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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阿飞从军

天元830年

“阿飞!阿飞!快来看,新的征兵榜来啦!”

位于大陆正中心的天阳国,已经是近三年内第三次征兵了。

在国境边的一个名叫伏龙的村庄,几个正在锄地的少年围在告示栏旁,朝着他们后面一个身材精瘦的同伴大喊。

名叫阿飞的少年听到征兵的消息,立刻扔下手里的锄头跑了过来,一起盯着征兵榜。天阳国近日即将发动一次大型对外战争,于是本来征兵的年龄线18岁,被调整到了16岁。

“哇,阿飞,咱们哥几个这次就可以去应征了,天赐良机啊!”

一个身材魁梧,气质憨厚的少年笑道。他叫隽修,是村里最强壮的孩子,今年刚好16岁。

“噢噢噢噢噢!终于等到今天了!你们看着,我一定能出人头地,当上天下无敌的大将军!”

这个大喊大叫的孩子就是阿飞,他身高刚刚1米7,虽然身上肌肉线条明显,但和隽修相比实在太瘦小了,看起来还有很大的发育空间。

周围的人都被阿飞的大嗓门给逗乐了,他们都觉得阿飞吹的牛很可笑,从来没人认真的相信过他。虽然大家都知道天阳国是以军功制为主的战斗主义,无论士族还是平民,只要获得战功,就能出人头地。

但是阿飞小小年纪,大字不识一个,瘦的跟猴子一样,怎么看都不可能当上将军,真要上阵,不去当箭靶就不错了。

阿飞今年也是16岁,刚出生没多久时父母被战乱波及早逝,小小年纪就当了孤儿,被村里没有子嗣的寡妇曹氏捡了回来,还学了纺织的技术,一边干着农活一边帮着曹氏织布。

但是这并没有影响阿飞的心中大志,他不仅没有因为童年遭遇害怕战争,反而立志要做天下无敌的大将军,征服战场。

曹寡妇的亡夫曾经上过战场,战死后唯一的遗物就是一柄长剑,而阿飞每天晚上都会利用休息时间来练习剑术和锻炼力量,如今终于有了施展的机会。

“老妈,征兵令来了,我可以去从军了!”

阿飞兴奋地跑回家,跟他的继母曹氏报告。曹氏正在缝补衣服,听见阿飞的话,瞅着这个孩子好一会,没有说出一句话。

阿飞见状也不吱声了,他知道如果自己走了,老妈肯定担心的要死,生活也会孤单许多。

良久,阿飞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如果老妈不同意,他便不再坚持,陪着她再待几年,毕竟抚养自己长大的恩情,无以为报。

“儿啊,过来。”

曹氏招手让阿飞走近。

阿飞到了近处,看到曹氏脸上已经长出的不少皱纹,还有已经变红的眼睛,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我不去了。”这句话已经近在嘴边。

“男子汉,既然要去独当一面,就一定要活着回来。切不可因为一时好恶,丢了性命。”

阿飞抬起头,曹氏的脸上并非忧愁,反而是坚定的表情。

“那短命鬼就是死在战场的,你亲生爹娘也是,但这是你的愿望,就去吧。我不求你拿到什么高官厚禄,只希望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平平安安的。”

说罢,曹氏从后面的箱子里取出一个护符。

“我捡你回来后,就缝了这护符,年年都拿去三里外的土地神那祭拜,给你求平安,已经有十几年了。”

曹氏把护符塞进阿飞手里,随后又把自己右手戴的镯子取了下来。

“这平安符你一定随身带着。还有这镯子,本是一对,我和死去的那口子一人一个。他没了,现在这镯子我也给你,要是遇着难事了,看这个想想家中的老妈,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平日里曹氏几乎从不说教,因为阿飞十分乖巧,从不惹是生非。但是今日老妈如此多话,让阿飞更加难过,她是担心离家的孩子在外受苦却不能言。

“你去给邻里打声招呼,我再给你准备些干粮和换洗衣服。”

阿飞应声离开,他刚出门,里面就传出了轻轻的呜咽声。

一个时辰后,收拾好行装的阿飞和村里六个一起去应征的孩子都聚在村口。

“老妈,我会常给你写信的!”

众人挥手道别后,踏上了前往最近兵站的路。阿飞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早日当上将军,回来接老妈过好日子。

一晃半天就过去了,太阳已经落下,乌云也挡住了大半月亮。

“阿飞,咱们要不休息会吧,连夜赶路又累又危险啊。”

同乡少年常敏建议领头的阿飞休息,平时阿飞就是孩子王,这时已经自动成为了大家的领队。

“好,那咱们到前面的山坡上休息吧,现在旁边都是树林,没法防御野兽和盗贼。”

七个少年虽然平时都干农活,体力不是大问题,但是毕竟安全为上,征兵前有个三长两短可太不值得了。

突然间,听力最好的少年云昊拉住了大伙。

“你们别动,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云昊趴在地上用耳朵贴紧地面,众人就这样安静的等了十几秒。

“有马匹声,好几个。”

一旁的两个少年载忠和尤田也跟着紧张起来。

“咱们是不是躲起来比较好,毕竟来的人不知道是谁,万一是盗贼什么的也不好硬碰硬。”心思最缜密的少年兰波说道。

在外闯荡,最重要的就是小心谨慎。阿飞示意大家一起躲进旁边的树丛,能不打交道是最好的。

七个少年纷纷躲到了大树后面,过了一小会,几个骑着马的人出现在他们刚才走过的道路上。虽然这几人穿的都是普通百姓衣服,但是从他们的身形和动作上看,怎么也不像是农民和商人。

他们恰好在阿飞七人躲藏的树林旁停下,为首的人向旁边的问话,这些对话恰好可以被阿飞他们听见。

“前方我记得是有一个村庄,然后再走十里左右就到边境线了。”

“天阳国在这周边几个郡布置的兵站数还有粮草数都确认了吗?”

“确认过了,大小兵站一共50余个,粮草也准备了上万担。”

“这帮狗娘养的,打了两年了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和粮食!”

“还有三个月,咱们那边就要行动了,还是快点回去把情况向将军禀告。”

阿飞几人听得清清楚楚,这些人恐怕是敌国的斥候,已经把天阳国这边的军事情报搜集完毕,要回国复命了。

阿飞小声对兰波说:“怎么办?”兰波平时是几人里最有主意的,因为他看过些书,大家都把他当智囊看。

“两个选择。要么和他们硬拼,如果能拿下他们,我们去兵站还能领赏,也是为国效力。

但是对方都是成年兵,我们几个小孩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要么就等他们走远了,我们加快速度赶去兵站通知报信,但是之后恐怕也追不上了。”

智囊兰波反应很快,迅速给出两条路选择。阿飞虽然性子急烈,但并不傻,冒着生命危险和士兵交战,风险确实太高。于是,他用手势告诉大家,按兵不动,等待敌人走远。

但是他们毕竟都是没有战争经验的小村孩子,并不知道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是什么本事。

所谓斥候,便是军队中最为重要的情报来源。战场上谁先掌握情报,谁就能控制节奏,拿下最终胜利。因此,斥候兵都是百里挑一,听力视力都超出常人,警觉机敏,素质很高。

而道路中间的斥候们,非常有默契的互相交换了眼神,看向旁边的树林,然后跳下马来,拔出佩剑缓缓走了过去。

七个孩子当中,听力最好的云昊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赶紧给阿飞使眼色:“我们暴露了!”

“啊啊啊啊!”阿飞第一个从树后闪出,一个飞跳就到了一个敌兵面前,顺势一记重劈,剑锋从对方的额头穿到下巴,一命呜呼。

其他人见状也立刻冲了出来,别无选择,遭遇战拼的就是气势,不能怂!

经过阿飞一个下马威,斥候兵们全都后退十步。他们第一反应是盗贼来袭,但是定睛一看,竟然是七个农民娃娃,而且。从他们的行装和路线,斥候队长猜到这是几个正在赶路的小孩,顿时冷静下来。

他看了看自己还活着的三个弟兄甲乙丙,四个对七个,人数劣势,但是成年的士兵面对一群毛孩,可以一打。

“你们敢趟这趟浑水胆子真大,既然我们的对话泄露了,只能把你们都埋在这!”

隽修大喊:“你们这些侵略者,都去死吧!”

看着对面唯一一个大体型的战斗力冲过来,斥候队长拉着身旁的人一起攻了过去。

隽修的武器是一块脑袋一样大的石头,斥候甲用剑来挡,但他根本轻视了隽修的怪力。

这一砸直接把斥候甲的剑给打掉了,他的右手整个被震麻,暂时动弹不得,眼看着隽修下一次攻击就要得手。

突然,斥候队长一脚飞踢,正中隽修胸口,将他踹翻在地。紧接着,队长挥剑冲上,若是劈下,隽修一定当场毙命。阿飞立刻伸剑挡住,救下了隽修。他是这边唯一一个有剑的,也就是唯一一个真正的战斗力。

“可恶,真的要打,我们这边压倒性的不利。”

阿飞知道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很难正面和士兵打,可是让他一个人打四个也是绝无可能的。

正在他纠结之时,兰波在后面喊道:“隽修,你快拿石头来砸离我最近的这个!常敏和云昊你们缠住中间的!载忠和尤田你们拉住最后面那个,不要让他上来帮忙!先打赢的就去支援别人!阿飞,队长就交给你了!”

听到指令的六个孩子一下就有了主心骨,立刻按照兰波的话开始行动。

在有了核心指令后,几人的动作都变得利落起来,本来就是人数优势,只要注意躲避利刃,对方也很难处理。

在二对一的状态下,斥候甲乙丙三人马上变成弱势。尤其是隽修和兰波这边,隽修的石头再次砸中斥候甲,这回没有队长夹击,他就被隽修打的后退。

兰波赶紧跟上,出脚绊倒了斥候甲,随后隽修压上,用石头猛击他的头部。数次过后,斥候甲已经头破血流,不再动弹了。

旁边的常敏和云昊都是身手敏捷的类型,不停地躲闪斥候乙的利剑,还不时的用飞踢从背后偷袭得手,让斥候乙大怒却毫无办法。

在隽修和兰波搞定之后,马上过来帮忙,有隽修的石头攻击,斥候乙很快也败下阵来,倒在地上。

尤田和载忠这边就没那么幸运,他们两个速度不快,只能用蛮力硬挺,虽然也僵持了几分钟,但是两人身上已经被划出许多伤口,鲜血直流。

斥候丙的剑眼看就要砍中尤田,突然他的身体被从后面刺穿。

速度最快的云昊拿下斥候乙的剑,跑来支援,救下了尤田和载忠。

六个没有经过战斗训练的孩子,在兰波的指挥下,迅速打倒了三个正规兵。

而斥候队长还在和阿飞对打,逐渐落入下风,他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小孩竟然会用剑,而且还比自己厉害。

眼看着周围的同伴一个个倒下,队长深知自己无力回天。他一个弹刀顶开阿飞,转身就要上马逃。虽然被小孩打败十分羞辱,但是更重要的是把手里的情报送回去,这才是斥候的任务。

然而,常敏捡起斥候的剑,瞄准正在越跑越远的马,助跑一扔,精准的刺中马的后腿。

斥候队长立刻从跌倒的马上摔落下来,这下是跑不掉了。

阿飞几人飞快的冲上去把他团团围住。

“你认命吧,今天栽在我们手里,马上就把你绑了送到兵站。”

“看你们这些侵略者还敢跑过来送死!”

斥候队长坐在地上,头缓缓垂下,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你们这些天阳人,毁了多少我们百姓的家和土地,竟然说我们是侵略者……”

阿飞暴怒,揪起斥候队长就要打他,可是他这才看见,对方嘴里已经渗出大量黑血。

“看来是服毒自尽了,害怕会遭到严刑拷打,不愿泄露本国情报,也算是个汉子。”

兰波不禁感叹。这就是斥候的觉悟,万一被抓,就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当然,并不是所有士兵都这么有骨气,实际上只是很小一部分人,才把个人生命放在国家利益之下,大多数士兵也只是混口饭吃,自然不会搭上自己,说降也便降了。而他们眼前的这位,就是有这骨气的一位士兵。

“搜一下他们的随身物品,看看有没有可以可以拿回的情报。然后割下他们的首级,带着他们的马一起去兵站吧。”

在兰波的指挥下,大家很快就搜出了一些文书,果然上面记录着天阳国的军事情报,虽然只有兰波一个人识字看得懂。

“以前听大人说他们就是拿首级邀功,本来觉得很恶心,没想到今天亲手来弄,感觉也没那么差。”

“啊,真的感觉累死了。我们刚才算是打了第一仗啊,能活下来真的不容易。”

“多亏了兰波和阿飞,不然咱们就死在这啦。”载忠和尤田叹了口气。

“喂,我明明也贡献很大好不。”隽修歪过头噘着嘴,甚是可爱。

“啊,抱歉,把你忘了。”

众人哈哈大笑。

“说起来,你们会骑马吗?我们总不能牵着马走吧,已经站着都费劲了。”阿飞说道。

他们这个年纪只在家里干过农活,当然没人骑过马。

说罢,阿飞就自己跳上一匹,但是无论他怎么踢马腹拽缰绳,这马都一动不动,然后前蹄一扬,直接把阿飞甩落下来,仿佛在说:你根本不配骑我。

其他人见阿飞都如此窘迫,更加没有自信了,除了载忠。

只见他轻抚马鬃,近距离的看着马的眼睛,然后马竟然点了点头,主动地弯下身子来。随后载忠轻轻一跃,拽住缰绳,马儿自动站了起来,十分听话。

“不是吧,看来你有马术的天赋啊载忠。”

“啊哈,总感觉我和它们心有灵犀啊,我也是有长处的人啦。”

于是在载忠的神奇效应下,还剩下的四匹马乖乖的成为了七人的坐骑,一起朝兵站出发。

他们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传奇名号将会在未来,响彻整片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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