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气寒冷,十一点的大街上很少有人行走,满天的雪花没有挡住野猫野狗的步伐,同时也没有挡住拾荒老人的脚步。
在一个垃圾桶旁边,正在上演着一场夺食大战,老头拿着铁钩驱赶着试图靠近的野狗,几只野狗把老人围在中间,远处有几只野猫也在盯着垃圾桶,他们在等待一个机会。
叶森拨了拨额前花白的头发,把佝偻的背挺了挺,嘴里念叨道:“好,看着你们这么倔强,我就让给你们,人不同狗抢食。”
从离开家到这里,走走停停,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时间对他来说是最宽裕的。
他起初的打算是朝南走,可是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青女死不瞑目,要不是那个人拦着他,他恨不得此刻就冲进去,一刀结果了那个畜牲,当年害自己他可以不计较,如今又该死了自己的青女,这份仇他一定要报。
叶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两天前那个人让他赶来这里,其实他一直就在这里。
那个人让他暗中监视陆小丰,具体要干什么他不知道。
他如今的这副样子,他相信就算是熟人也不可能一眼认出他,更何况他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熟人,有的只是仇人。
华丰集团就在这个地方,下面六层是商场,中间是住宅区,顶层是华丰集团的总部,陆小丰就住在顶层。
叶森这两天就在这一片转悠,他发现除了他盯着顶层,小区门口还有一波人也盯着陆小丰。
他们每天除了上厕所,吃饭和睡觉都在车上,不用想也知道,车里的人是警察。
每次换班的人耳朵边上都有耳麦,而且还是一种款式,每个人的屁股上都鼓起个大包,叶森猜测应该是配枪。
黑色的七座面包车上,后排躺着两个人,此刻正在打呼噜,驾驶位置上,有一个人嚼着辣椒。
副驾驶位上的小刘一边吃些泡面一边抱怨道:“老张哥,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天天让我们盯在这里,也不让做点掩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警察。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监视嫌疑人,你说这省厅来的专家是不是压根就没什么水平,这要是尚队在,绝对不会这么干。”
“别胡说,专家自然有他自己破案的方式方法,我们执行命令,负责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其他的用不着你操心。”
此时,华丰集团顶层的灯熄灭了,小刘说道:“老张哥,你看我能不能求你件事,今天元宵节,我女朋友约我去K歌,今天要是再爽约,估计这次又得吹了。”
“去吧,早去早回,我怕我一个盯不住。”
“得来,谢谢哥,打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哥,回来时给你带宵夜。”
小刘说完就下了车,想去扔手里的盒饭,一想自己也没吃,不如送给旁边那个捡垃圾的老头。
“大爷,我这盒饭还没吃,您要是不嫌弃就送你了。”
叶森抬头看了一眼小刘,嘴边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抓起盒饭就开始狼吞虎咽。
只顾低着头扒拉饭盒里的饭菜,小刘离开时眼神里还有些许怜悯,心想这老头真是可怜。
就在这时,陆小丰从后门悄悄溜了出来,先是四处看了看,眼看四下无人,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双手不停的来回搓,心里暗道来接他的人应该快到了吧。
他现在是想清楚了,要是这次他们不帮自己,索性就撕破脸,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自己天天被警察盯着,他们却逍遥自在。
就在这时,远处有一辆货车正在慢慢接近。
“搞什么?老子现在落难了,不说派个奔驰宝马,也不至于派个货车来接人吧。”
陆小丰边说边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就在他刚准备上前的时候,身后突然窜出一个黑影,紧接着就一个东西打了过来,他根本来不及躲避就翻倒在地,在他闭眼的最后一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货车从他面前经过,他发不出一丝声响……
就在他晕死过去之后,黑暗中走出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手里拿着一个铁钩,他像拨垃圾一样,拨了拨躺在地上的陆小丰,一口唾沫准确的吐在陆小丰的脸上。
叶森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袋子把陆小丰装了进去,他推过来三轮车,把装陆小丰的袋子和捡的垃圾放在一起,然后检查了好几遍,确定看不出异样后才蹬着三轮车扬长而去。
……
第二天一大早,七八辆警车排在那里,堵住华丰商场商场所有的进出通道。
华丰商场已经暂停营业,现场已拉起警戒线,聚满了警察,
十几米外看热闹的老百姓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时,又有两辆警车驶入停下,警局的***和韩涛走了下来。
看到韩涛和脑门锃亮的局长都来了,小刘和老张他们赶紧跑了过去。
韩涛开口问道:“老张你先别着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上班期间玩忽职守,陪女朋友的陪女朋友,睡觉的睡觉,你们几个就等着局里的处理意见吧。”
说话的是高局长身边的红人,听说是要顶替大队长的位置。
局长一笑说道:“话别这么说,我们的同志也是很辛苦的,他们也不容易。
韩大专家,你知道剩余的时间不多了,一切就靠你了,我局里还有其他事,中午吃饭之前我要知道结果。”
看着俩人走后,老张不好意思的说道:“韩队,都怪我,是我睡着了,才……”
“没事,你们说说具体情况,人是什么时候不见得?”
“不确定,应该是十二点到三点左右。”
韩涛笑了,说了跟没说一样,三个小时的时间跨度。
“是谁先发现的?”
小刘开口说道:“是给商场送货的司机报的警,他说他早上去送货,走到门口就发现地上有一摊血。
而且…墙上还有一个血手印,门口挂着一件红裙子。”
“裙子?什么裙子?”
韩队,您到这边来看。
当韩涛走近一看,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更别说是送货司机了。
通道口一摊黑红色的血迹,墙上有一个血手印,顺着血手印看过去,在墙角处挂着一件红色的血衣,这场景就是在大白天也有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对这件裙子有印象,这不就是白小莲死的时候穿的那件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