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悟性不错,可惜,身体有很大的问题,这才是隐患,修行最重要的隐患,现在显现不出来,看似与其它修行者无异,继续修行下去你便能知道了。”穆云泊往火堆中添柴,伸手拍了拍甘将的肩膀,“没有办法。”
“这就是命吧!”甘将平静地说道。
“怎么?故作冷静,不想让人看到你的脆弱吗?”穆云泊看向远处,手中的地瓜精准的扔到他的手中,今夜的星空不完美,月亮藏在云后不愿出来,而星星点点,在夜空中稀疏发着微光。
二人久坐不语,直至天亮,也未见到有修行者前来,一夜未眠。清晨的寒风把甘将吹的发抖,头脑有些发昏,按照穆云泊所讲,静坐一夜,感受着真气元力在体内的运行,收获还不错,身体并未发生什么变化。
穆云泊用雪覆灭了火堆,神情有些变化,“小崽子,一夜感悟,就能有如此收获,倘若你的身体没有问题,恐怕你会超越你的父亲,成为更强的修行者。”
“前辈,可以给我详细地讲一讲吗?”
甘将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昨夜未眠,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缺陷,是修行之弊。自己不能再探查更多,仿佛遇到一道屏障,将自己隔绝之外。
穆云泊走在前方,甘将默默跟在身后。远山与天的尽头相接,浓云遍布交汇处,看到这些景象甘将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嘴角微微扬起。
“幼稚,那些有什么好看的,见过南海的归墟之地吗?见过瀚海的鲲栖之所吗?哪个不比那些破云彩好看。眼光放长远,你的路还有很多要走,不必要拘泥于眼前的残风败景。”穆云泊双手背在身后,望着身后的甘将。
“前辈,如真是那样,恐对修行无益。”
甘将走到穆云泊的身边,双手揣在袖中,眼睛不再看向那团云,而是盯着眼前的地面,白花花的一片,看不尽的雪。
“何出此言呐?小崽子,老夫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倒想听听你的谬言。”穆云泊嘴角微微扬起,看到甘将欲转头,急忙看向前方。
甘将叹息一声,“前辈,这些风景在此刻,亦是很美,若是错过,岂不可惜?修行难道不应该是顺心而为,方能长远?我不想浪费每一刻,即便它们不如我所见到过的最美之景,却能让我感受到此间天地,顺心而为,总会有办法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看的如此透彻,心意所至,万物皆是可观之景,哈哈哈,甚好。”穆云泊大笑着停下,望着南方出了神,直到甘将站到自己眼前,才让他回过神。
“昨日之战,前辈可否讲讲?”甘将脑海中回想着昨日的片段,对于穆云泊的某些指点还是有些不解。
穆云泊一脸轻松,眉头微皱,“你小子,现在才知道问,不过看在昨日你战胜了他,那我便给你好好讲讲,听好了。世子年的真元比你充沛,这是不可置疑的,武帝境界的高手,你现在才是大武师,能完成越境杀,那便要弥补体内真元数量上的差距。昨日看到你的念气凝聚出的念剑,我有些惊讶于它发生的变化,始料未及。你在未突破境界的情况下,竟然凝聚出了念帝级别的念剑,这也为你后面能打赢他给我增加了很大的自信。”
甘将眉头紧皱,问道:“前辈,你为什么知道我会用那些剑招?”
听到甘将这么问,穆云泊轻轻一笑,摇头叹息道:“我该怎么说你好呢,要是向了解一个人,那便要了解一个人的全部,即便是他......算了,你自己感悟,孺子不可教也。”
“大陆上那么多修行者,要了解那么多人,岂不是到老也不能所及?”
“哪怕是你认识的人,心中都有隐藏的一面,你涉世尚浅,还早呢。”穆云泊神情有些疲惫,直到多年后,甘将才了解了发生在穆云身上的事情。
望着落在自己身上的雪花,前路究竟如何,终归是要走下去,大理寺那个令人怀念的地方,自己还会回去的。
“小子,想家了吗?”穆云泊随即意识到有些不妥,急忙说道:“人老了,糊涂,还是说说以后什么打算吧,西凉王那个人我劝你还是小心点,谁知道他是不是和那个华紫穿一条裤子,要真是这样,我们可真是进了虎口了。”
甘将苦笑着盯着穆云泊,低声说道:“前辈,您之前和我说的,西凉王可信,他会保护我们的,不会向周人妥协的。”
“哎呀,我是这么说的吗,不可能的,你肯定是听错了,我说的是老西凉王,现在的那位西凉王宣伯,我还是没怎么打过交道,听说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下马定乾坤。”他尴尬地看着甘将,无奈的晃了晃头。
“老顽童,前辈,我就见过他一次,给我的感觉,这人很厉害。”
看到甘将的表情,穆云泊一脸嫌弃,下意识走远了些,大声说道:“小崽子,你听说过三圣战一神的故事?”
“没有!”
“哼,想来也是,你还是太年轻了,甘兴文一人战三位圣人,苗疆的那位黑鬼,西凉的少年王,还有就是周国的皇上华紫,说句实话,我也是有幸亲眼所见,真乃是惊天地泣鬼神之壮烈。不得不佩服你爹,大陆第一强者的称号真不是白叫的,倒是他这儿子,可惜,可悲,可叹啊!”穆云泊摆了摆手,四处观望,时不时瞟着甘将。
“前辈,你这样很不好。”甘将苦着脸说道,声音有些小。
穆云泊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已经被落下很远的甘将,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能不能快点,刚出生的婴儿都比你走得快。”
远山已近,数个日夜,二人越走越快,已经走出雪原,望着前方的城池,相视一笑。这一路,甘将很感激穆云对他的指点,能明显地感受到身体内的真元数量远远超过在边城的时候。穆云泊望着身旁的甘将,心中多有感慨,他看不尽甘将的心底,隐藏的极深,可是将近一月的相处,总给人一种十分朴实的真实,判若两人。
十几位修行者,皆被二人击退,未杀一人,甘将到达大武师巅峰境界,已有破境的征兆,因甘将身体的缘故暂且搁下,二人商量着是否进城,幽州边境的一座城池已经出现在眼前,过了这座城,不日便可抵达西凉境内,幽州与西凉接壤,这座东临城,便可算是西凉与幽州的一道分界线。
“小子,进不进,过了东临,不日便能抵达西凉,有点冒险。”
甘将看着前方此刻城门处的守军正在盘查过关的人群,心中略生不祥之感,久违的感觉再出现,最不希望出现的感觉还是出现了。
“前辈,我感觉不妙。”
穆云泊微微点头,缓缓说道:“既然这样,走,进,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不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