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颤抖着走出一个身影,“师,师父。”沈鸿飞停下了脚步,许逸刚刚不放心,到了门后,也看到了一切,他明白沈鸿飞要去做什么,所谓的出演指的是什么,“你不带上灰喜鹊吗?”
沈鸿飞转过身,微笑着看向许逸,“老实说,我最不拿手的就是木偶戏,不过你好像挺擅长的,留着吧。”说完又转过去身,向前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到,“听着,许逸,你已经是魔术师了,你缺乏的,只是一场洗礼,或者叫,净礼。”
许逸看着沈鸿飞离去的背影,反复思索着那句话,“我,已经是魔术师了?”
沈鸿飞出了戏团,街上正是一片劫掠的景象,妇女们在窜逃,丈夫在做徒劳的哀求,孩子们在哭叫,枪声不断,每一声枪响都伴随一个生命的凋零,不知谁家着起了火,连带着一条街冒着火光,更让侵略者肆无忌惮了,这景象下,太平,才更像是慌乱。
心中压抑已久的恶魔啊,侵蚀这污浊不堪的躯体吧。
一个骑单车卖报纸的少年,恐慌的眼泪慢慢布满了侧脸。
整个城市里无人幸免,谁来祭奠?
沈鸿飞用手指划了一下,一条带火的横梁从房子落下压倒了一个瘦高的士兵,他蹲下来用手摸在士兵的头上,闭上眼睛思索着,士兵恐慌得哀叫着,沈鸿飞从他那里似乎知道了什么,起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此时一座富丽堂皇的西式别墅内,一名军官正和几名议员商议着什么,房子的主人还躺在卧室床上压着一滩血,突然一名士兵缓步走了进来,鞠了一躬后说道:“长官,有个身穿西装的人前来找您,没有提供任何信息。”
那名军官嘴里叼着雪茄,抬头思考了一下,走向窗户看去,笑了一下,对士兵说道:“叫他等下,我略微收拾下就好。”
“我再重申一遍,没有大尉的指示你不能进去。”沈鸿飞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向门口,士兵把枪交叉在中间试图挡住他,沈鸿飞竟然直接穿了过去,士兵傻眼了,此时楼上的下士跑下来连忙道,“沈师傅是森冈大尉的客人,不得无礼。”说着便弯腰请沈鸿飞上楼。
来到二楼后,景象突然大变,竟是一派富丽堂皇的西式戏院的景象,右侧是足足能容纳下7000人的观众席,而舞台则是足有整个余真道戏团那么大,甚至还要过之,装饰更是奢华,连幕布也是用天鹅绒制成的,红色中充满着难以破灭的柔和感。
沈鸿飞向前走去,“沈先生不检查下幻境吗?”下士有些讥讽的提醒道。眼前的正是幻术,施术者很可能利用这种手法暗伏下各种陷阱。
沈鸿飞用右手点了一点,戏台的景象瞬间消失,回到了之前的西式别墅的现实,再一点,又变回了卡伦大剧院的景象,只是这次台上多的幕布多有褪色,台下的椅子有几把也已经倒了,略显陈旧感。
“布置挺好的,只是卡伦剧院搁置这么久了,也该旧点了,至于森冈先生,我不必担心他做什么无礼的举动”沈鸿飞继续向前走到,下士有些惊讶得审视着这个人物,不禁又对刚才的讥讽鞠了一躬表示尊敬。
“不愧是卡伦剧院首演魔术师,不减当年啊。”一个叼着雪茄的男子拊掌笑着走了出来,“来,你我在这旧景下再饮一杯,不知沈先生能否再露一手助助雅兴?”
沈鸿飞没有理会他,怀念一般走上了舞台,抬头仰望着那块陈旧的天鹅绒幕布,“是啊,人都中年了,何况它呢。”森冈吉蔵冷笑了下,跟着他走了上去,“沈先生前来,所为何事?”
“退兵,一天内。”沈鸿飞吐了口烟,缓缓地说道,眼睛还是没有离开头顶那天鹅绒幕布,森冈吉蔵脸僵了下,又微笑道,“恕在下职位过浅,没有这个权力,况且大涡武国的计划岂是我一手可以遮天的。”
沈鸿飞终于转过了头,笑着看着他,“那就先让你的兵退出去,其他的我自己收拾。”
“若不然呢?”
“不然,你就得死。”
森冈吉蔵笑着对身后挥了一下,眼里顿时涌出一股杀意,一把涡武军刀飞来,左手一抚,军刀燃起一股烈焰,对着沈鸿飞便是一挥,两人间隔10步远,可沈鸿飞的身旁却划过一道火焰!他连忙向后退闪过去,两手伸开,两个小黑洞里出来两张扑克牌,沈鸿飞捏住向森冈吉蔵扔了过去,森冈吉蔵转了一下刀,一个圆形的烈焰团出现在面前挡住了飞牌。
飞牌竟然旋转着穿梭了过去,切在了森冈吉蔵身后的木台上,爆炸开来,森冈吉蔵连忙捏紧左手的一枚骷髅头的戒指,一股黑灰色护罩出现在面前,沈鸿飞摘下礼帽,飞出一只白鸽,不断地变大,直到像只骆驼那么大的时候,沈鸿飞跳了上去,白鸽起飞,沈鸿飞不断在空中甩下飞牌,黑灰色的护罩丝毫没有减弱。
森冈吉蔵突然将刀插入地里,身旁出现几缕火团围绕,冲向了沈鸿飞,白鸽来不及躲闪,爆炸声响起,一串礼花在爆炸处落下,在另一边下落,森冈吉蔵突然左手成爪状,一只如同魔鬼般的巨型紫色右手气焰聚在旁边,右手猛地一伸,沈鸿飞便被捏在了手心,随后重重得摔在了地上。
“你给我记住,你不过是个戏子!而我,我是大涡武帝国的武士,要为其征服整个玄荒境!”说着紫色手臂狠狠地攥紧,沈鸿飞感到压力不断地增大,突然右手小黑洞再起,一个箱子出现把沈鸿飞包在了里边,紫色手臂一紧,箱子被捏成了细条,里边丝毫没有尸体出现。
森冈吉蔵连忙看向四周,突然,一个灰色翅膀的木偶大张嘴巴冲出,两双木爪掌心刺出两只吐着绿毒的匕首,飞快的刺着森冈吉蔵,他连忙用炎刀招架着,木偶的嘴巴突然钻出一个管口,一团火焰喷出,森冈吉蔵连忙大跳步后退闪过,突然他看到10步远处的沈鸿飞正抬着手操控着木偶,嘴角摸出一股笑容,全身燃起烈焰冲向了沈鸿飞。
“木偶吗,只要攻击本尊就是了,这速度他跟不过来。”谁知沈鸿飞身后竟再冲出一只木偶,森冈吉蔵来不及减速,挥刀看去,木偶身体竟像一个箱子一样张开,手臂和脚都飞射出去,森冈吉蔵被装了进去,四肢在空中重新飞回插入,就像魔术里往装有活人的箱子里插刀一般。
森冈吉蔵有些慌乱,再次捏紧骷髅戒指,灰黑色护罩再起,木偶炸裂开来,森冈吉蔵再度冲向沈鸿飞,身后的灰色木偶早就赶了过来挡在面前,森冈吉蔵突然一笑,大喝一声一刀刺进了木偶身体,木偶身体竟然渗出了人的血液,森冈吉蔵大笑了起来,松开刀往回喘着气退去。
“我在想,沈先生的表演我在玄凝大陆每场都没错过,却从未见沈先生表演过傀儡戏,想必沈先生的傀儡术不比其余的魔术强,甚至是弱项,又怎会用这种形式跟我战斗呢。”
森冈吉蔵顿了下,“所以,想必这只是一种迷惑吧,故意自己扮做傀儡冲出,那边那个才是傀儡吧,待我刺死傀儡的时候杀掉我,也不亏是沈先生的头脑。”森冈吉蔵大笑了起来。
突然,木偶再次向森冈吉蔵冲去,身后的沈鸿飞又扔过来一张飞牌炸开,森冈吉蔵大惊闪过,
“难道说,是我判断错了?这真的只是木偶?”
森冈吉蔵不禁捏了把冷汗,随即右手成拳,一团火焰升起,冲向沈鸿飞,一拳打在头顶,却只见沈鸿飞的身形逐渐暗淡,竟是一团虚影,森冈吉蔵再度看向木偶,突然觉得身体变得无力轻乏,软倒在了地上。
木偶开始逐渐现出原形,沈鸿飞捂着伤口费力的扯下旁边的机关,“你的判断不错,但我还是骗到你了。”说完笑了一声,咳出一团血,刚才的虚影是种幻术,靠近者会被暂时堵住所有的灵脉,无法运用灵力。
“那又怎么样,你这样怎么杀我,你已经快死了。”地上的森冈吉蔵狞笑起来,沈鸿飞笑着转过身走向舞台中央,缓缓说道。
“魔术师的基本招数是零度空间,一般用于储物,变出东西。”
““同样,他也能吸入东西,不熟练者很容易被吸去手臂,而我将让这恶魔肆意吞噬这里的一切,你我都将陪葬。”
森冈吉蔵立马露出恐惧的表情,开始攀爬着走向出口,他不能死在这个地方。
沈鸿飞缓缓地走到舞台中央转身面对观众席,擦去嘴角的血迹,右手再次涌现出黑洞。
和它的名字一样,那个空间象征着0,虚无,绝寂,空间开始扭曲了,沈鸿飞的身影模糊起来,却好像无比清晰,头顶的幕布在零维空间的吸力下下落。
舞台好像10年前的每次结束一般缓缓落下帷幕,一切祥和而美好,魔术师站在舞台中央,将右手放在腹部,身躯颤抖着弯下,对着身前熟悉又陌生的舞台最后鞠了一躬。
“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