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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路迟谢解

“绝气于北,生临于东,不破不立,万民朝理。”

傲海之东一座名为岘汐岛的海岛上,自古以来便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谚语。

没人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也没人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更没有人在乎。

然而关于这句话的起源地:岘汐岛却有这么一个众人皆知的传说。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外域种族水灵族作乱人间。

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仅几百年的时间里,原本安和的原星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土地日益贫瘠,环境日益恶化,就连水灵近族海族也被他们牵累得逃的逃,跑的跑。

百年人间,苦不堪言。

终在某一日的下午,不知因何故,原星最北端北喆海上突现滔天洪水。

洪水滔天而来,所过之处无一幸免,无论是水灵族还是原星本土族众,皆尽成了洪水攻击的对象。

洪水发生后原星各处聚集地均被淹没,只有少数地势较高或有强者坐镇的地方才得以幸免。

而岘汐岛便是当时幸免于难的地方之一。

据今天《岘汐岛历》的记载,当时的岘汐岛还是一片“荒地”。

虽然幸存的人们暂时避过了大洪水,但因为没有强者的庇佑,岘汐岛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点一点的吞没。

所幸在岘汐岛将要被彻底淹没的时候,上古神主【诸天】重生归来。

在诸天的带领下,历百年苦战,众族终于击溃了领导水灵族的灵王,并以大神通退了洪水,这才使得原星大陆逃过一劫。

洪水退去后不久,人们便在岛上定居了下来,并得到神主【诸天】的指点,完善了人族修炼“契力”方法。

(岛历记载,不可尽信)

后历一万三千二百八十一年,岘汐岛西岸海滩上。

一名十三四岁的黄衫少年正蹲坐在沙滩上收集着“石头”,离他不远的礁石上坐着一名和他差不多大的青衫少年。

黄衫少年正蹲下身子,擦去一块凸出表面的沙堆,一颗黑褐的石头在海水冲刷后显得异常干净。

石头表面并不光滑,反是凹凸不平且坑坑洼洼的空洞,加之其黝黑的颜色,与其说它是一块石头,更不如称之为一块硬化了的煤球。

其上大小不一的孔洞两边,有序的龟裂着数道深浅不一的裂痕。

黄衫少年熟练的挖出石头,细细观察了一番。

“好大的翎石!”

黄衫少年自言自语,这等大小的翎石他还是头一次见。

翎石,一种海生药材,每年的固定时期岛上的孩子们都会承接到教院挖取翎石的任务。

这块翎石足有两掌大小,上裂十二道,下裂九道,布孔三十一穴,且不说龟裂情况就是这个头,少年也是见也没见过的。

据《岘汐药典》记载:翎石又名鲸熊卵,因其本是海兽鲸熊死卵所化,才得此名。

有载:“在鲸熊待产前一天,鲸熊会浮出水面将宫室推出体外一个时辰,这时死胎便会因失去鲸熊契力的支撑而漂浮出水面。死胎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天地间的契力便会自动转化死胎内残存的契力,每转化一次胎顶便会龟裂一道裂纹,顶部龟裂十二道方才完成,若顶部无龟裂,则说明该卵内契力有异,则不可入药,顶部十二道龟裂完成再看低部,底部龟裂越多则药效越佳。至其龟裂停止,完全硬化时,则生成孔穴,孔穴乃胎内余契感应天地而成,以三十穴以下为佳,至此翎石成。”

黄衫少年轻轻的弹了弹翎石的尖、低,顿时一股淡淡的夹杂着微微腥酸的香味从翎石的孔洞中散发出来。

这是鲸熊死胎成药特有的味道,若弹之无味或者闻之恶臭则说名药效已失。

黄衫少年将翎石在手中仔细掂量一番重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自然的抛入身后的背框中。

“发什么呆呢?”

黄衫少年又从一旁挖出一块正常大小的翎石扔入背框,余光扫视到与他一同前来的青衫少年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礁石上,不由自主的问道。

寻声望去,礁石上坐着的是一个样貌俊秀估摸着十三四岁的少年。

比起黄衫少年青衫少年略显清瘦些许,身上穿着的青色短衫已是几年之前的款式,墨黑的剑眉下一双清透的眸子中透露着少年人独有的神气。

少年名叫路迟,乃路家路风烟独子。

在他六岁的时候,路风烟便将他寄养在了好友谢家,离岛出海去了,至今已过七年之久。

如今回忆起父母的形象,他依稀记得父亲伟岸的身姿与母亲温暖的微笑,但对于他们一起生活的事迹不知何故他的记忆却很是模糊,似从未有过一般。

路迟静静的坐在高大礁石上,黑白分明的双眼似烟似云的望着远处平静的海面,平静而舒远,似在等待着什么。

路迟平日里总是跳脱贯了,也只有在海边,坐在这块他专属的位置时才会难得的平静下来,回忆着品味着沉淀着。

“哗啦…啪…哗啦…啪…”

脚底不时溅起的浪花,拍打在礁石上,发出阵阵清铃铛般的声响,清脆悦耳,他最是喜欢。

如那冬临春雪,柔和不失时节;又似夏纳秋风,舒心又惬意。

“谢解快看,出岛的船!”

路迟指的一搜刚刚驶离岘汐岛港口的货船,转脸朝还在一旁挖翎石的黄衫少年喜叫道。

黄衫少年名叫谢解,乃谢家谢青的二儿子,同时也是路迟的至交好友。

“你不会又想偷偷爬上去吧?那可是契殿的船。”

谢解瞅了一眼大船,又低头继续找起了翎石。

“喔嘿嘿嘿。”

路迟嘿嘿笑道,瞅了一会越来越小的货船,随后便躺下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谢解把周围已探了个遍,将能挖的都已装进了背框。

走近路迟卸下背框,数了数挖到的数目,除开那颗挖到的巨大翎石外,仔细的将其他分成两等分,不动声色的将其中的一分倒入了路迟只有数颗翎石的背框里。

看着路迟手背扶额的躺着休息的样子,谢解却无一丝相怪的意思弹了弹身上的沙尘,坐在了路迟的身边,也如路迟刚刚那般盯着远处的海面一般,盯着远处的天空凝目久久不语,任海风吹打在他的脸庞。

从出生起两人便一直生活在岘汐岛上,从未离开。

这座岛好像一座巨大的囚笼困住了他们身体。

“契殿吗?”

路迟似察觉到了谢解的靠近,眼中眯开一条缝隙,呆呆的看着自己头顶这片广阔的天空好一会,楠楠自语。

契殿,三殿最末者,位居刑殿之下。

管理着岘汐岛所有契者的晋升考核及出入岘汐岛的出入权。

而想要获得岘汐岛的外出权,首要条件便是通过契殿的契者考核,而要想通过契者考核则必须突破璇契境一境才有可能。

正常情况十三四岁的孩子,只要是可以觉醒契力属性的,突破璇契不过早晚的事情。

但对于十三半才刚刚达到引契三境初境的路迟来说,这似乎是条漫长无比的路。

岘汐岛出生的孩子,六岁便会被教院或者长辈传授修炼契力的方法,长至十三四普遍已有引契五六境的实力,差一点的也有了引契四中境的实力,如路迟这般还是引契三境初境的,自岘汐岛有历史以来还是第一个。

要说修炼功法,路迟也是跟着学院导师认认真真学习的引契法门:渡真引契诀,并不比旁人多了或少了什么。

渡真引契诀在岘汐岛上是一种极其普遍的修炼法门,传说是神主【诸天】时代流传下来的。此法是一套完整且完美契合人族男女老少修炼至引契圆满的功法。据说只要每日按功法正常修炼一个时辰,无论资质如何十五年内定可修至引契圆满。

对于路迟的这种情况,教院的长辈们也亲自为他查看过,却都未发现他修炼时有任何差错。

最终教院只得出不适合修炼这一个结论。

久而久之学院的长辈们渐渐的也不再关注路迟的修炼情况,任他自生自灭去了。

而路迟对于学院长辈给出的结论路迟似乎从未放在心上,每日还是该修炼修炼该吃饭吃饭。

在他看来既然渡真引契诀修炼的慢,那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武技身法的修炼上。

正因如此,路迟修为虽比同龄人低上不少,但实力却是要强过不少疏忽武技身法修炼的同辈人,就连和谢解这个十三岁便已引契七境圆满的天才切磋也能打个有来有回。

路迟的自语似打断了谢解继续观空的心情。

谢解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那句话似有些不妥,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路迟,并未发现他脸上任何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谢解身为一个引契七境圆满的天才,去跟一个刚刚步入引契三境的人说契殿的事,多少有点鞋底打人脸的嫌疑。

也亏的谢解天生性格细腻,要换做别人怕是连自己说了什么都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海风阵阵,一阵腥咸,一阵清凉,吹拂着这两个稚嫩的少年,也吹拂着两颗既相似又有些不同的心灵。

碧涛过,清风缭绕;云霞舞,歌声幽伴。

长云转疏,倒映净眸,流云变换了身姿,开始舞弄起它那不世的容颜,随后又挽起身边红霞唱起了神圣的自由之歌。

“回去了,别让葛叔等急了!”

谢解也歇得差不多了,跳下礁石,背起竹筐说道。

“……走吧!“

路迟说着,跳下了礁石,顺手将一只被海浪打翻在礁石边的海蟹翻正,伸着懒腰,小跑着走在了谢解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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