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在哪啊？”苏子欣坐在甲板上，看着手机上已经清零的信号，想着自己已经进入了公海，她的心中，闪过了一丝担忧。
船夫不说话，小艇的旁边有海豚从水面跃出，阳光照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真是难得的好天气。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船夫轻轻碰了碰苏子欣的后背，示意她朝前看，前方的海面上，停泊着一艘黑色的大船，苏子欣愣愣的盯着那艘船看了半天，恍惚间有种隔世的感觉，因为那艘船实在不像是现代的产物，反而像是古代的船只，船一共有三层，很大，是木制的，但是能看得出做过一些改动，比如苏子欣能看到船只下面有几根不锈钢的铁链。
虽然苏子欣并不是学习相关专业的，但是当她登上这艘木船，还是能够看出这艘船的主人格调真是不低，一层的船舱装修成了大院门口的样子，两根黄花梨的柱子立在门口，上面贴着一副由苏子欣并不认识的文字刻着的一副对联，苏子欣回头的时候，发现刚刚送自己来的那艘小艇竟然走了，那船夫真怪，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送自己到这来了，也没说什么便离开了，但没办法，苏子欣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推开那扇木门的一瞬间，苏子欣闻到了一股异香，那是她从未闻到过的香味，无法形容，如果跟苏子欣曾经用过的那些名牌香水相比，就如同皓月比萤火，虽然是第一次闻，但苏子欣也在心里有了判断——龙涎香！
那是真正的奢侈品，放在古代，是只有帝王家才配享用的东西。
打一进门，木制的柜子上摆着的各种各样的东西便吸引了苏子欣的注意，她的专业就是珠宝和各种贵金属的鉴定，当苏子欣看到柜子里一颗颗自己见所未见的硕大珍珠、海底火山口附近的宝石、还有中世纪欧洲海军的衣服和枪、甚至还有青铜剑、黄金面具、等等物品，这些东西哪怕流出去一件，都是要震惊世界的东西，却一一陈列在此。
正当苏子欣看着满墙的宝物愣神的时候，一个看上去像是炼丹的香炉一样的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苏子欣有些怀疑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就在苏子欣沉浸在满屋的香气和琳琅的珍宝的时候，一个穿着一身2021年361°新款休闲服的少年走到了她身边：
“嘿！嘛呢！”浓重的东北口音和一身绝对是现代人的衣服瞬间将苏子欣拉回了现实。
苏子欣礼貌的笑了笑：
“额...我是跟着白先生来的，听说您有......”
没等苏子欣说完，少年便伸手从刚才苏子欣看到的那个青铜的香炉当中拿出了两个蛋挞，还反手递给了苏子欣一个：
“喏！”
苏子欣看着少年的脸，那张脸不能说是毫不起眼吧，简直是平平无奇，但是搭配着他此刻的动作和满脸的无所谓，真让苏子欣想给他一脚！
“额...我，我不吃。”
“我父亲生了病，我是跟着白先生来到这的。”苏子欣赶紧说明了来意，不然她真怕面前这家伙从什么奇怪的地方再拿出一瓶红酒递给自己。
“你不吃蛋挞，就说明不给我张某人面子！你的忙我帮不了！”少年一边坏笑一边说，举着蛋挞的手也没有放下，而另一只他自己已经吃完了。
苏子欣被面前这个家伙气的不行，但奈何自己有求于人，没办法，她还是接过了那个蛋挞，这也是苏子欣人生中第一次吃到用青铜丹炉烤出来的蛋挞，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哈哈哈哈，吃了我也帮不了你，但毕竟没让你白来一趟嘛！”少年见苏子欣吃完了蛋挞，大笑着说道。
“你！？”苏子欣想要骂人，但是刚说出个你字来，便没再说别的，如今自己在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就是直接把苏子欣扔到海里，恐怕自己死了都是白死。
张绍羽见状说道：
“别生气啊！这屋里的香味，就是为了让人心平气和的。”张绍羽一边说着，一边猛地吸了一口气：“你能闻到吧？”
“敢望凝香如燕寝，竹炉聊欲试氤氲。”苏子欣也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并且说了这样一句诗。
“嚯！懂行啊！”张绍羽坐到了一旁的木制摇椅上，翘起了二郎腿，喝了一口茶几上的茶水：“宋朝姜特立的诗，觅龙涎巧石。”
“我父亲得了很重的病，至今没人能确诊，亦无人能医，我与白先生在拍卖会上相识，是他让我来公海找您，求您救我父亲一命！我什么都可以给您！”苏子欣扑通一声跪在了张绍羽的面前，眼眶中留下泪水。
即便是苏子欣跪在了地上，张绍羽还是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他又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然后用紫檀的茶壶给苏子欣也倒了一杯，苏子欣能看得出，仅仅那一套茶具，便能在北京买下一套别墅！
“喝一口，喝完了再聊。”张绍羽说。
苏子欣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而杯中的液体到了嘴里，苏子欣才赫然发现那竟然是可乐！
看着苏子欣震惊的表情，张绍羽又笑了，他起身，说道：
“我不跟你玩了，你从哪来的回哪去吧，我不会治病。再说就算我会，你付得起报酬吗？”
苏子欣看着少年的背影，有一丝绝望闪过，她没有勇气在张绍羽面前谈价格，这一屋子的宝贝，哪一个也不是她苏家能承担得起的，苏子欣不知道张绍羽的来历，但想到拍卖会上的那个白先生，苏子欣相信面前这个家伙一定有办法救自己的父亲，这是苏子欣最后的希望，她实在不愿放弃。
“还不走？”张绍羽背对着苏子欣问。
“3.”
“2.”
“1.”
三个数数完，苏子欣愣愣的栽倒了下去。
张绍羽则缓步走上了楼梯。
“你坏了规矩。”看着楼上一袭白衣的少年，张绍羽说。
白麒微微低头，没说话，白麒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太了解张绍羽了，也太了解这句话了，现在张绍羽已经很生气了，但白麒仍旧没有说什么，白麒并不想放弃。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现在只想活着，除了活着以外没有任何想做的事情，而且我劝你也不要有。”张绍羽的语气依然平静，甚至多了一丝苦口婆心的感觉。
“其实你认出她了。”白麒抬头说。
“几千年的岁月里，我们会有很多转世重生的故人，我们认得出他们，但他们认不出我们，而且他们也不再是当年我们认识的人，白麒，你的善心会让我们走向灭亡。”张绍羽说。
“你平日里求过我很多事，而我们相识到现在，我只求了你这一件事。”白麒的语气很坚定。
张绍羽看了白麒足足半分钟，他气的大骂：
“我他妈平时求你帮我端个茶递个水，求你到岸上帮我买可乐面包，我......你......你！你现在是要让我们走向灭亡！”
张绍羽大喊过后喘着粗气，不停的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我几十年没骂人了我！这龙涎香白他妈的点了！”
就在这时，大船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张绍羽和白麒飞快的对视了一眼：“它来了！”
两个人下楼跑到甲板上，路过苏子欣的时候，白麒将她抱到了椅子上。
走到甲板上，张绍羽按下了船头的红色按钮，对着海面大喊：
“您来了！”
数百米长的黑影从海面游了过来，鲸鸣之声传来，张绍羽嘴角微微上扬。
白麒则走到了甲板下面，过了一会儿，白麒抱着一块西瓜大小的白色物质走了上来，然后轻车熟路的放在了甲板上专门用来晒干的一处高台之上。
黑影停在了船下，海水下面一阵骚动。
“你们在干嘛？”苏子欣走到了甲板上，她抬头看到了甲板上的那块白色物质：“那是什么？”
“那是客人付给我的报酬。”张绍羽说。
“龙......龙涎香？”
“我就说你是内行吧！”
就在苏子欣看着那块东西愣神的时候，海面下方又传来了波动，黑影游到了稍远的地方，数百米的身躯从海面高高跃起，张绍羽能从它那高分贝的鲸鸣之声中听出它对这次服务的满意。
如果说这艘船的存在和船舱里那堆价值连城的古董宝物对苏子欣的冲击还只是停留在物质和外界层面，那么这头数百米的抹香鲸对苏子欣的打击可以说是精神层面的了，苏子欣从没想到过这世间竟有如此巨怪，她开始质疑自己曾经学过的所有知识，和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那是......鱼吗？”苏子欣近乎颤抖的问。
“那是我的客人，它每隔百年左右，都会来我这清理一下身上的藤壶，就类似于......东北浴池的搓澡。”张绍羽对苏子欣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