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茂,一个准大学生。再过一个月,我就要离开小山村去到未知的远方。
听说我出生那天,鞭炮一响,不少同村的小孩都跑来我家要糖,还有一些好奇的走进我妈的寝室,摸摸我的小脸蛋,小手手。
隔壁的胖妞从走进我家门,她就不像别的小孩那样,一边把糖塞进嘴里,一边塞进口袋里,然后捏一下我粉嫩的脸颊,最后撒腿跑掉。
她就一直站在我妈床头那里,离我最近的地方,面无表情,不时露出诡异的笑。
当时家里人也没太注意,一直忙着张罗这张罗那。
突然,胖妞猛地用手掐住我的脖子,不停发出“咯咯咯……”的怪声,嘴角不停向上扬,格外的兴奋。
屋里的小孩都吓坏了,尖叫着一个个冲出房间。
我妈赶紧去拽她的手,没曾想被胖妞推撞到柜子上。
我爸急冲冲的拿起根棍子,眼红起来直接往她的肩上打下去。就我爸那做了十几年农活的力道,一个成年男子都得跪下去,胖妞却完好无损。
她转头看向我爸,眼睛翻白,嘴角挂着哈喇子,不停地磨牙,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然后跳着冲出了房间。
我爸赶紧用手去试我的鼻息,还好,还好,还活着。
我妈松了口气,她抱起了我,轻轻地摇了摇,慢慢地用手拍了拍。对于母亲来说,只有孩子在怀里才是最放心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妈发现我的脸变得越来越青,脖子上的掐痕变成了乌黑色,甚至,嘴角有白沫流出。
刚生产的妇女哪受得住二次打击,她就那样紧紧的抱着我,顺着柜子滑下瘫坐在地上,无助地看着我爸。
小孩有事一般先去看医生,但我爸义无反顾的叫上蹲在墙边埋头抽烟的爷爷,一起去找村尾的神婆。
临走前不断嘱咐我奶奶一定要在家看着,并反复确认门已锁死。
到了神婆家,我爸刚把香插进香炉里,神婆的徒弟脸一下就黑了。
他直接跪在地上,不停地往正东,正西,正南,正北的方向磕头,尖着嗓子说:“太子殿下,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神婆一看不对劲,直接抓起香灰往徒弟天灵盖打下去。
那徒弟像猫一样“嗖”的一下,直接跳上神坛,打灭香烛,折断供香。
“大胆,你居然如此放肆,”神婆的脸气得涨红。她拿起一打黄表纸和三根竹香,“弟子炉前清香三拜请,林一公主速降临。神兵神将火,急急如律令,”说了两声,黄表纸无火自燃。
那贼徒弟还在低头吃着贡品,一抬头看见拿着宝剑冲过来的”林一公主”吓得赶紧跳下供台,猫着身子躲进桌子下,发出“咯咯咯……”的怪声,然后晕了过去。
“公主”看了眼晕倒在桌子下的人,不屑的呵了声:“小妖小怪。”转头看到了我爸和我爷爷,然后闭着眼睛,抬手掐指。再睁眼,泪眼婆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家的方向。
“公主,您神高莫测,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崽子啊!”我爸一个壮年男子,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地拜着。
“林一公主”挥了挥手,用衣角试了试眼泪,把我爸叫了起来。随之拿起宝剑绕着烧纸钱的桶,走七步退七步地挥舞,用戏腔唱着:“天叱咤,地叱叱,慧剑出鞘斩妖魔,一切灾难化为尘,寻声救苦解救罗网苦辛……”
没过多久,天上乌云密布,不时有闪电闪过。神婆家圈养的鸡鸭七窜八跳,院子里的树无风而动。
“公主”的额头上开始有水珠泌出,突然“噗”的一声,她猛地吐了口血,扶着香坛,靠着剑的支撑半跪着。
我爸和爷爷看不对劲,想过去扶,“公主”摇了摇头,慢慢地收着身子盘腿坐下,一直出气吸气运着气。
半晌,她睁开了眼睛,盯着大院门口说:“来的都是客,躲也躲不过,”好似说给门外人听,“唉……躲不过,躲不过”
我爷爷一听急了:“公主,小孩子哪来的什么躲不过,得赶紧救啊!”
“林一公主”收回了视线,走到香坛前,用刀片划破了食指,拿起红纸在上面写着“吾保平安”四个大字,然后用玉玺盖上,最后瘫坐在请神椅上:“孩子命理曲折,把符纸放在婴儿床下烧掉,可保十八年平安无事,剑青吐白沫也会痊愈。”
我爸和爷爷赶紧接过符纸,谢过”公主”,一路飞奔赶回家。从记事起,我就被告知“林一公主”是我的恩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
但说实话,我从未见过那位神婆,更没见过”林一公主”。
我爷爷说,那件事过后,神婆就带着徒弟出去修炼了。临走前,只托人留了句话:“小子和公主还是会见面,躲也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