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凡毕竟少年心性,心中惊愕便不加思索:
“咸通三年是何说法?”
“咸通三年就是咸通三年,又有何说法?”
于凡回去找到《中国历史》,可书上对大的历史时代介绍有繁有简,加上本来没有印象,就不得要领,无从着手。
“那…那…国家是谁权力最大?”
“李…李家皇帝。”大约是不敢直呼其名。
“李家皇帝之前可也姓李?”
“200多年都是姓李。“
于凡震惊之余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被人带到了唐朝。
难怪那人说话音调略有差异,表达方式也有不同。还是自己粗心,还以为所说“河南道“为那人故弄去虚。
史上唐朝地方机构设置以道、州、郡县为主要形式,期间又各有更替。至于现在处于什么年代,必须从细末旁枝加以验证。
“刚才所说黄王,是人是鬼?”
“哦,黄王,大齐国皇帝,单名一个巢字。”
“可是死于泰山狼虎谷?”
“没有,上月刚从狼虎谷逃匿!”
“今年可是咸通二十五年?”
“不是,乃中和四年。”
书上记载的黄巢,攻破长安后建立大齐政权,中和四年死于狼虎谷。
不管是死亡还是逃匿,按书上记载,中和四年为公元884年确定无疑。
于凡思虑的时候,那人开口反问:
“二弟,来自后世?”
后世?于凡先是一愣,而后瞬间明白。彼时佛教传播日久,民众信奉轮回,有前世、今世、后世之说。古人词汇量没有如今丰富,这里的后世指的是未来。
“是的,大哥。”见那人已经称兄道弟,于凡连忙回道。
“距今多少年?”
“1100多年。”
“可还是李姓天下?”
“江山几度易主,早就不做大哥了。”于凡回道。
大哥一时理解不了,皱了眉头,陷入沉思。
“不做大哥?你们的世界是不是大哥不好做?”
于凡见大哥语气有些激动,猜想大哥在家是不是老大。
“好做,也不好做。这样说吧,我家里有我爸、妈和我三个人,我妈想做家里的大哥,规定我爸工资上交,只留很少的生活费。”于凡接着说:
“然后,我爸虽然两袖清风,像是小弟,却落得清闲。家里大事小情,都由我妈操心付出,劳心费力。你说这大哥当还是不当?“
也许是这个话题过于宽泛,也许是于凡举例不蛮恰当,大哥肯定也听着糊涂。
大哥不但已经糊涂,只见他眉头下皱时,脸上肌肉向上拉扯,一副痛苦的表情。
于凡急忙伸手探向大哥额头,感觉额上热灼之气减退不少。做出如此表情,一定是刚才言语忘形,不经意扯动刀伤。
“没事,幸好当时自封了穴道。“
大哥忧郁地说:”可惜事发突然,没带创伤药,不然早就好了的。”
说到这里,竟然又怒目圆睁:
“宗门不幸,毁我名节!”说着见有些失态,又急忙停住。
隐约猜到些什么,大哥之所以欲言又止,肯定是遇到了对他来说损毁名节之事,并且还是突然发生的,身上的刀伤应该与此事也有关联。
古人注重渊源名节,饶是如此,暂时也没有能力一洗清白,故才气愤难平。
“大哥,你的伤好了后,就可以洗清冤屈了,可是,我,还不知道怎么回去?”
见大哥如此悲愤凄凉,于凡也想到自己,这一天的变故,稀里糊涂流落到此,眼圈都红了,强忍着眼泪,鼻子一酸,还是没有忍住,再也无法坚强,放声大哭。
大哥抬起手,轻抚于凡肩膀说:
“可曾记得前后细节?”
“记…记起部分。”
于凡又抽泣着回道:
“回家路上一个小姐姐拦住去路。”
“可曾说话?打斗?”
“没有说话。打过头顶就不记得了。”
“令你昏迷。定是点了四神聪穴!”
“可否还有其它记起?”
“醒后见有高、矮两人与她缠斗。”
于凡停住抽泣,接着把三人所持武器,打斗情况及小姐姐叫他快跑,最后丢了木牌过来都细细说了。
提起木牌,当时是放在书包里的。书包被乞丐抢走后,木牌和课本被故乱丢于地上的。码书的时候没有注意,终于慌忙中在墙角,一些过往歇脚之人遗弃的杂物堆中找回。
木牌的样式于凡之前也没有来得及细看。大哥将木牌拿在手上也是凝神反复。
看上去五寸长短,宽有三寸左右。材质坚硬,通体泛着红色光泽。四周刻着尺度量具边纹。顶端略下一个篆体“梅”字略大,下端略上位置篆体“文瑶”略小。
大哥端详一会,突然说:
“打斗时,二弟在哪?”
于凡不明所以,疑惑地回说:
“在打斗现场呀!”
“都不曾伤害于你?”
“不曾。”于凡顺口回道。
思索片刻,大哥终于点头:
“说得通了。小姐姐带你来到当世,那两人可能也知晓你的来历,所以才半路杀出,也想得你回去。”
于凡想着也有道理,只是觉得无可理喻。将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跨越时空从一个世界带到另一个世界,有什么必要。
“近几年从东都往返泰山数次,一路高门大派也略有耳闻。记得去岁泰山搜寻丹石,遇一採石同伴说过,往西南600公里名大别之山,崇山峻岭之间有一梅溪之谷。”大哥又说:
“本来梅溪之谷很少有人知道的。只是因谷里面有一处隐世庭院,院里的人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把外地一个寻访到此的道台给打了,所带仆从全被稀奇古怪暗器机关所伤,事后道台也不追究,这才引起朝野轰动!”
“又与我何干?“
“有无干系暂无证据。暗自揣摩下该处不是官宦人家就是隐世门派。所处之地与“梅”字对应,有精巧机关暗器,还传有木鸟可天空遨游,或也有跨越时空匪夷之能。”
虽然只有一条线索,于凡觉得回家的路就近了一步,依然激动不已。不管真假,也必须讨个明白。
“大哥,我想去看看!”
“这一路算来近500公里,定然艰难。”大哥也似不忍地接着说:
“你们后世之人,懒惰得紧,终日赤脚,不思劳获。唉!如此一路陡峭,如何行走?”
大哥说完很是忧虑。
“也罢,我脚上草鞋,为葛草所制,很是耐用…”
于凡却听得云山雾罩,感情大哥以为自己打着赤脚,就以为后世之人都不穿鞋。
“大哥误会了,我穿的鞋子昨晚被一群乞丐抢走。”
“可有此事?”
“可有。我脚上凉鞋,身上书包;大哥包袱里的银两、面饼,都被他们抢走。”
大哥恓惶地说:
“原来,我是错怪了二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