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凳子上面的朱臻动了动,身子靠向太司懿,小声问道:“神探,等一下我要通知孔泶什么事情?”
太司懿嘴巴一抿,作出不想回答的样子,然后喝了一口茶水。
朱臻心里很是着急,左手放在永乐剑上面一直弹来弹去,响声很大。
太司懿坐在挨着柱子前面的凳子,眼皮时不时抬起来,打量着客栈进进出出的老百姓。
然而,朱臻的身后是大门,把太司懿和孔泶隔开。
进进出出的脚步一直在响,声音忽大忽小,太司懿认为不好谈事的地方,对朱臻说道:“你来。”
到了二楼的雅阁,虽然栏外是大街小巷,但安静得太多。
太司懿收回观察情况的眼神,一边坐下去,一边提问道:“朱臻,你对这三桩命案怎么看?”
永乐剑放在桌面的边缘,又倒了两杯茶水,朱臻刚想回答。
“等下!”太司懿直勾勾的盯着朱臻,“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昨晚没有睡好吗?”
朱臻摇了摇头,拿起桌面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干了。
太司懿伸手过去,摸了摸朱臻的额头,并没有发热的迹象。
朱臻赶紧起身,一脸笑容的说道:“没事,您刚才的提问还算吗?”
太司懿看一看桌面边缘的永乐剑,心中想通了。
朱臻注意到视线不在自己的身上,笑了笑解释:“神探,自从我们进入开封,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太司懿知道朱臻的辛苦,突然站起来,就在朱臻的身边开口:“那也要休息,如果精神散漫的话,你怎么保护我们啊!”
朱臻连忙说道:“下次注意。话又说回来,三桩命案为什么只有一个证人?”
太司懿沉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朱臻的身上。
朱臻坐回桌边的凳子上面。
太司懿沉默有了一段时间,忽悠说道:“你是说杨卿本去城外带来的人吗?”
朱臻一边倒着茶水,一边点点头:“对呀!我听那群衙役说,我们离开案发现场没有多久,杨卿本和报官的人来了,而且坐着马车。”
太司懿换成疑惑的表情:“是男是女?”
朱臻怔了怔,然后说道:“神探,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男子,你觉得有问题吗?”
太司懿摇摇头。
朱臻也觉得报官的人不是凶手:“啊,对了,杨卿本当时忘记笔录了,就那样放他回家!”
太司懿一个转身:“太粗心了。”
朱臻应了一声:“对!”
“让我想一想……”太司懿突然移动脚步,刚坐下来就开口,“这第一桩命案,我们只是弄清楚女尸的名字,还不知道男尸的名字。看来我们要加快行动,不能让凶手再这样猖狂下去。”
朱臻看了一眼永乐剑。
太司懿已经陷入沉思,一溜烟的功夫过去,大力的拍着桌子:“你去把杨卿本带来。”
朱臻一脸茫然,坐在凳子上面不想起来,接着问道:“他能知道什么事情吗?”
太司懿侧脸看去:“好歹是开封衙门的捕快,不要把人家看得那么愚蠢!好了,我自己过去拜访,你在客栈好好保护这三个人。”
朱臻拿起永乐剑,朝着雅阁的门口观望:“不需要我陪同吗?”
太司懿一边点点头,一边打量地面。
朱臻笑着问道:“神探,您也要学朱小将跳下去吗?”
太司懿缓过神,这才想起自己不能暴露会武功的事情,对着朱臻摇摇头,从客栈的大门离开。
因为马车的速度很快,所以用了一个时辰。太司懿走出马车,右边就是衙门,守卫从两名变成四名。
太司懿正当走上台阶,一个人来了,定睛一看是杨卿本,赶紧大声喊道:“捕快,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杨卿本停住脚步,整个人还在衙门里面。
太司懿疑惑的看着朱臻:“怎么了?”
朱臻露出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表情,立刻跑到门槛外面:“神探,我们真是心灵相通,竟然都想着找对方。”
太司懿笑容满面的看着杨卿本,点点头说道:“哦!难道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杨卿本一边观察周围,一边开口:“关于少女被杀一案,我收回之前的看法,如今我认为凶手肯定有动机,只是不知道而已!”
太司懿点点头:“你说得对。不过,你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没有发现陌生男子吗?”
杨卿本低了一下头,快速回想昨日遇到的事情,男子穿着黑袍出现在眼前,还叫自己听话。
太司懿大声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杨卿看着脚下的台阶,慢慢迈出脚步:“没有。”
太司懿猛然提起扇子,在右边手中展开,继续问道:“你查到被毒死的男子的名字了吗?”
杨卿本看了看周围的人:“存放档案的房间没有他的资料,我无从下手,也毫无头绪啊!”
太司懿跟随杨卿本的脚步,已经离开衙门很远了,还不忘记来此的目的:“今日我来找你,其实已经问完了,但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能办妥吗?”
杨卿本自信满满的拍打胸前:“您觉得我没有本事?我如今可是衙门的捕快,在开封还是有点威望。神探,您就直接说吧,叫我做什么呢?”
太司懿直勾勾的盯着杨卿本,露出期待的眼神,笑着说道:“那好。我拜托你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要查出被毒死的男子的名字,七日时间够吗?”
杨卿本听到不信任的话,猛的转过身。
太司懿试探的问道:“一个月?”
“哈哈哈!”
太司懿看见杨卿本大笑不止:“我不能给太多的时间了。”
杨卿本叹了一口气,然后解释道:“我笑的原因很简单,是您小看我了,应该给我一日的时间。”
太司懿不敢相信,拿着扇子就在右手挥了挥:“是不是太短了?”
“神探,请您放心,如果您交代我的事情办不成,我提头来见。”
太司懿顿时没有话说,耳边就响起人来人往的脚步,声音打破了疑重的气氛。
街道里面,太司懿和杨卿本杵着不动,各有各的心事。
杨卿本接到任务之后,原本打算回衙门继续查找资料,可是肚子饿了,只能走着回家。
酉时,天上的太阳已经落山,幸好到了自家的门口,然而屋里亮着油灯的光。
杨卿本缓缓地拔刀,靠近大门的时候,抬脚就是一踢:“看你往哪跑?”
冲进屋里,熟悉的身影站在桌边,背对着杨卿本,淡定自如的笑道:“捕快,我们又见面了。”
听着黑色衣袍男子说的话,杨卿本把刀收回鞘中,拿起桌面的茶壶摇了摇。
黑色衣袍的男子转过身,并没有坐下。
杨卿本抬起头,看到一张俊俏的脸,好奇道:“你办成年礼了吗?”
黑色衣袍的男子回应一声:“二十五。”
杨卿本惊讶不已:“啊!原来比我小一岁。”
黑色衣袍的男子瞪了一眼,目光落在杨卿本的身上,慢慢把手伸向剑柄。
杨卿本大笑着说道:“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对了,你这次来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吗?不要说只是登门拜访。”
黑色衣袍的男子连忙收手,坐到桌边的椅子。
杨卿本站起来,去门外的井边打了一壶水,用不了多少时间,又返回原来的位置:“说吧!我要如何听你的话?”
黑色衣袍的男子猛然抬头,突然犹豫不决,看了看正在倒水的杨卿本。
“不相信我吗?”杨卿本一脸不悦的问道。
“如果我不相信你,我何必来找你,只是……”
杨卿本打断话题:“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黑色衣袍的男子快速起身,伸手指向正前方:“只是我在想,你有没有办法把我安排进入衙门?”
杨卿本一笑:“就这事?”
黑色衣袍的男子点点头,打量着杨卿本身上穿的官服:“还有……”
杨卿本爽朗的说道:“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穿的。”
朱臻很满意的点点头。
杨卿本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衙门正好有个空缺的职位,你非常适合,如今不用急着回答我。”
话音刚落,黑色衣袍的男子说道:“是什么?”
杨卿本刚刚喝了一口水,快速听到回答的声音,突然被呛到了,一边用袖子擦着嘴巴,一边问道:“你确定吗?”
黑色衣袍的男子也不想多问,连忙点点头。
正当杨卿本感到不可思议的时候,一个黑影擦肩而过,回过头,来找自己的黑色衣袍的男子消失不见了。
杨卿本站起来,慢慢吞吞的去把门关上。
天色已晚,时间刚刚进入戌时。
太司懿回到客栈,坐在白日和朱臻待的雅阁,眼前的大街小巷人少,都是一些出来花天酒地的富家子弟。
“不黑吗?”朱臻手里拿着一盏油灯,来到桌边之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上面。
太司懿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大街小巷。
朱臻坐到太司懿身边的凳子,试着问道:“神探,杨卿本有什么发现吗?”
太司懿一直在神游。
朱臻认为太司懿是不是受到了刺激,伸手过去拍打肩膀:“我知道您心里难受,但是,这三桩命案也才发生不久,怎么可能侦破得了,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太司懿是一个习惯别人在耳边唠叨的人,听到朱臻说出这一段安慰,吐了好大一口气:“对。不过我在想其他事情,你认为孔泶这个姑娘怎么样?”
朱臻大惊失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太司懿不是思考发生的三桩命案,刚刚想要回答,听到楼梯的方向有人来了,迅速沉默不语。
一阵阵香气飘来,填满了雅阁里面。
太司懿还不知道有人来了,继续提问:“朱臻,你也同意我带着她办案吗?”
孔泶走进雅阁:“看来我成了神探的累赘。”
太司懿听到熟悉的声音,赶紧起身解释道:“孔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问朱臻,只是想知道他对你的看法。”
朱臻坐在旁边的凳子,露出一脸事无关己,从从容容的走出雅阁,连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