帧儿公主的事儿,终于还是被老太后知晓了,六阿哥被喊去宁慈宫的时候,谟樾正为老太后换了药方。
“彤儿,可给老祖说了实话,那帧儿怎会如此狠心,撇下老祖这些年数,也不回来看上一眼,可是老祖这一世白疼了她一场?可是要等老祖这一闭眼,便也都不再见到了吗?这狠心的丫头。”
“老祖,您都知晓了,可万不可让父皇和母后知晓。”
六阿哥求道。
“唉,此事,还是你父皇告知老祖的,他哪里会不知晓了的。”
老太后将手腕伸给谟樾拿脉时,又接着说道:“他们甚至都知晓了,是那紫国典客的逆子,将我那心尖儿上的帧儿哄骗了去,又不好生珍惜着,将所有对大晟国的不满,都发泄到了我可怜的帧儿身上,如今,帧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小小年岁,染了一身的毛病,却不设法去给她医治,唉!这可恶的灏钺,竟还将哀家的帧儿贬为了妾,还……”
“老祖,这些您都知晓了,这么说,父皇和母后他们也都已知晓了这些?”
“正是!正是啊!”
老太后说着已经落下泪来。
谟樾在脉搏上,已经感觉到了老太后的激动,老太后都已是这般年岁的人了,哪里经得住这些操心费神的事儿。
谟樾便在药剂上,又略加了一些安神的,希望老太后,日后都能睡上个好觉。
“彤儿,当初可是你亲眼所见帧儿她投了那碧草湖?别以为老祖糊涂了,当初,那情形老祖至今还都记得呢,只你,彤儿在场,亲眼所见。可至今也没见到帧儿的尸首,却无人再生疑惑,只道是那碧草湖,通着江海,哪里会想到,便是背着大晟国宫里宫外的,屈嫁了那畜生。”
“老祖,这便是彤儿对不起老祖,对不起父皇和母后的事儿,当初,彤儿确实亲眼所见帧儿姐姐投了碧草湖,可也眼见得那灏钺亲自下水,救起了帧儿姐姐,彤儿只念他们是真心相爱,便依了帧儿姐姐,回来谎称,谎称了这些。那料……”
“唉!帧儿,这也是鬼迷了心窍啊!”
老太后连连咳了几声,有些接不上气来,绿桃忙端来茶水,给她喂下几口。
“老祖保重!保重啊!彤儿悔不该当初隐瞒了这些,让帧儿姐姐在紫国受了这份罪。”
“彤儿,这些怎能怪得着你了呢!也合该是她自找了苦吃,这有那么多的皇子皇孙的她不选,偏信了那口蜜腹剑的紫国典客家最丑恶的逆子。”
皇后娘娘带着一帮宫女,进了宁慈宫便接了六阿哥的这句话。
“皇后娘娘万福!”
绿桃和几个宫女跪下,口中念道。
“都起来吧!”
皇后娘娘定是得知此事后,前后奔波,脸色有些蜡黄。
“臣媳拜见太后殿下!”
皇后娘娘不等老太后说话,便又说道:“太后殿下,臣媳今有一事,特来相求!”
“嗯?哀家这哪里还有皇后用的着的,说罢!何事?”
老太后想起身,被皇后娘娘扶着坐了起来。
“今日一早,便有喜鹊绕着臣媳叫,臣媳本以为会有何等好事,那料,吉儿会告知这等消息,想想,也当是件好事儿,毕竟,帧儿她还活着,好歹的,她,还活着。”
皇后娘娘说着掏出白锦帕,揩着眼泪,又接着说:“臣媳知道,太后殿下一项最喜爱臣媳那掌中至宝的帧儿,可偏帧儿又是受了这等周遭,臣媳也知晓帧儿也是太后殿下的心尖儿,如今的,她坐于涂炭,定是苦不堪言的。臣媳想请太后殿下劝劝皇上,去那紫国将帧儿接了回来,再不济,都是亲爱她的人儿在她身边,也比在那受人虐待的紫国强了去。臣媳现下的,只求她好生的活着便好。”
“谁说不是呢!皇上做何打算?是不是要被那邻邦,又打消了念头?”
“太后殿下慧敏,正是,这正是臣媳来请求太后殿下之驱,万不得已的事情。只想早一日接回帧儿,便也早一日里,让她少受了那份的罪。”
皇后娘娘的眼睛都哭红了。
“唉!好吧。这一夜睡得安身,哀家这精神头儿,也觉得好些了。起来,让哀家站起来吧。”
皇后娘娘眼中一亮,忙过来搀扶,一抬头却见皇上也进了宁慈宫。
“皇太后!哎呀,朕的皇太后起来了,这是好兆头,好兆头哇!”
皇上的气色也不错,脸上的笑容却只在浅表略划一下,便收了回去。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人跪下呼道,谟樾也跪下叩首。
“都起来吧,朕今日见得皇太后气色好转,也放下心来。怎皇太后,这可是还想下来走走?”
皇上甚至伸出手来,搀扶老太后。
“唉!来了,皇上来了,哀家就还是坐下说罢。”
“皇太后要说的话,只怕朕已经猜出了八九分了。这盛儿,可是又令皇太后着急了去。只这不还是时候,那伤还没好透,便又会忘了痛。唉!这几日朝廷上,也有了些烦心事儿,朕想到皇太后这里讨个清净,先别提这些烦心的事儿罢。还有,皇后怎请安了,还在此逗留,你那吉儿回来了,也不去多说说话儿,哈哈,倒是在朕那里,跟朕说了半晌了。”
皇上说笑着的皮肉,很快收拢了来。这等苦笑,连谟樾都感觉到了,那皇后娘娘怎可不知。
“皇上——”
皇后娘娘突然就跪了下去。
皇上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本想坐靠在老太后床榻前的,被皇后娘娘这么一跪,干脆就甩袖站了起来。
“皇上,那帧儿也是皇上的亲骨肉哇!皇上,怎就忍心见她于水火之中挣扎而不管不顾。皇上,臣妾求求皇上,去将帧儿接了回来,让臣妾母女团聚了吧,呜呜——”
“哼!妇人之见。当初,也是你让她学了骑马,说什么女子也可保家卫国。可那料,她不仅没有保国安民,却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来,竟以死相逼,偷偷嫁给敌国典客之子,这大晟国皇室的颜面,都让她给丢尽了,竟还要救了她回来。”
“皇上——你我都是青春儿郎过来之人,这种事情,也在一时糊涂,帧儿自幼由太后殿下抚养,对人忠心不二,便是遇到了她自以为的,喜欢的人儿,便也无可厚非,只这紫国典客之子,过于恶劣,只皇上万不可眼睁睁看着帧儿浸在苦海里,望不到边际啊!皇上——”
“你只以为,是那嘴一张,便可办到的事情,有那么容易。这蓝国,橙国,都盯着大晟,有了何动静,便正中了他们的下怀。如此,可是一个帧儿能挽回的国安民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