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予思奇怪地看我一眼,“你看我像多大的?”
我心说你又不是普通人,还能看起来多大就多大吗?
“你和看起来一样大?”
我觉得她可能是气急了,硬邦邦丢下一句,“我是八八年的,你算算我多大?”
“八八年,公元八十八年?”我很认真的问。
“你们怎么出了个你这么白痴的东西?”容予思骂了一句。
我不说话了,心里盘算着是一八八八年还是一九八八年。
“我们的年龄和你们差不多,不过个别民族能够活到二百多岁。”容予思出了口气道。
“嗯,你接着说,我不打断你!”
“说到哪了?对了,巫族从深山中带出来一支神秘的军队,他们拥有一种和我们都不一样的能力,而且人数扩展的特别快!”
“什么能力?”我心想你们这些人能力就够恐怖的了,什么能力能比你们还要牛气?
容予思指了指脑袋,“是智慧!我们虽然有些民族脑子普遍不太好使,但是很多民族都是拥有很高的智慧的,但是他们和我们不同,他们的智慧并不是想我们一样用在如何生活上而是用来杀人!”容予思语调转冷,像是看到了当年那个血雨腥风的杀场!
“他们制造出我们闻所未闻的兵器,他们没有像我们一样锋利的骨刺和爪子,但是他们用石头和金属造出了大量的刀和矛。他们没有我们一样巨大的力量,但是他们却能运用绳索和树木的弹力。他们不能飞上天空,但是我们飞到哪里都要面对地上无处不在瞄准你的弓箭。他们把火投到我们身上,把洪水引到我们的居所。他们能让动物都为他们战斗,能让山川河流为他们让路!”
“这个时候才是战争,我们所有的民族都意识到了危机,放下彼此的仇隙集合在一起共同对抗他们的进攻。我们虽然单个个体的力量很强,但是当两军对垒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战争并不是个人战力所能主导的,血流成河的战场上,打扫战场的,永远是他们,我们叫他们新人!”
“巫族获得了胜利,他们得到了这个世界,而我们残余的人只能在不断被追杀中苟延残喘,那些形貌特殊的民族逐渐被屠杀干净,而我们这些外表和新人差异不大的民族则混迹他们之中活了下来。”
随着她的讲述,我心中慢慢发凉,因为我意识到,她口中所说的神秘军队,所说的那种新人就是我们!
“你学过进化论吗?”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冒了这么一句。
“后来我们一直在研究这段历史,想搞清楚这种强大的种族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一直没有搞明白。”容予思顿了一下,“达尔文认为是由猿进化来的,但是当他接触到我们的时候,自己就推翻了这种想法。一般我们之中对这个问题分成两派,一派认为你们是由动物进化而来,但一直没有被我们发现,直到巫族发现了你。但是这根本就不可能,地球远远没有宇宙那么大,怎么可能有物种发展到如此恐怖的程度而能不被我们所察觉?而另一派,就是我赞同的一方认为是巫族制造出了你们!”
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是猴子进化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巫族制造的什么神秘军队?我想反对但却想不出反对的理由,唯一可以支持我的是进化论,可是照她说的,人家自己都把自己推翻了!难道直接说她说的都是假的吗?那种反驳也太无力了。
“但是进化论有化石证据啊!”我想了想反驳道。
“但是也有个空白期啊!”容予思道。
我又没词了,心中十分惊恐,容予思讲述的这段历史完全颠覆了我的世界观,这种惊恐超过了面对任何一个异类的感觉。
“我们就这样隐藏在了你们中间,再不敢露出任何踪迹,只求能够延续我们的种族。这其中又分成了两派,一种是像他们金刚,骄傲而且固执的保持纯血的骄傲。另一种就像我们,乐意去寻找理解我们的新人结婚,寻求血脉的融合。”容予思笑了一下,“但是我们的基因非常固执,很难产生什么变化,我的父亲就是个新人,但我仍然是血魅。”
“小花不喜欢你就是因为这个?”我问道。
“是的,他们认为我们是人兽杂交的畜生,是不能容忍的。”容予思轻蔑地一笑,“但他们的骄傲也没有坚持住,现在他们不也是拿起了你们的工具,学习你们的知识,要不然恐怕大街上要饭的全是他们!”
我觉得今晚的信息量有点大,必须得消化一下才行,摆了摆手道:“不早了,你快点睡觉去吧,明天还得开车,我们沿着墙边走走看有没有出路。”
容予思看着我,“你还愿意一起?”
“当然,为什么要分开?”我想了想顺便问道,“你们真的吸血吗?”
“当然!但不是为了获取食物,我们身体的恢复能力很强,但是需要吸食血液才能弥补身体快速愈合需要的能量,不要问我是什么能量,我也不知道。”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小花当时那么快就治好了她,车里还有那么浓烈的血腥味,感情是喂了血,“那你现在怎么办?吸我的吗?”
“不用,车里还有血浆袋。”容予思很高兴地笑了,“谢谢你!”
“不用不用,应该的,”我本来就是句玩笑话,看她感动的样子,很不好意思,“那快去喝了睡吧,我守夜。”
“你去睡觉就行,我基本上是不用睡觉的。”容予思突然靠近我,“四安,你有什么故事不愿说给我听吗?”
我心里全是容予思给我讲的这些,哪有心思梳理我的故事,摆手道,“以后再说,我先去睡了。”
容予思点点头,很严肃地说:“四安,其实你也不是普通人!”
在她的讲述铺垫下,这一句话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喉咙里不知道咕噜两声什么,躲避似的匆忙跳下车钻到驾驶室里去了。
容予思没有在说什么,我从后窗户看出去,她仍然背对我盘坐在车斗上,一动没动。我转过来看向前方,月光下墙的影子,心中无数奇怪的人事涌动不已,另我血气沸腾,却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我脑中挥之不去,容予思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这个没有姓氏的人真的也不是人?
月夜沉寂如亿万年的坚冰,我和容予思隔着车窗相背而坐,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