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边隐隐有雷声,刘琮和袁瑛同时抬头隔着纱窗望去,只见西北天一阵阵发黑,有乌云涌上来。
袁瑛知道要下雨了,就吩咐丫鬟到厨房要了一桌好菜,摆上一壶好酒。
此时天色越发暗了下来,屋里有些昏黄,袁瑛吩咐丫鬟将门窗关好,点起一支胳膊粗的赤红蜡烛,然后轻舒芊芊玉手,邀请刘琮道:“二哥请上座。”然后,袁瑛落落大方的托着刘琮的一只胳膊招呼坐下。
接着,袁瑛筛满两杯白酒,左手轻轻将一杯从桌面上拢到自己面前,又将另一杯从桌面上轻轻推到刘琮面前,然后左手端起自己的酒杯说:“二哥,袁瑛不顾自羞,斗胆留下您在这里赴宴,实是有要事相求。二哥若有意倾听,请饮了这杯酒,若不屑与袁瑛共事,袁瑛也不勉强,即时送二哥出门。”
袁瑛说罢,两滴清泪从美目中淌下。
袁瑛也不擦拭,继续说:“袁瑛也是事出无奈,才留下二哥说话,既然二哥不嫌小妹莽撞,就请听袁瑛把话说完。”
刘琮虽然站了起来,却是被袁瑛的语言打动,就势接着酒杯,两眼直直的看着袁瑛,哪里还听得见屋外阵阵雷声,更不知道去听屋外的交加风雨,就像一只旱鸭子,任凭屋外天翻地覆,却只是把心思专注在袁瑛身上。
袁瑛见了,端定酒杯,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刘琮。
刘琮不自主的端起酒杯与袁瑛碰了一下,只见袁瑛举杯一饮而尽,刘琮急忙干了,险些连酒杯吞到肚子里。
袁瑛见了,急忙亲自动手,又给刘琮筛了一杯,然后将桌子上那各种佳肴捡着夹到刘琮的碟子里,温和殷勤相劝:“二哥,多吃点。”
袁瑛说到这里,才轻轻拭去脸上泪花,微微笑着看着刘琮吃菜。
刘琮只得遵命,满盘子的菜肴吃了几口,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匆匆咽下去几口,急忙抬起头来看着袁瑛道:“刘琮不才,天助今日认得小妹,不知哪世修的福报。请问小妹有何吩咐,二哥就是肝脑涂地也要办成。”
袁瑛微微一笑道:“二哥言重了。小妹认得二哥是当世豪杰,又与小妹志向相投,所以不顾自羞过来结识二哥共同谋事。却是不敢领受二哥愿意肝脑涂地之意。”
袁瑛说到这里转到正题说:“既然二哥愿意和袁瑛共同谋事,袁瑛就把实话向二哥倾诉,请二哥细细听好,以免事后相悔。”
刘琮道:“小妹请讲。”
于是,袁瑛说出了自己身世。说到最后说起了官渡之战,袁瑛说,官渡之战,我父亲失败了。
说到这里袁瑛脸上显出几分失望和无奈,用凄楚眼神看了刘琮一眼后,接着说,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我们都知道,所以不要用胜败论英雄。
我父亲败了,这是事实,这一点我不恨曹操。
我是恨曹操他没有一点人性!
袁瑛说到这里一阵咬牙彻齿,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咬牙咯咯有声,双目似要喷火。
她恨道:“曹操是畜生!”
说到这里袁瑛低头沉默一会,忽然抬头继续说,曹操当年和我父亲在洛阳共事,可谓情投意合,凡事以兄弟相称,可谓是至交。
按理说到了我父亲兵败身亡以后,他不应当将我们袁家斩草除根。
可是,他占领邺城以后,将我袁家人员全部杀尽,连仆人也不放过。
刘琮此时早就知道官渡之战的经过,也知道曹操如何对待袁绍的,好像记得曹操路过袁绍墓时,还亲自酹酒祭奠,据说还落了几滴鳄鱼眼泪,当时表现得十分动情,也不知道是真心悼念袁绍还是演戏给别人看。
刘琮此时听得袁瑛这样说话,虽然有几分同情,但是,心中却是一直在谋划着,怎样能尽早将袁瑛搂进怀里睡了,哪有心思去听袁瑛诉说家仇!
这小子表面上恩恩啊啊的应答着,一双眼却是一会紧紧的盯着袁瑛。
尽管袁瑛一心一意的在向他倾诉衷肠,但是,一只绵羊窝在猛虎口边向它诉说知心话,这猛虎能有心思听进去?
这刘琮此时就和那猛虎一样的焦急。
真不是东西!
袁瑛接着说,可恨那曹操豺狼之性,丧失天性。
这畜生在官渡之战将我父亲击败以后,停了一段时间,据说知道了我嫂子甄宓颇有姿色,就顾不得处理其他事情,急不可耐的带兵进攻邺城。
殊不知他儿子曹丕也是好色之徒,在随其父亲进攻邺城之前就做好计划,随军进入邺城,不顾其父严令,擅自带兵抢先一步占有了我嫂子甄宓。
据说这老贼事前也是知道我的身世,曾扬言,此次进攻邺城的目的不是袁绍的地面和人口,就是为了得到袁绍的女儿和媳妇。只要袁绍事前交出这两个女人,冀州一地永远免于战火兵燹!
我父亲知道曹操狂言以后,嘱咐我,几位哥哥能扶持就扶持,实在不行,就装着难民逃亡荆州找刘景升,他必定有所接应。
于是,曹兵进攻之前,我就来往于三位哥哥之间,劝说他们放弃怨艾,联起手来共同对付曹操。
可惜三位哥哥不听,继续争斗。
无奈之下,就邺城陷落那天,我假扮男装,随着逃难人群辗转千里来到荆州。
可惜我那二嫂,竟然没来得及走脱,在邺城城破之日,被曹丕掳去做了妻子。
袁瑛说到这里,紧紧盯着刘琮,问:“二哥,你说曹操是不是丧尽天良?还有,无论从哪方面看,无论处理国事家事,都可以看出来,曹操就是世之枭雄。当今之世前后不到三十年,就出了两个奸雄,一个是董卓,一个是曹操。依小妹看来,曹操之祸害,远胜过董卓,将来汉家天下,必定丧在曹操之手。”
袁瑛说到这里,问道:“二哥,你现在执掌了荆州大任,面对奸贼曹操,你可是如何打算呢?”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