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香香昨晚蛊毒发作的事情,何久自然蒙在鼓里,而香香仿佛从没发生过一般,用何久的话说,他真真实实地体会了一把当皇帝的滋味,而香香似乎耐心极好,每件琐碎杂事都依照着他的要求来做。
到了晚上,他搂着美人睡觉,虽受断腿约束行不了房,但可以揩揩油,说说情话,而香香娇笑着,用女性特有的温柔妩媚给他呵护。小日子过得舒坦,可体重飞涨,短短九天,直接越过了两百斤的红线。
这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何久正坐在轮椅上晒太阳。他张了张嘴,香香下意识地递过去,他笑着说:“朕要爱妃用嘴喂。”
香香羞笑一声,咬着橘囊,以嘴喂食,眼眸中荡漾着浓浓的情意。待她伸舌之时,何久轻轻一咬,将橘囊和香舌一并含在嘴里。
阳光,暖暖的。
亲吻,甜甜的。
如果时光能够永久地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香香,我是不是太胖了?”
“胖胖的,也挺好。”
“我们……”
何久想说“我们结婚吧”,可刚说出口,忽闻熟悉的声音传来:
“不好了……出事了……”
姑父远远的就在招手呐喊,七八里的距离跑得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
何久觉得奇怪,前天姑父说有个雇主要做家具,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忙着刨木材才对。
却见姑父直冲到他面前,汗也来不及抹一把,告诉他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何所惧和杨妹久被车撞死了!
他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太小儿科了!我上学时为了逃课常用这招骗老师!”
姑父戳了一下他的额头,道:“你们村的村主任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还能有假?”
“村主任是我大伯,合起伙来骗你的。小孩子的把戏,你也信!”
“你二伯和三伯”也都来了电话……”
没等他说完,何久就直摇头:“同谋!都是同谋!”
在他心目中,老爸开车将近三十年,不要说交通事故,就连违章扣分都没有,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呢?
“何四开车是小心,可俗话说得好,人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塞牙缝!交警的事故认定书都下来了,总不会是假的吧?”
“假的!假的!这不是真的……”何久突然情绪有些失控。
“谁会拿性命开玩笑!”
姑父的这句话让他沉默了。虽然他不相信,可这事情怎么能作假呢?老爸老妈虽然极力反对他和香香在一起,但没有必要以死要挟。想到以前快乐幸福的一家,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他们……怎么死的?”
姑父叹口气,沉痛地告诉他,为避让突然出现的小孩,车子急打方向造成翻车。事发前,杨妹久还和他通电话商量,为了你能够成功入赘夯吾寨当姑爷娶香香,打算将你户籍迁移至排寨。谁能想到,出去办个事,人就没了!听到父母竟然这样为自己着想,何久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在两人说话间,香香已收拾好了何久的衣物走出门外,轻轻说了一句:“赶紧回去吧,这个家,有我。”
“你跟我一块走吧,在我爸妈面前磕个头。”
“你们终究还是没有结婚,香香去了,名不正言不顺,还给夯吾寨人笑话。只不过你们结婚的事,恐怕要过了三年孝期才行。”
“我会一直等他。”
何久无言。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打得他猝不及防。一路上,他都不想说话,小时候父母站在雨中接他放学的场景,工作后父母烧好了饭菜等他回家,声声的嘘寒问暖深深地刺痛了他敏感的神经。
他直接打的回家,一千四五百公里的路,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折磨,喊着爸妈,泪如雨下。
下了车,一路哭喊,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家里,未设灵堂,没有亲朋,只有大伯二伯三伯围坐着圆桌正喝酒吃饭。见何久回来了,大伯堵住楼梯,二伯堵住后屋门,三伯堵住前门。
何久哭得稀里哗啦,哪里还能想到异常背后的企图,听到大伯吆喝了一声:
“何久回来喽!”
他一把拽住大伯的衣角,声泪俱下的喊道:“我爸妈呢?我爸妈呢?我对不起他们啊……”
“回来就好,先吃饭吧。”房间里走出一个男人来。
“我哪吃得下……”
泪眼朦胧中,只觉面前这个人好面熟,他有一张和父亲一模一样的脸。
我靠!
何所惧!?
“久儿,先吃饭,有话等会儿说。”话落,从房间里又走出一个女人来。
我去!
杨妹久!?
……!?
何久足足愣了十分钟,只以为出现了幻觉,使劲掐着自己,直到疼得龇牙咧嘴起来。
“你们……你们……没……没死……啊?”
何所惧皱着眉头道:“不这样你能回来?”
直到这时,何久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大家子人设了一个圈套,把姑父姑母骗了,也把他骗了。可是说什么不好,非得说出了车祸,让他哭得差点断气,也把他美好的小日子生生打断。
何久转着轮椅就要往前门冲,别说这时候他断腿闯不过去,就是平时,怕也难过三伯的虎鹤双形拳。
见逃脱不了,他赶紧调转轮椅方向往后门冲,二伯的鹰爪功更厉害,再来三四个何久也绝难逃脱。
绝望之下,他撑起拐杖想要上楼来一个闭门不见,却忘记了大伯八卦掌的厉害。
“都算计好了的是吧?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大伯二伯和三伯各行其事,严防死守,就是一句话不说。何久竭斯底里地怒吼着,却毫无办法,谁让他生长在一个武术世家里!
“把这个视频看完,然后我们谈谈。”
何所惧说着,打开客厅里的投影仪。播放着一段他用手机拍摄的香香蛊毒发作的影像。画面中,香香痛苦到浑身扭曲抽搐,狰狞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刻,他目瞪口呆。
杨妹久介绍说,这几天她访遍了排寨和矮寨,只有极少数的老人知道这种蛊术,它有个名字,叫做噬心蛊,通常会在一男一女身上同时发作。蛊毒发作时,男的如虫舌撕咬,丧失理智不辨是非,极易被人利用成为杀人狂魔。女的骨似蚁咬,心痒难耐身如火烧,极易沉沦欲海变为氵?女圭和**?。一般维持两小时至五小时,蛊术越高,时间越长。香香发作的整个过程是四小时五十分钟,由此可见下蛊之人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
噬心蛊第一年,每月集中三天发作,第二年发展为每月农历初五、十五和二十五各一次,第三年发展成为每年农历二月十五、八月十五和腊月十五各一次,到第四年,在农历七月十五集中爆发身亡。
目前所能确认的是,噬心蛊定然是给何久和香香下的,但,究竟是什么人下的蛊?会不会是香香本人?为什么何久没有蛊毒发作?
这也正是杨妹久疑惑不解的地方,如果香香会解蛊,为什么不替自己解了?这噬心蛊会不会如病毒传染他人?但不管怎么样,从此远离是为上策。
“太过分了!”冷静下来的何久气得连连怒吼。
杨妹久暗松一口气,看儿子这情况,这事儿多半成了。
见儿子似乎有所顿悟,何所惧赶紧进一步劝说:“你俩说好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她深受蛊毒却故意隐瞒,可见她并非真心实意对你。她只是想利用你作为跳板,以便于她能顺利摆脱夯吾寨。久儿,我们虽然做法有欠妥当,但都是为你好。”
“妈的!臭女人!不要脸的女人!老子若再见她,我就不姓何!”
何久恼羞成怒,当即摔碗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