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渐露鱼肚白。
杨妹久简单的收拾后催促着丈夫和儿子,一个大男人一个小男人,一个在上厕所一个还在收拾,磨磨唧唧的简直比女人还要女人。许是催得紧了,何所惧系着皮带从卫生间里小跑着出来,就知道催,催,催,害得我都没拉干净!
只不过他也只能将不满闷在肚子里,这要惹怒了妻子,万一给自己下什么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见儿子还没出来,杨妹久忍不住扯开高音喇叭吼了一句。何久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听到卫生间里传来马桶的冲水声,她气极反笑,果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这等得人慌慌,心慌慌,害得人家也想上厕所了,真是的!
何所惧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果然不是一家人就不进一家门啊。”杨妹久在卫生间里嗔怪道:“还不是你们父子俩害的?”
说话间,何久拖着大包小包从楼上下来了,一趟拿不完,跑了两趟,这情景,简直就跟搬家似的。何所惧笑着责怪儿子太过小题大做,咱去去就回了,顶多两天。何久放下背包,一本正经地告诉父亲,他想了一夜,想明白了,他真心喜欢香香,这次,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娶香香,所以,会在那边待上一段时间。
话还没说完,卫生间里便传来杨妹久的怒斥:“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坚决不同意!”话音未落,门打开,杨妹久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
“妈,我对你们说这件事,并不是要求你们同意的,是知会一声,让你们知道而已。从小到大都是你们在给我安排,我已经二十八岁了,也该是自己去争取拼搏的时候了!”
“拼什么我都不会反对,唯独这件事上,绝不可以!”杨妹久的语气不容反驳。
“可不可以不是你说了算,是我!”何久年轻气盛,见说不通,立马火了。
“可你别忘了,我是你妈!我不认,香香就过不了门,做不了我何家的儿媳!”
“你如果逼我,你会失去我这个儿子,信不信?我就问你一句,信不信!”
“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是我儿子!”
母子俩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向来听话的何久这回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胆,坚决的与老妈站在了对立面。可他越坚决,杨妹久火气越大,一时之间,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一旁的何所惧两头都劝不动,情急之下,往两人中间一站,马步一蹲,双臂两侧一伸,各出一掌。
何久瞬间被推倒,但他终究从小练过武的,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杨妹久却被直接推倒在地上,何所惧想拉,哪里还来得及,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劝架没劝成,反而火上浇油了!
果然,杨妹久的怒吼声几欲震破耳膜:“好啊,你们父子俩合起伙来对付我是不?今天你不把话说明白了,我跟你没完!”
何所惧连连摆手,不停道歉,习武的目的说一千道一万,绝不是用来对付家人的。昨晚,夫妻俩商讨了一夜,已经初步达成了共识,为了儿子的生命安全,不可以和香香在一起,绝对不能。这会儿,更是要与妻子站在一起,齐心协力劝儿子。
他将妻子拉到一旁,儿子已经老大不小了,他有自己的思想,凡事不能对着干,得用巧劲。
“瞧好了,看我的。”
何所惧给了妻子一个得意的眼神,将儿子拉到另一边。还没开口,只见何久摸索出一包烟,熟练地抖出一支,点了,朝着父亲那目瞪口呆的眼神喷了一个烟圈,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想坑蒙拐骗?还是连哄带骗?告诉你,没用!”
“我不是告诉你不能抽烟的吗?”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你说你的,我抽我的。”何久抖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臭小子,我看你好久没挨揍皮痒了是吧?”
原本这也是一句气话,可何久一个弹指神通,将烟头直接弹在他的脸上,甩给他一个不屑一顾的眼神。何所惧立马怒了,直接一巴掌招呼过去,何久闪身躲过,随即拉开架势。
“子不教父之过,今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何所惧虽然愤怒,招招攻向何久的要害,但终究他是自己的儿子,下手也是留有了些分寸。可杨妹久不懂武功,哪里看得出有蹊跷,只见到父子俩说不到三句便大打出手,打得儿子满地打滚,赶紧上前去劝,可两人交战正酣,她根本插不进手。情急之中,她大喝一声:“老何,你再不住手,我要给你下蛊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何所惧吓得一个激灵,后退一步,举起双手,表示不打了。可何久被打得生疼,哪里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欺身上前,“咚”的一声,何所惧的左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他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心中也来了火气,正要再动手,杨妹久又吼了一声“下蛊”,他只得冲儿子狠狠瞪了一眼。
“下手没个轻重,看把儿子打成什么样了。”杨妹久爱怜地抚摸着儿子的脸庞,眼睛里充满着慈祥,懒得看丈夫一眼。一旁的何所惧摸着脸庞只能苦笑。
“久儿,昨晚你蛊毒发作,看到你难受的样子,妈好心疼。妈陪你去医院,如果医院解决不了,我们再去夯吾寨,问问香香,或者问问神婆,把蛊毒解了。在妈妈看来,你的健康和平安是最重要的,刚才说话重了些,也是我太着急了,你别怪妈妈。好不好?”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杨妹久语重心长加慈爱绵绵的话语直接KO了儿子。何久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喊了一声“妈”,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旁的何所惧暗自叹息,世上有些事情,靠武力果然是没法解决的。
齐了心,一家三口直奔市区医院,拍了片子,医生看了半天,告诉何久,你身体里没有什么虫子,一切都好。
何久道:“你再好好看看,说不定不是虫子,是我误吞了什么东西?”
“什么也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你的身体很好,一切都好。”医生的回答肯定加重复。
何所惧提议要么去省里的大医院接着拍片扫描,要么干脆直奔北京。杨妹久摇摇头,去哪里都一样,下蛊之人看来这手段的确高明。如果是香香所为,那一个才十八岁的女孩就有这样的蛊术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是神婆下的蛊,那她又有什么用意?
何所惧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杨妹久告诉丈夫自己的判断,应该是香香下的蛊。她喜欢久儿,久儿可能也表达过喜欢她的意思,于是香香偷偷下蛊。要是神婆,那这一切就说不通了。何所惧十分赞同妻子的看法。做案得有动机,而这个动机,神婆没有,香香有。
“找香香真的可以解蛊么?”何久突然回头来问。
“当然可以。”杨妹久笑笑。
何久点点头,又问道:“会不会对香香有什么伤害?”
“蛊虫是她的,不会的。”
“那就好。”何久松了口气,如果解蛊对香香造成任何伤害,那他情愿承受这吸血噬心之痛。
何所惧默不作声,虽然已经知道了香香必死的结果,但正如妻子所言,何久是自己的儿子,只要他健康平安,父母做任何事情,都是义无反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