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一条宽敞的街道走去,太司懿总感觉少了人,向左右看了看,朱小将和小君果然没有跟在身边。
朱臻注意到了太司懿的视线,笑着说道:“不用担心,这两个人刚才吃的太饱,找到一家客栈倒头就睡。”
话音刚落,远处跑来杨卿本的人影,带着几名衙役。
看见一群人慌不择路的样子,太司懿心里已经料到,伸出拿着扇子的右手,意思是叫杨卿本带路。
三公里的路程,终于到了城门前面,虽然大门紧闭,但是左边有个楼梯,上面站满了衙役,举着烧得很旺的火把。
太司懿早就猜到了,尸体肯定在城楼,继续跟着杨卿本走上台阶。
朱臻和孔泶不多想什么,就在太司懿的身后跟随。
不过一会儿,站在城楼门口的太司懿,看见仵作站起来了,还不忘记记说道:“死者是一名少女,没有被玷污。”
杨卿本松了一口气。
仵作侧脸看去,只见太司懿移动脚步,都不用脑子想就让出地方,自己退到角落。
太司懿半蹲下去,尸体上面盖着一块白布,双手双脚的位置都有血迹。
犹豫了一下,太司懿始终伸出右手,把白布轻轻的掀开:“手筋和脚筋都没有了,凶手真是残忍。”
朱臻和孔泶同时露出愤怒的表情,低下脑袋以后,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女,面容憔悴,身穿一件白色的布衣,梳了双丫髻。
杨卿本有些不理解,朝着太司懿问道:“神探,凶手为什么选择年纪小的人?”
太司懿摇摇头,然后向着角落走去。
仵作连忙说道:“我要补充的就是,这名少女也有荷花图案。”
太司懿感觉到了仵作对自己的烦躁,停下脚步。
没有眼力见的杨卿本,还在继续提问:“神探,老头,您们能不能告诉我,凶手为什么这样做?”
太司懿随便说了一句:“好玩。”
杨卿本点了点头,看了看地面的尸体:“您说的很对!这桩命案完全没有杀人动机,看来凶手只是随意选择的目标。”
这句话一出来,守在城楼门外的衙役们,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无奈。
太司懿站在尸体头部的位置,用着真诚的眼神看向仵作,接着问道:“荷花图案是相同的位置吗?”
“就在右边肩膀上面,好了,这里已经没有我要做的事情,先回衙门了。”
听到仵作说完,太司懿侧身一站,目送瘦小的身影,正在一步一步的走出城楼里面。
外面台阶传来越渐越远的脚步声,总是走走停停。
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太司懿缓过神,身边杵着杨卿本。
太司懿无语至极,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杨卿本,你是不是开封衙门的捕快?”
杨卿本眼皮一提:“是啊!”
太司懿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接下来就是伸出双手,稍微用力的拍了拍杨卿本的肩膀。
杨卿本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的问道:“神探,我……我怎么了?”
太司懿微微一笑,把双手收回来,看了看门外的衙役:“夜这么深了,还不把尸体抬回去,难道你们要为她守夜啊?”
杨卿本明白了,突然大声喊道:“来人。”
此时此刻传来一阵阵脚步,声音很响,震得楼层好像要塌了一样。
太司懿瞄了一眼被四名衙役抬起来的少女,突然问道:“是谁发现的尸体?”
杨卿本回答:“在巡逻的时候,我们五个人到了这里,看见她躺在地上。”
太司懿点了点头,就把拿着扇子的右手背在身后,立马陷入沉思。
这个时候,杨卿本带着抬了尸体的四名衙役离开,包括楼梯上面的衙役。
城楼一瞬间空旷,正当风吹来,孔泶披在肩膀的长头飘起,散发着清香的气味。
太司懿动一动鼻子,被气味唤醒过来了,看到孔泶风中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走吧。”
孔泶很是冷静,向着四处看了看:“即使衙门的差役走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不是还有你们嘛?”
太司懿突然发现孔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再次笑道:“姑娘,真是女中豪杰。”
孔泶听到太司懿夸赞的言语,脸色红润,但是一想到不能骄傲,立刻平稳下来。
客栈里面,因为天色已晚的原因,所以静的吓死人。
孔泶扫了一眼周围,看着微亮的蜡烛光,突然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不害怕的朱臻用着很大的声音说道:“神探,朱小将和小君的房间在二楼左边,我们三个人的房间就在右边。”
太司懿点点头。
孔泶一边观察通往二楼的木梯,一边提问起来:“神探,明日我们要去哪里?”
太司懿笑了笑:“朱臻会通知你。”
朱臻指了指自己,一脸茫然的干笑。
孔泶看了看太司懿和朱臻,认为心里还没有拿定主意,也不再多问,走上楼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选中的房间。
“慢点!”
听到太司懿的关心,孔泶停了一下脚步,回过头,看见太司懿坐在凳子上面,靠着身后的柱子。
太司懿知道孔泶还没有离开,斜眼一下,满脸笑容的说道:“不用管我,只是休息一会儿,正好思考这三桩命案。”
虽然客栈的大门关了,但是风一吹,仍然可以通过缝隙进来,吹得火苗倒向一边。
孔泶想要下来楼梯,太司懿挥了挥自己的扇子,大笑起来:“没事,姑娘,你先去休息!”
话刚说完,孔泶头也不回,慢慢悠悠走向二楼的房间。
站在一旁的朱臻偷着笑。
另一边,仵作被几名衙役送回义庄,躺在小树底下的竹椅,面向着已经繁星点点的天空。
杨卿本还没有完全接近,就是大声提问:“老头,您怎么不休息呢?”
仵作摆了摆手:“不用关心我,知道你的来意,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
杨卿本在义庄门前停下来,换了一张笑脸:“您和神探是什么关系?”
仵作坐了起来。
杨卿本说道:“那么紧张干嘛?听衙役们说,神探在第二桩命案的现场称呼您大伯。”
仵作冲着杨卿本看了一眼:“每个人都想跟我攀亲戚。你也不是吗?”
杨卿本挠了挠头,转过身刚想要走:“对了,被挑走手筋脚筋的少女一案,您有什么看法吗?”
仵作的脸色剧变:“我只是普普通通的仵作,要想知道答案的话,不是还有他吗?”
杨卿本故意露出不想去的表情,笑着问道,“您怎么总是埋汰自己?”
“还有事吗?”
杨卿本对着仵作摇摇头,迈出没有几步又开口:“对了,您是开封衙门最有名的仵作,他真的没有来找过您?”
仵作看着杨卿本的身影,依然没有离开的意思,板着脸说道:“没有。”
杨卿本说出回答的语气带有生气,立即解释:“我这不是好奇心重嘛!好了,您休息吧。”
仵作站起来,一边看着杨卿本越走越远,一边冷言冷语:“如今的年轻人,心里真是藏不住事。”
来到居住的房区,杨卿本还在嘀咕:“这个老头什么都不肯说,我是那么好骗的吗?明明认识装作不认识。”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杨卿本:“你是不是很想侦破这三桩命案?”
杨卿本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影的踪迹,低声道:“难道我中邪了?”
声音再次打断杨卿本:“如果你要比太司懿破案快,就得听我的话,有想法吗?”
杨卿本一边拔刀,一边朝着周围比划:“不要再装神弄鬼。”
一个人突然从天而降,背对着杨卿本,身穿黑色衣袍,三尺剑挂在腰部。
杨卿本确定是人不是鬼之后,把刀收回鞘中,好奇起来:“你为什么要帮我?”
提问的声音响彻街道,黑色衣袍的人没有回答,直冲云霄不见了。
在杨卿本一脸茫然的时候,天色大亮,小君朦朦胧胧的醒过来,睁开眼睛之后,看见朱小将坐在桌子旁边,好像是闭目养神。
小君穿好鞋子,轻手轻脚的站起来,正当擦肩而过,撞到了朱小将的后背。
朱小将缓缓地开眼:“醒了啊!神探在下面等我们,快点的吧。”
小君笑了笑,一路跑到客栈的大厅。
太司懿坐在凳子上面,对面是孔泶,穿着打扮仍然没有变。
孔泶听到靠近的脚步,声音很小,毫不犹豫的向着旁边看去,
太司懿赶紧介绍:“姑娘,这位是朱小将的未婚妻,名字叫小君,姓……”
“朱。”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太司懿抬起头,眼看着朱小将从二楼上面跳下来。
孔泶缩了缩身子。
“小将!”太司懿突然一脸严肃,“你就不能正常走下来吗?非得吓死别人吗?”
朱小将一边抱拳作为道歉,一边坐到朱小君的身边。
太司懿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小君,你什么时候改的姓?”
朱小君很含蓄的低着头。
太司懿看了看朱小将,稍微大声道:“你来说!”
“昨日,就在您和大侠去办案的时候,我们去了衙门,已经登记在本。”
孔泶坐在对面的凳子,倾听着太司懿跟朱小将的对话,不好意思打断,就喊来了店小二:“随便炒几个菜!”
太司懿虽然在说话,但是也听到孔泶的声音,立刻贴心的往杯子里续茶水。
忽然四目相对,孔泶并没有回避太司懿的眼神,还说道:“你真是厉害,聚集那么多厉害的人,能坐在一起用餐。”
太司懿惊讶不已:“你之前都是一个人吗?”
孔泶低着头,似笑非笑的说道:“是的。”
太司懿皱了皱眉头:“姑娘,请你放心,我们以后可以天天坐在一起用餐!”
“好了,跳过这个话题。”孔泶的目光锁定桌面,正在努力的回想当中,“关于少女被杀的命案,神探,你有没有怀疑衙门的差役,我只是问一下?”
太司懿沉思了,过了一会儿觉得不存在动机,之所以开口:“从伤口来看,凶手的动作很快,不会让他人死的痛苦。然而,说到那群衙门的差役,都是一些三脚猫功夫,只有杨卿本身手不错!但要杀人,感觉他不像,你说呢?”
孔泶没有回答。
太司懿直眼一看,坐在对面的孔泶低着头,眼神忧伤,应该想起了一直等待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