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熙书来到郑大脑袋的门口,正迎见八百里驰传快递的铺兵被郑大脑袋的亲兵侍卫引到别处休息用膳,蓝熙书跟守卫打过招呼,示意不用通报,蓝熙书常来常往已是熟客,侍卫根本不加阻拦,蓝熙书拐过照壁脚步慢下来,议事大厅传来郑大脑袋骂娘的大嗓门,桌子拍的山响。
看来上情下达不但不合郑大脑袋的意,还通了他的肺管子了,一帮人在里面叽叽喳喳,这帮子百户总旗都是跟着郑大脑袋在边地摸爬滚打的兄弟,深受郑大脑袋的影响说话一个比一个粗,有的话甚至不堪入耳。
蓝熙书也是野惯了的,听得也是耳朵一炸一乍的。
没听到夏十榆的动静,让这帮子大老粗武将一比,夏十榆简直就成了文明典范的大秀才了。
蓝熙书忽然不打算进去了,觉得郑大脑袋的地盘自己一个小小的锦衣总旗难上台面,这件事早晚知道,只要夏十榆离开这儿,第一个知道就会是自己。
蓝熙书在外面也听不出个子午卯酉,也就是饷银少,马匹粮秣配给不足,等等,没一句靠重点的。
蓝熙书抹身离开了。
蓝熙书刚回到自己的营房,丁哑井貌安和耗子就都来了。
蓝熙书往床上一靠,挨个看了一遍哥几个:“挑重点说说吧!”
井貌安本来赶着打听蓝熙文下落的,对于其他的他不关心,反正有行动就一句话,他们都不操这个心,此时见了蓝熙书一脸公事,话到嘴边竟然说不出口了,干着急,屁股挨着桌子靠着丁哑眨巴眨巴眼睛话到嘴边就是溜达不出来。
耗子被井貌安挡着,摆弄着茶壶也不开口,凭直觉,耗子觉得蓝熙文可能不会跟来龙门所了,他只是猜不透蓝熙书把蓝熙文安排在了那里,王记药铺?可能性比较大。
“郑大脑袋整军待命,听说他的防区向哈哈岭一带转移了,具体还不清楚。我们老大最近安排准备远行装备,好像心情不是很好,没人敢问。”丁哑最靠谱,说话做事中规中矩。
门响,胡大疙瘩的脑袋探进来,他反应迟钝,来得较晚,一脸歉意的笑,其实根本没人在乎他来不来。
蓝熙书看着屋顶,胡大疙瘩一看不招人待见,干笑着自己找座坐下了。
“是不是有行动啊!”井貌安只得暂时放下四少蓝熙文:“我大哥派人回来了,跟老大嘀咕了半天,出来就问我你回来没有,一听说你没回来,老大的眉毛拧的跟胡大疙瘩似的。”
胡大疙瘩捅咕了井貌安一下,井貌安没回头贼笑。
蓝熙书摸摸脑门,和钱大千在槐树沟这个盹儿打的,耽误时间了,早把夏十榆的交代忘得一干二净了。
蓝熙书挪挪身子,背上就一条鞭痕最疼,不过,蓝熙书还真没把这点儿疼当回事儿。
“不但有行动很可能是大行动,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了,小打小闹的不过瘾了,喂!貌安!你没私底下问问啊!你大哥现在搁哪儿呢!都近四个月了。”蓝熙书躺得更舒服些。
“问也白问,我哥较真儿呢,他那组的嘴巴一个比一个严实。”井貌安故意这么说,他一门心思想着蓝熙文,他根本不打听这个。
“学着点儿!”蓝熙书瞪眼,井运水是有一套,你看人家那一组个个精英,嘴巴严的针都插不进,特抱团。
井貌安闭嘴了。
“王小小在干吗?”蓝熙书心里一阵发燥,扑棱翻身坐起来,唬的哥几个一激灵,齐刷刷的绷紧了身体一起看着蓝熙书,蓝熙书坐起来的一瞬间,眼睛望屋顶,念头钻了死胡同一样直了起来。
井貌安赶紧接茬:“三少!王小小自打听到钱大千被烧死知客家的消息后,就跟死了亲爹一样,在他房里直转圈儿。”井貌安嘴角小露一丝幸灾乐祸的笑纹,随即逼回去了:“我估计他也没少让钱大千倒腾东西,看样子一准砸钱大千手里不少钱。”
“我们也是!”胡大疙瘩跟了一句,对于张松替死的事儿仅限于蓝熙书丁哑井貌安和耗子知道,胡大疙瘩根本不知情。
蓝熙书深深的深深的看了一眼井貌安,井貌安明白这事儿一个字儿都不能秃噜。
蓝熙书喘了口气:“以后真还真成个事儿了,丁哑!注意点儿,找个靠谱的,咱的另辟蹊径啊!”
丁哑应是,:“手头还能应付一阵,饷银这不就下来了吗?”
蓝熙书摇头,就那点钱,哥几个几天就光了。
蓝熙书出神了,哥几个想岔了,还以为蓝熙书为钱的事发愁的呢!
“三少!需要什么,你说吧!钱的事儿我来解决!”丁哑管钱,对钱的问题他都会大包大揽。
蓝熙书又摇头,眼神深得不可名状的喃喃:“有些个地方金山你都换不了东西。”
这句话别人没听明白,丁哑明白,丁哑轻皱了眉头:“三少!我们要过河套?”
哥几个闻听丁哑这句话腰都直了,过河套就是鞑子的地盘,哥几个总在龙门所的周边执行任务,这一组还没拉出去过呢。
哥几个都有点儿紧张也有点儿期待。
“很快就知道了,耗子!不!貌安!你去,老大从郑大脑袋那里回来你马上告诉我!”蓝熙书收回目光,心里的躁动更甚了。
井貌安应了一声,腾腾出了门。
“耗子!你马上去准备长途远征的物品,多准备一匹健马,弓箭之类的多带点。其他的你看着办吧!越快越好!”
蓝熙书习惯性的捻着手指,毛躁的心情缓解下来。
只剩下丁哑和胡大疙瘩面面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