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熙书的分析头头是道,没人怀疑他的方向,甚至连王小小都觉得蓝熙书出来这几月进步神速,怪不得深为夏十榆倚重,夏十榆看人毒啊!
“察台是阿鲁台的亲信之一,阿鲁台让他驻兵这里一定有他的军事用意,这个阿鲁台牛逼的很,自持十几万精兵铁骑,扬言光复大元,重整故国。”井运水撇着大嘴满脸鄙夷:“他奶奶个球!皇上干嘛不一举发兵灭了这个孙子。”
“今年反常,将我们全部打入漠北,皇上是不是有这个意思?”王小小接过耗子递过来的水囊塞怀里,耗子真是持家的一把好手,比个女人还体贴入微。
自从大明建朝至今,锦衣卫一直在九边秘密活动,有些季节也会派遣精干锦衣卫深入漠北侦辑军情,但大规模投入锦衣卫深入漠北这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这无形中让很多锦衣卫摸不着头脑,这样下本钱细致的摸敌情让人费解。
这期间内情只有夏十榆和蓝熙书洞察皇上迫于文臣压力不想轻易用兵,而锦衣卫头头脑脑揣摩圣意,所以动用全部驻边锦衣卫深入漠北侦辑军情,一旦阿鲁台不轨之心成立,他们侦辑军情的情报将堵住反对派的嘴,也将是皇上出兵的根据,情报越详细精确,有的放矢,将会大大缩短重兵在关外的盘桓时间,对于国库用度军资耗费的节省也是不小的减轻。
蓝熙书细细说完这番话,一时哥几个鸦雀无声,他们都是些军事素质过硬的锦衣卫,虽然个人能力高低不一,但都已以执行命令为天职,上头一声令下指哪儿打哪儿,对于朝廷风向也就是闲着打牙磨嘴的闲聊,蓝熙书这番深度剖析的话让这些人打开了心胸,寥寥数语就感觉到了朝堂之上的水深火热。
皇上也有被掣肘的时候。
“怪不得夏大人临行前一副悲壮下了死命里。”王小小嘘了口气。
井运水深深看了一眼蓝熙书,心说这小子是不是上头有路子。
蓝熙书说这些已经是不应该了,他还没说,这里面还有白话文借刀杀人欲将夏十榆置于死地的意图,这样的话万万不能说的,白话文的险恶用心也只有夏十榆和蓝熙书知道,夏十榆是正人君子绝口不论是非,蓝熙书是心知肚明暗藏于心,只要活着,他锦衣三少不相信风水不会不轮流转。
你白话文让我们死我们偏不死!
蓝熙书已经培养出与白话文斗其乐无穷的兴趣。
井运水拍屁股起身往萎缩了的火堆里扔碎柴,火光映着他忽明忽暗的半边脸,斧剁刀削般的轮廓铮铮出北方汉子的气概。
“我们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确定察台的集结地的情报还不足以有压服群臣的说服力。”
“那就要向北向夏大人靠拢。”王小小再度仔细看蓝熙书画在地上的路线,他也有了大致的方向感。
除了井运水王小小和蓝熙书其余围过来的脑袋光听光看谁也不发言,档次品秩在那儿呢,不是胡勒的时候,还是少说为妙。
哥几个其实在等蓝熙书。
“所以哥们儿都要心中有数,必须做长久打算,耗子,药和盐巴要掐紧了,希望老天有眼让我们碰到老大。”蓝熙书现在无形中是大家的主心骨,而夏十榆却是蓝熙书的主心骨,此时此刻蓝熙书是这样的想念夏十榆。
耗子煮熟的肉丁连破锅端到阿来身边,哥几个闻着味儿就嘻嘻哈哈凑上来了,这种情况下吃到热乎乎的鹿肉,幸福啊!
耗子准备在褡裢里的不管是水还是酒及食物都是按照他和蓝熙书的用度准备的,本来够他俩意外情况下十来天应付的,一下子多了井运水葛大和王小小三人,耗子算计着也就两天就没了,这里面井运水葛大饭桶级的,吃的还在其次,总能打点活物,就是盐巴药物要掐算用,耗子心里走了一遍,抽空给蓝熙书说了声,让他心里有数。
哥几个吃的热火朝天。
“我说葛老大,丑话说前头了,跟我们有得苦吃,现在后悔来得及。”蓝熙书让葛大认情形式,别看现在有肉吃,将来就难说了。
“少来这套,有享不了的福没受不了的罪,我说三少,你别将来混的滋润了,把我葛大忘到后脑勺后面去!”葛大剔着牙缝说完,就冲耗子挤眉弄眼的央求来口酒。
井运水说他说无酒不欢无色不欢的种马真是一点没冤枉他。
耗子开始坚决不肯,但葛大那个狗熊样实在可怜人,就三令五申告诫他只能浅浅喝一口,葛大黑脸开了花,虔诚的看着酒囊摇了摇还不少呢,就说:“耗子你也忒抠了,有不老少呢!”
“细水长流,日子长着呢,这苦寒之地,我们没火取暖的时候,这是能救命的。”耗子看他喝了一口,紧忙的抢过来:“下不为例!”
葛大吧嗒着嘴,一脸苦相:“其实没肉没酒都没啥,就是没女人难受!”
井运水蹲到葛大跟前:“要不我给你弄头母鹿将就将就?”
哥几个哄然大笑,蓝熙书捂着肩膀把笑抻长了,不至于牵动伤口。
葛大懵懂的眼神令人喷饭:“我说井老大,你如果细看,鹿怎么了,鹿的眼睛跟黑葡萄似的,那眼睫毛忽闪忽闪的跟会说话的少女眼睛一样,有人还没鹿长的好看呢!你要是真弄头来,我就敢干!”
“你是人吗你,人都说男女通吃,你葛老大人畜通用!”井运水一抬靴子,葛大闪到一边,看井运水捂着前胸呲牙咧嘴而哈哈大笑。
王小小一拉井运水,大家顺王小小的嘴巴一努,火堆旁的蓝熙书铺着自己的斗篷侧身抱着膀子蜷缩着,鼾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