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徐府用了午饭稍稍休息了一会沈柏舟便拉着母亲要回来,他刚到家便往星雨的房间跑,想着把从外祖家带来的稀罕物拿给星笛看她铁定喜欢,他跑到星雨房间外头又担心她在睡觉,便踮着脚轻轻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只见窗边的书案旁星雨坐在那正认真的写着什么,白大胆爬在案上动也不动,只尾巴一扫一扫的拍在宣纸上,星雨听到动静回头,看到沈柏舟高兴的笑了起来,
“沈二哥,这么早就回来了,还以为你们要天黑了才到家呢!”
沈柏舟走到她跟前得意的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放在案上,“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星雨看着案上的东西足有四五样,她拿起一个金色的长筒样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沈柏舟得意的说到:“这叫望远镜,大表哥说这东西能把几里以外人衣服上的花纹都看清楚,我回来时试过了,站在沁风阁上就能把慎江看的一清二楚,明年咱们就用这个到沁风阁上看赛舟,省的去挤了!”
“真的,我看看,这怎么用的?”
沈柏舟把带来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告诉星雨,告诉她怎么使用,最后星雨选了望远镜和一个木头架子的自鸣钟,钟表盘上的字她不认识,追问沈柏舟为什么它会滴答滴答的响,为什么里头的针一直转个不停,沈柏舟把表哥告诉自己的钟表上的数字对应的时辰告诉星雨,他看了看表盘指针马上到整点了把它端放在案上,
“星雨你听,它马上就要响了!”
星雨手托着腮伏在案上一动不动的盯着表盘里转个不停的细针,不一会果然有“当当当!”的声音从钟体里发出来,
“这自鸣钟每两个时辰便会自鸣一次,你以后晚上再也不用等着听更声便能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星雨高兴的笑着跳起来抱住沈柏舟的腰,“我先试一下这望眼镜!”她拿过望眼镜便朝屋外头跑,沈柏舟笑着跟了上去。
这天,刚下了孙夫子的课,几个男孩们跟着张师傅在院子里练拳脚,星雨觉得无聊,她想起沈二哥说的沁风阁上用望眼镜能看到慎江,便决心上去试一试,沁风阁在沈府后院的东边,有两层,第一层的门常年锁着,第二层是一个小凉亭,因为旁边有棵三层楼高的香樟树,夏天时很是凉快,府里的女眷经常在亭子里喝茶绣花聊天,星雨从楼梯走上亭子,把望眼镜拿出来朝远处看去,果然几里外的慎江看的一清二楚,连河舟上艄公没穿鞋都看得见,星雨拿着望远镜四处看,当看到街上一个人走着走着滑了一跤后她情不自禁“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突然有人从她手上把望眼镜抢了过去,星雨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沈楠艇,林姨娘站在儿子后面,
“这是什么?”
沈楠艇打量着手上的物品问星雨,星雨怔怔的看向他身后的林姨娘,沈楠艇见她不吭声又问道:“这东西用来干什么的,你怎么拿它对着眼睛笑?”
星雨回过神来说到:“这个叫望远镜,用它能看见几里以外的东西呢!喏,站在这能看见慎江上的河舟呢!”
沈楠艇走到她边上用望远镜朝远处望去,果然能看到慎江,
“这东西你从哪得来的?”
“沈二哥送给我的,他还送了我一个西洋的自鸣钟呢!”
沈楠艇看着手中金色的望远镜喃喃说到:“是挺有趣的,我玩两天,”
“哎!”
雨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不行!这是沈二哥送给我的,你不能拿走!”
沈楠艇甩了甩手想把她甩开,可星雨抓的太紧了没把她甩掉,他用力的推了星雨一下把她推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后他转身便要下楼,星雨又冲过去抓住他的衣角,
“沈三胖!你把望远镜还给我!”
“就不给怎么着?”
林姨娘板着脸走过来一把甩开星雨的手,厌恶的说到:“你个小叫花子喊什么!你跟你哥哥在我们家白吃白喝白住着就真以为自己是沈家的小姐少爷了,看看,正经主子在这站着呢!这府上什么东西我们楠艇都能拿能用,何况是这么个玩意,”
星雨看着林姨娘脸上憎恶的表情“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林姨娘斜了地上的人一眼,扭头便拉着儿子便要下楼,却被站在楼下的几个人吓了一跳,沈柏舟跑上楼一把抢过沈楠艇手里的望远镜走到星雨身边蹲下来哄到:“星雨别哭,我给你抢回来了,他们打你了?”星雨哭着着摇了摇头,沈柏舟把她抱到椅子上坐好,他站起来用手指着沈楠艇跟林姨娘大声说道:
“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她,不管是谁,我看到一次便打一次!”
林姨娘听到他这样说也是气极了,板脸喊道:“二少爷,楠艇才是你的正经弟弟,你有什么好东西应该先想着你的亲弟弟才是,他们兄妹住在我们府上,我们白吃白喝的供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难不成还真把他们当成了府里的少爷小姐了?其实就跟府里的丫头小厮差不多罢了?????”
“你住口!他们跟我一样,就是沈府的少爷和小姐????”沈柏舟阴着脸对林姨娘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腌臜货也配在这里张口说话!”
林姨娘见他这样说自己简直气到发抖,“你???你既然敢这样说你的长辈,这都是谁教你的?是不是你母亲教你这样说我的?”
“你不配提我母亲,更不配被我母亲提起!”
“你个小畜生,天天读书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对长辈最起码的礼节都没有了,我虽说是你老子讨的偏房,可也是为沈家生了儿子的,你不说叫我一声小娘,还这么的看不起我辱骂我,你以下犯上,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个小畜生不可!”
林氏说完便扬手要打沈柏舟,被后面赶上来的沈樟舸拦住了,沈枚舫和星河也跑了上来走到星笛身边,沈樟舸急忙笑着对林氏说到:“还请姨娘看在樟舸的面上饶了二弟,他年少不懂事冲撞了姨娘,你大人大量饶他这一回,一会我禀报了母亲一定狠狠的责罚他!”
林氏翻了翻眼睛说到:“恐怕他这样骂我便是你们母亲教唆的也不一定,我定要告诉老爷,让老爷用家法好好教训教训他才是!”
沈樟舸收起笑容说到:“请姨娘别再说我母亲教唆这类的话,你若想让楠艇以后在这个家里边好过点最好也别跟父亲说今天的事,父亲早就说过星河跟星雨跟我们一样都是沈府的少爷小姐,如果把今天三弟欺负星雨的事告诉父亲,三弟也落不着什么好!所以你还是带着三弟回去,我们大家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林氏听沈樟舸对儿子三弟三弟的叫着心里的气顿时便消了一大半,狠狠的瞪了星雨俩兄妹一眼后拉着儿子的手走了,沈樟舸见她母子俩走远了转身对沈柏舟骂到:“你平日里的聪明劲都哪去了,她好歹也是长辈,楠艇也是弟弟,你怎么能当着她们母子的面说那种话,这要是被父亲知道了你又得挨板子!”沈柏舟不屑到:“我可没这样的长辈,”
“那楠艇不姓沈?他父亲不是你父亲?”
“那他也不能欺负星雨????”
“他抢了星雨的东西你给她拿回来不就结了,何苦说这么一箩筐子难听的话,回头她到父亲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一通,父亲打你便算了,你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可到时父亲又要寻母亲的不是了,你没看见母亲这几个月气色好了许多吗,那是因为父亲这几个月常宿在?????”
沈樟舸不好意思在弟妹面前说母亲气色好是因为父亲夜宿在母亲房里这样的话,但这道理沈柏舟又岂会不知,他憎恶的朝林氏母子消失的地方向看了一眼,转头对星雨笑道:“走星雨,我们吃饭去。”
晚上,沈维岳刚回府妾室林姨娘便带着小儿子哭哭啼啼的来找他,说二少爷沈柏舟是如何的辱骂自己和儿子,又是怎样当着当着众多人的面指着自己骂河房上的腌臜女人,根本就不配呆在沈府!如果不是大少爷拦住,今天自己母子俩便要被他给打死了!
沈维岳铁青着脸听完林氏的话,他也没怎么安慰林氏,只说自己会处理便让林氏母子回去了,让胡一德把沈柏舟喊到书房,沈柏舟刚跨进书房便听到父亲的怒呵,
“逆子!给我跪下!”
沈柏舟撇了撇嘴角跪在父亲面前,沈维岳板着脸问道:“你今天当众骂林姨娘,说她是河房上的腌臜女人,不配呆在沈府这样的话了?”
“我只骂她腌臜,没说她不配呆在沈府的话,还有,我没什么小娘姨娘,我的娘只有我母亲一个!”
“你放肆!”沈维岳怒吼到:“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老子的了,林氏再不济她也是你亲弟弟的生身母亲,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当着众人对她说这么难听的话,我看你是骨头痒了才是!”
“是她先没有做长辈的德性,楠艇抢了星雨的东西她不说教训他儿子,还骂星雨,说她兄妹俩是叫花子,还把星雨推倒在地上,我气不过才骂她的!”
“那?????那你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你来告诉我,我自会责罚他们母子,你何苦说那么难听的话让她难堪,她们毕竟是你的长辈和亲弟弟!”
沈柏舟仰头倔强的看着父亲到:“什么长辈!狗屎!当年因为这个腌臜货,母亲差一点就死了,连刚生下来的小妹妹也没了,别以为我那时年纪小便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这个女人就是?????”
“啪???”
沈维岳一耳光打在儿子脸上,虽说沈柏舟经常挨父亲的打,但打脸却还是头一次,他气愤的瞪着父亲,沈维岳大声吼到:“马上给我滚!”
沁风阁事件让沈府的气氛阴沉了好一阵子,一天晚上沈维岳特意在吃晚饭时当着全家人,包括下人在内,郑重的重申了一遍,“我再说一遍,星河星雨两兄妹在府里和我儿子女儿是一样的,如果还有人在背地里欺负他们两兄妹或者是说什么难听的话被我知道了,家法伺候,我亲自来执行!”
后来虽说沈楠艇偶尔也会给星雨使使绊子吵吵架什么的,那都是小孩间的小打小闹,林姨娘见到星河兄妹二人也和气了不少,虽没像沈夫人般的嘘寒问暖,但至少再没有当面说什么恶意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