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清泉轻巧的接受了她的回答，满意的微笑着，那佝偻人体里散出的一丝得意被孟冲干脆的无视了。终于取得了一些进展，孟冲不知现在是几点，这亮着两盏大灯的房间什么也没有，看不见时间，她也不得出去问狱警时间，那会打断现在的审讯，莫名的，孟冲渗出一丝烦躁。
“你想知道什么呢？我可能都告诉你哦。”龙清泉的语气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轻快，现在他的脾气可真是多变，再找不到那个低着头坐在审讯室里面呆了三天一言不发的年轻人了。
“颜汉文，你能找到他么？”孟冲直接问最重要的问题。
“等等，你做了什么，能让你一年内就被捕判处死刑呢？”龙清泉突然道，伸手被铐住的手制止他们的对话。
孟冲看看他，环胸，道：“立刻死刑就好了。”
龙清泉怔了怔，眼睛里面突然闪出一丝暗光，笑道：“你要做什么，孟冲？拯救你的秦海市么？还是毁了它？都为自己选好时间了？”
早晚要选择一个时间的不是么？孟冲不语，心里却想。不过，我还真没准备跟你一起去死。孟冲自认为刚才那句话，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生命走在钢丝上的人，死亡什么的还真不一定，不说定回去在高速公路上就走了呢。
“你离开秦海市太久了，就算我告诉你什么你也不会明白的。”孟冲若带轻蔑地说，“我要做什么，你也不会明白的。”
龙清泉消化了一下孟冲的话，露出一个明了的笑容，道：“你知道，要是你言而无信，下场会比我更加悲惨的，我会追着你直到你噩梦的尽头。你知道，我会的。”
孟冲当然知道，龙清泉曾经做到过，将他的噩梦延伸到她的现实里面。可孟冲不再是三年前的孟冲了，她或许迷茫，可前路要做什么却一清二楚。来诅咒我吧，如果你还能让我觉得痛苦。
“颜汉文，你能找到他么？”孟冲继续回到原来的问题。
“哦，怎么说呢，你可能需要些时间听我说，要不然我怕你会不明白。”龙清泉故意将最后拖长玩弄着孟冲，“我脑子也不是很清楚，要是有什么问题你还要自己分辨啊。”
孟冲无言，平静地看着龙清泉。
“你觉得是什么呢？两个合作过的杀手有什么感应么？哪有这样的事情，如果你有搭档的话，你会发现，大部分时间里面你最想要杀的人就是他，恨不得在他身上都捅三百多刀，让他不要碍事，不要乱发脾气，不要抢着我的人下手，不要弄的满地都是血！可是，你能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他死了，你就孤身一人了，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我们觉得恐怖的？当你觉得这世上好不容易有人能和你分享一个秘密直到死，你们能从同一件事上获得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量，可是最后你只能杀了他去获得平静……天，那会让我们觉得自己是个可悲的人，最讨厌的是，我们不想要意识到这点，我们只想让别人意识到这点……”
龙清泉停下来，沉默几秒，孟冲道：“所以你没杀他。”
“啊，不止那么简单，我只是没杀他，不证明我不想。我想，而且我做了，只不过他没死而已。”龙清泉略带失望地说，“那家伙的命还挺硬的。”
“为了乔愈么？”
“乔愈？哈哈，那不过是你的幻想而已。只是我再受不他了而已，他是个不知节制的疯子，他想要的太多了，还想要在我身上下手，我只好做防备。”
孟冲的眸子暗淡下来，死死盯着龙清泉，看出他眼角的窃笑。
“你要是想知道这个事情的话，就是那天我们在争吵，为了什么我已经不记得，大概是他不想在挑选人去杀，只想要在街上找人杀，我不同意，不要把自己变成接头的混混啊，那些人当然要选择的，要不然到时候我们两个只会被写成什么愚蠢的没道德底线的变态，那太让我失望了，我们可不是街头混混，我们是为了更深的原因的。他好像骂了我装B之类的，我记不得太清楚了，只记得他疯了一样，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然后他就攻击了我，我躲开了，我们在他房子里面打的，过程太无聊了，流了血恶心极了，我记得我用刀砍到了他的头……”龙清泉皱眉，很是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接着道，“是，我是用刀的，他家里面的剁骨刀，他当时就老实了，流了很多血……后来，我将他放在地上，本来想看着他死的，但是他一个劲的叫又求我，我一想，他要是死了我可就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拿他家的急救给他缝上了，还好我砍的不是很深，除了左眼不能要了以外还挺正常的。”
他脸上没有任何害怕或者兴奋的表情，只有些疑惑。
“你把丢在哪儿了？”
“哦，我给他眼睛缝了一个眼罩，那货就痛晕过去了。我不能让他再出现了，这家伙会疯了的，他可不会放过我。我整理了他家，对了，很奇怪的是，他老婆不在家，一般时候他老婆都在家的。哎，她不在家，我直接将他的那辆车给开出来，然后就将他给塞在车后面开走了，那时候好像是午夜吧，没人发现我，他小区的安保也不是很好，所以……一切都那么简单，他为我做好了保证，他不喜欢监视录像，他的房子在小区的角落里面，你也知道了……那个地下室。”
其实有保安指认了他，不过这事没必要告诉他。
“我记得我走了国道，然后在一个连路灯也没有的地方将他给丢了，就当喂狗了吧。”龙清泉笑道，“之后我就回来了。”
孟冲微呼吸一口气，道：“你想告诉我你不知道颜汉文在哪里么？”
龙清泉哗啦了一下他的手铐，道：“当然不是，我知道颜汉文现在应该长什么样子，他很好认出来的。”接着他微微偏头用手指轻轻从自己的左眼往旁边直接划到了下巴，“嘿嘿，他这里有一道永远也治不好的伤疤……”
他有伤疤？董学明可没有说到这点，而且有伤疤的颜汉文还有人能从照片里面认出来么？
“你还没有告诉我颜汉文在哪里。”孟冲坚持道。
龙清泉又露出那个诡异的微笑，道：“难道还不够明显么？他回来杀人了，他累积了更多的怒火……可是，他怎么会那么精挑细选人呢？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已经出离了理智了啊，他想做的一切，不过是杀人。”
孟冲猛然一惊，微微皱起眉来，身子如同被浇了冰水一般颤抖起来。
“你说……那个人，不是颜汉文……”
龙清泉很满意地露出笑容，他松了松自己的左手，用手指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划着，眼神盯着孟冲，带着些许的诱惑：“颜汉文才不会想要做什么隐藏不想要做什么挑选，在我遇到他的时候就只是个没智商的疯子，你以为他意识的到什么？他什么也意识不到，就连处理现场的一切都是最基本的，要不是我，他怎么可能还能活到现在。”
孟冲依旧一言不发，她控制着自己的手指抖动。
“呵呵，是不是突然觉得自己是个蠢货？”龙清泉享受着调戏孟冲的一切，“我可以告诉你我把他丢在哪里了哦。还有，为什么你不考虑一下我刚刚说的话，我可把秘密都告诉你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