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疆稳定的开着快车横穿过整个安陵区回到秦川区内,已经到了深夜十二点半,沿着秦川区的国道线的路上只有偶尔几辆大货车经过,再空无一人。为了保证他们行踪的安全,卫疆特意绕过了警方可能围堵的几条道路,饶了远路,等他们到达小白家附近的时候已经是近一点钟。小白的小区放眼望去一片黑暗,只有昏黄的路灯和小区门口的保安亭能证明这个地方还会有人经过。张一水提议他们就在这里下车,孟冲默认了,卫疆将车停在小白政府小区门口的一个向里隐蔽的停车位上。
车熄火后海伦娜从副驾驶前的储物箱里面拿出两个铁圆片给他们,道:“你可以贴在你的领带后面,孟冲就贴在自己的袖子后面好了。”
张一水疑惑却老实地贴在自己的领带后,整理了一下,说:“这是窃听器么?”
海伦娜挑挑眉。
“我还以为你们这里会有看着更高级些的窃听装备。”张一水笑道。
“这就是更好高级的装备,不是定向的。更好的东西让给你们也是浪费。”海伦娜回敬他,“你们说话平常就行了,离他的距离不远就完全能听清楚。”
“现在口子上的风会很大,不会影响么?”孟冲问。
海伦娜笑笑:“放心好了。而且,你们更大的问题难道不是活着回来么?”
孟冲想想也是,没再说话,她的手指有些发抖,心也跳得有些快。莫名的危险正在靠近,恐惧也在缓慢的上升,只不过还没有到达能让孟冲表现出来的分量上。她冷静地看看海伦娜,等着她还有什么秘密武器,但是海伦娜只是看着她,什么都没做,卫疆只是直直从后视镜里面看着他们。
“如果我们不能被发枪或者麻醉针的话,现在是个好时间走了,已经很晚了。”张一水微微不耐烦,“别凝视了,和你的女朋友说拜拜吧,我们该走了。”
说完张一水推门就出去,海伦娜说:“这人真够烦的。”张一水肯定听见了动作慢了一拍,等到他走出去,海伦娜看着孟冲问:“你能活着回来么?”
孟冲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严肃道:“我们还有伙伴,等到警察来的时候他们就会走的,不用担心他们,最主要的是警方,他们什么时候到达,我要立刻知道。”
“没问题,你的手机响三声。”海伦娜伸手指指孟冲的口袋。
“还有,不管郭新雨要做什么,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孟冲靠近一些海伦娜,盯着她像是在警告。
海伦娜诧异了,摇头:“为什么?”
“只是答应我!”
“呃……”
孟冲侧过头去看站在外面不耐烦的张一水,道:“今天我致死要搞清楚一件事情!”
海伦娜伸手将孟冲的头转过来,认真看着她:“现在还不值得搭上命。”
孟冲有一秒钟的失神,接着笑笑:“怕什么,我的运气一向无人能敌。只要记住,不要轻举妄动,最好除了监听外,什么也不要动。你坐在这里,会有朋友来找你们的。”
说完还没等海伦娜疑惑就用脚推开门钻了出去,张一水看看孟冲,说:“终于说完了。”
“感谢等待。”孟冲笑。
张一水不打算再跟她贫嘴只是开始往码头走,两个人脚步都很快,从小区走到码头大概需要五分钟。在过马路的时候张一水问:“看来今天是孤立无援了。”
孟冲瞅他一眼,说:“冒险的时候来了,要不要你先上去打招呼?”
张一水翻了个白眼两人在空寂的马路旁等到绿灯才走了过去。老码头的观赏台在售票处的旁边,两人沿着昏黄灯光走下码头平台,冷风袭面而来,张一水重新穿起了自己的西装,看着飞舞着的领带,轻笑一声:“这窃听器最好是正牌。”
想不到张一水现在还是那么轻松,孟冲不得不侧目,想从他冷静的脸上看出一些瑕疵,可是他就那么放松地回看了孟冲一眼,耸耸肩表示“你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两个人走过老码头长长的河岸线,灯光已经完全远离,远处的那栋长方形的铁房子像是藏在深山里面的巫婆小屋一样,在月光下只漏出冰冷的棱角。从远处远望了一下,遮雨棚都碎成渣的二楼平台不像是有人。两人走近,原来售票的房子里面没有一丝灯光,对视一眼后两人从发出“吱呀”声音的铁楼梯走上了房屋。孟冲站在楼梯口四处查看着,观景台从走廊走到尽头再往上就是,只是这里没有一丝有人的感觉,也没有发现周围停着车。张一水走上前看看售票室的门,低头看着上锁的门,回头对孟冲摇摇头。
孟冲仰头往上看了看,冷静下来却什么也没听见,连走路的声音都没听见。张一水也认真听了听,只能听见风声还有一些像是铁链碰撞发出的声音。
最后两个人放弃了,孟冲带头快步往从楼梯往上走。刚刚在二楼探出个身子就看见观景台的铁栏杆下坐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皮衣,头发被风的吹的散乱,右手拿着一把枪,整个人耸着肩像是个孩子一样坐在栏杆下看着下面平缓的河水。
张一水也看见了他,他微微皱眉好像也失去了对情况的了解,一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更加用力的皱着眉头,突然升起了危机意识。
孟冲不再管停下的张一水,只是自己走了上去,看着那个男人,冷冷道:“徐立峰呢?”
男人微微回头,笑道:“你觉得呢?”他伸出左手碰了碰他左手边铁杆子上的一根粗铁链。孟冲的心脏猛然一震,冲到铁栏杆前向下望,只见徐立峰双手被铁链子圈住整个人吊悬在河床上几米,下面就是深黑色冰冷的湖水。孟冲不知道他受到了多少伤,但是从他身体毫无动静的悬空也没有说话看来,起码已经昏了过去。
他可能撑不了多久。孟冲强迫自己不要激动,她冷静地探回了身子,咽下一口唾沫,看向男人的侧脸。脸唤回了孟冲对郭新雨的记忆,他就是郭新雨,只不过头发更长,气质完全不同而已。现在的他从侧面看来,就像是个守望者。
“张一水已经来了,放了他。”孟冲道。
郭新雨听见身后脚步移动的声音,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方的河水,道:“告诉我,他还没有死。”
孟冲意识到他是在和张一水说话,回过头去,张一水就站在郭新雨身后,黑色的双眼无情地打量着他,双手放在口袋里面,走到他身后的一条铁长凳上坐下,说:“你想要什么?”
郭新雨压低着声音说:“告诉我,他还活着!”
“你知道我不能告诉你这个,我们都知道事实。”
孟冲突然成为了局外人,冷冷看着他们。郭新雨没有说话,突然,他猛地伸手抓住铁栏杆站了起来,回身用他冰冷的双眼瞪着张一水,一字一句道:“这不可能!”
张一水歪过头,与他对视着:“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告诉那个警官消息的不是?”
郭新雨僵住,孟冲也僵住。
张一水却无所谓地勾起一边嘴角:“难道你以为这是什么秘密么?就算你旁边那个小妞想不到我怎么会想不到?从你失踪的那一分钟起我就知道了。”接着他摇摇头,“可惜你被一个女人给弄昏了头脑。不过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一切都归我了。”
郭新雨瞪大眼睛,猛然抬起枪对着张一水,道:“你怎么能那么冷静的说出这些?”
“喂!你才是那个想要杀他的人!”张一水像是被激怒了一样抬高了声音,抬起手臂怒视着郭新雨,“你现在后悔了,想听什么答案?你到底是怎么后悔了?啊?你没能亲手杀了他,报了你女朋友为他而死的仇!还是你后悔现在自己一无所有,只剩下漫无目的的幻想?!”
郭新雨看着他,两人冷冷地对视着。突然他的枪口一转,对准了孟冲,冷冷地看着张一水,一字一句道:“为什么她还活着?”
张一水的眼神里面闪过一丝明显的担心,但是瞬间就被嘲笑给盖过了,他轻哼两声,抬起手臂无所谓地挥了挥:“你杀了她吧 ,看看我在不在乎,死了我才清静。原来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现在真是个麻烦的人,赶紧动手吧。”
孟冲已经下意识地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听见张一水的话立刻从恐惧中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郭新雨侧过头来瞪着她,脸上浮现迟疑,可是孟冲依旧毫不怀疑他会开枪。
“不过她的确就要完成你女朋友想要的一切了?你确定要现在动手?”张一水又幽幽对着郭新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