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天气阴沉沉的,萧文看着眼前的战局,突然感觉心情一阵阵的烦躁。
自那一天萧文被文丑(我晕,颜良在青州败北了,所以只能去幽州继续出力,青州由文丑负责,我居然在前面的章节给搞混了,丢人丢大发了啊!)激出了脾气,而让太史慈防守一搏之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就一直在萧文的脑袋里盘旋不去,这让萧文的心情实在沉重的很。
当然了,也许还有公孙瓒的原因在里面。说到底,枭雄类的人物,梦醒之后萧文见到的第一个就是公孙瓒。要说这个人对萧文的影响有多大可能会有些失实,但至少有一点是不可改变的,那就是萧文当初是真的想连结公孙瓒一同对抗袁绍和曹操的。
可惜......
今天一早郭嘉就送来了幽州的战报,袁绍的总攻就发生此刻,虽然还没有结果,但每个人的生命中,当那些对我们很重要影响很深的人将要发生一些什么的时候,冥冥之中都是可以感受到的不是吗?萧文觉着自己此刻的烦躁郁闷可能更多的就是因为这个,而从中推理出的结论也很简单,那就是公孙瓒命不久矣。
这实在是一件很让人伤心的事情,萧文郁闷的吐口气。今天确实异常的烦躁,甚至连数年来的练气术也改变不了更多,这可不是一个很多见的情况。虽然很想放松一下,但萧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继续向着中军大帐走去。
这段时间太史慈已经跟文丑做过了很多场,其中的输输赢赢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但有一条是肯定的,那就是总体上来讲,太史慈是占据优势的,这是萧文所有后来的深思熟虑的基础。
仰头看看天,天气仍旧不大好,正常情况下,这样子的天气并不是很适合战争。可萧文看完天气之后却依然坚定的向中军大帐走着,几乎不曾有丝毫的迟疑。
中军大帐离萧文的营帐本就不是太远,一眨眼之后萧文已经来到帐前,守门的士兵是当初萧文的亲卫来的,萧文温和的冲他们点点头,然后掀开帘子。
战场杀伐之气愈加浓重的太史慈,略显憨厚但更衬稳重的管亥,还有其他几个已经在战场上证明了他们的实力的中高层将领,全部在这一刹那紧张的盯着萧文,眼神里有狂热,有畏缩,也有迟疑和凝重。
萧文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望过去,他望到了自己这些年来的成果,也看到了自己肩膀上更加沉甸甸的责任。是啊,这些人的命运,已经和自己深深的联系在了一起,已经被打上了“萧”字的标签。
不过,萧文的目光并没有就此停住。太史慈也好,管亥也好,萧文已然可以完全的信任他们,甚至可以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他们,虽然没有主公会这样做,但萧文仍然觉得可以,但是,关于今天的事情,关于今天的决定,他们不是主角。
萧文的目光继续环视,直到望到了那个悠悠然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浊世佳公子。微笑扬起,萧文心底顿时一安。如果说,在萧文领悟了霸者之心并且已经不再如初出茅庐的牛犊一般心软之后,还有谁能够改变萧文的既定目标的话,那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徐庶,但徐庶现在仍旧不知所踪,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位——“浪子郭嘉”!
其实如今的郭嘉已经不能算作浪子了。在萧文的监督下从小就不沾酒色的郭嘉,又有数年练气术的底子改变体质,再加上长期上位者的威严气度,如今谁还真能够从郭嘉的身上看到一点点浪子的风范?仅有的摇摇椅以及那玩世不恭的神态,也只不过给郭嘉本就俊美的容颜增添了数分的神秘与超脱。而如后来的人们甚至连太史慈,也只不过在一些口耳相传的小道消息里,才听说过当初郭嘉初识萧文时候的放浪不羁,而能够确认这消息的,最低阶官员如王猛,现在也已经是萧文内宅的守卫了,就算低,那也不是随便什么都能够“高攀”的上的。
“奉孝你来了啊!”萧文的轻松神色毫不掩饰。就在这轻松中,一种难以名状的信任和亲近已经毫无阻滞的传递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
“哈哈,山长说笑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够少的了我郭嘉呢?”闻言郭嘉邪笑着把玩了一下手中空掉的茶盏,身下的摇摇椅也比刚才的轻晃幅度增大了些。
萧文冲郭嘉点点头,然后在首位上做好。早有那准备好的小校上得前来,将所有的沙盘地图全部按照要求摆好,然后恭敬的退下去,一队在萧文刚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全副披挂的士兵,在得到萧文一个眼神之后,骤然全部退后五十步远将营帐重重封锁。
做完这一切,会议终于可以开始了。
“事情我就不多说了,”郭嘉首先站起来,在这样的时刻,郭嘉的姿态总是摆的很低,让人一下子就忘记了哪怕刚才萧文进来的时候郭嘉也没有从摇摇椅上起身,“全力攻打袁绍的决定,是通过这几次太史慈将军和敌将文丑的对战所判断出来的。”
郭嘉充满赞许的看了太史慈一眼,论感情,青州派系的将领和郭嘉的关系那自然不用说,“风险太大,可能你们每个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到现在为止,谁感想象单打独斗搞掉袁绍的事情呢?而且我们目前的情况是,想要攻打袁绍,那么谁都不能保证上一刻还站在我们这边的袁熙,会不会立刻反水,甚至说的更清楚一点,臧洪将军还会不会是我们最忠实的盟友?”
大帐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低沉,如同此刻外面的天气,凝重的压抑,甚至窒息。
“可是我们也有不得不考虑这略显鲁莽的决定的绝对理由,那就是,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袁绍确实是在幽州,并且今天一早发动了对公孙瓒的总决战。我想,这是我们的机会,并且这机会明显不会太多。”
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并不是在必死之地选择绝境反击,因为除过一死之外,可以选择的项目实在不多。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是在两个需要承担同样风险的选项面前,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不同于他人的魄力,这份魄力可能一辈子也就只能用到这么一次,如果失败了,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了,可能更多的将军也会问,说什么以我们如今的形势,发展下去迟早会打败袁绍什么的。恩,我不反对。不过就像山长经常告诫我的一样,我现在也这样告诫你们一下,时间从来没有偏向任何人那一方,袁绍现在已经隐隐有了天下表率的样子,你们可要知道,十年之后,大汉可就需要安定团结了,到时候凡是跟袁绍过不去的,很可能就是在跟大汉天下过不去。”
在今日这一场会议之前,每个人按照级别高低,多多少少都得知了那一份他们本可以得知的消息,但直到现在,他们才发现,事情比任何人想象的都严峻,那就是,按照郭嘉的意思,萧文绝对是支持这一次的行动的,并且可以感觉得到,这主意甚至都是萧文提出来的。
“时间不多,情况就介绍到这里为止。不过我要说明一点的是,人生就是这样一场过五关斩六将的游戏,不论什么时候,你会发现眼前总是有那么多过不去的难关。这没什么的,真的!如果你过去了的话。”
摇摇椅特有的吱呀声再次响起,郭嘉又一次的将自己的身子抛在了摇摇椅里面,看的萧文一阵无奈。
赌,或者不赌,这是一个问题。
没有人知道在那天早上,在那样极度机密的环境里,萧文的中军大帐里到底商量了些什么。多年以后,有学者认为是公孙瓒兵败之后萧文在幽州的代理人问题,也有专家认为,萧文一定是在那一天就已经开始谋划关于推翻刘氏皇权的问题,但总之,都是一些完全对于萧文无伤的问题,根本没有人想到,在那一天,在那阴沉的天空下,萧文他们,商量的是一个会死很多人,并且显得极其大胆并且极不负责任的决定。
对,决定。因为一开始,主持会议的两个人,就已经基本确定了他们的心意。
阴沉的天气还在继续,青州军营的肃杀和幽州战场的狂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亲眼目睹两地的不同形势的话,可惜,能做到这事的,除了那谁都不知道深浅的左慈,就只有乐安齐国那漫天的信鸽了。
会议在两个时辰之后结束了。与其说这是一场投票表决,不如说这是一场由郭嘉主持的演讲,在这次演讲上,萧文竭尽全力为每个投反对票的将领仔细的解释这事情的风险与收益,苦口婆心。
这事情对于政治制度的影响究竟有多大,后世的学者根本无从考究,但有一条可以肯定的是,萧文就在这场对等的解释中,真正赢得了青州派系将领的好感,这可是萧文来青州的主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