工大学而搁置。
现在没有事情随意翻看起来,还有两份前几天他们那批人员任免文件。一份是矿行政任免通知,上面有曹建国的名字,当然也有自己的名字。再往下看,就发现有些不对,金蕴星宣读通知时,闳诠河明明是支部书记啊,这上面却是第一副区长,后边还有括弧正科级三个字。另一份是矿党委的,上面有李贞宇的名字,赫然是采煤三区党支部书记,他是身兼区长、书记两职啊,上面找不到“闳诠河”三字。
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不可能!当时,金蕴星宣读的闳诠河就是采煤三区支部书记,而不是副区长,他本来就是副区长,没有必要再强调一次?转念一想,管那么多干嘛,这和自己无半点关系,纯属扯蛋。
正看着,刘忻康进入值班室,见任卫东投入的样子,道:“任技,看得什么?这么入迷。”
听刘忻康问话,任卫东抬起头来,指着文件上的一个人姓名,道:“没事看着玩呢。这人是谁啊?你看看,这个,这个叫魏洙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