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卿本看见仵作越走越远,瞄了一眼韩复元,冲着太司懿问道:“神探,我们要做什么呢?”
太司懿回答:“你们之前做什么如今就去做什么。”
杨卿本挺胸抬头,一脸不愿意的说道:“巡逻太无聊了,您能不能让我们去抓凶手?”
韩复元听到提问的声音,一边慢慢退后,一边看着孔泶。
此时此刻,响起渐行渐远的脚步,杨卿本转过身,捉住韩复元的手臂。
太司懿说道:“对,行动就要在一起。不过,你们在抓凶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我看得出来,凶手的武功在你们之上。”
杨卿本点了点头:“好嘞!”
朱臻没有说话,看着杨卿本和韩复元离开存放证物的房子。
来到衙门外面,杨卿本拍了拍韩复元的肩膀,突然说道:“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拿着这把三尺剑,后来我安排你进入衙门,当了幕友。你才换下三尺剑,把派发的官刀戴在身上,真是尽心尽力!话又说回来,我还是不知道你武功怎么样?加上我能不能打赢凶手?”
韩复元没有回答。
太司懿站在屋里,听到的声音很小,就再也没有看向衙门外面。
朱臻一边抬起头,一边斩钉截铁的说道:“除了动机之外,我们已经知道凶手的穿着打扮,喜欢戴着面具,手持一把锋利的刀。凶手在杀王为、文花、李如达、叶妮、康生、洪武这六个人之前,五年前,他已经杀了倪丽和她的三个家人,如今加起来一共十人!”
太司懿拿着扇子,听着朱臻的话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孔泶轻轻的移动脚步,走到太司懿前面:“神探,你们还要讨论吗?能不能先让朱臻去休息,有了精神再说,可以吗?”
太司懿瞟了一眼孔泶,不好意思的笑着,就把朱臻推出门口。
朱臻到了门口的台阶,回过头,只是说了提醒的话:“小心点,不要把花瓶撞倒。”
另一边,杨卿本和韩复元已经来到街道,正在巡逻。
没有走几步,杨卿本看见朱臻就在不远处,直接奔跑过去:“有没有遇到可疑男子?”
朱臻摇摇头。
杨卿本继续问道:“您是不是还没回去休息呢?”
朱臻点点头。
杨卿本知道朱臻如今无精打采,就说出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凶手在您面前,能把他缉拿归案吗?”
朱臻摸了摸腰间的永乐剑:“这得看什么场合。要是荒无人烟的城外,必定大展拳脚,要是繁荣昌盛的街道,想要抓住凶手几乎为零。因为凶手的神出鬼没,所以我不敢保证。”
杨卿本明白了这些话的意思:“您说的对,一旦凶手选择人山人海的城里,打不过的时候,就拿老百姓当人质。”
朱臻点了点头:“是的,或者说,如果我们达不到凶手的要求,就会杀死老百姓,比如……上一次韩复元被凶手挟持,要是我们不放他走,不是划破一层皮那么简单,听懂了吗?”
杨卿本顿时悟了:“所以您当时没有动手。”
朱臻说道:“好了,我如今精神状态恍恍惚惚,我回去休息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一直沉默不语的韩复元,直勾勾的盯着朱臻的背影。
存放证物的房子里面,太司懿拍了拍衣袍,站到敞开的大门前面,仔仔细细的观察院子。
花瓶前面,孔泶一动不动的杵着,把圆溜溜的眼睛瞪大。
房子外面没有下雨,阳光明媚,照在一块块的地板上面,有些裂开了。
太司懿和孔泶就在屋里保护花瓶,衙役就在院子巡逻。
由于天干物燥,孔泶站在花瓶很久了,经常想喝水,又不能随便移动,一直在忍受着口渴。
同一时间,杨卿本和韩复元巡逻到了开封的东边,额头尽是汗水。
韩复元停下脚步,大声说道:“指定找不到凶手了!我们能不能去一个凉快的地方,休息一下呢?”
“不能。”杨卿本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你不是有位至交在四大职位当差吗?”
“怎么了?”
“关于洪武被杀一案,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太少,尤其是他的身份信息。”
“哦,这件事情很简单!”
杨卿本一边点点头,一边看韩复元:“等下,四大职位在京师,来来回回需要一个月到两个月,你确定资料马上送到我们手里吗?”
韩复元点点头。
一刻钟过去,杨卿本还没有喝完一壶茶水,穿着夜行衣的人突然出现,身材曼妙,跪在韩复元身前。
杨卿本一边被吓到,一边问道:“这位姑娘是你至交吗?”
韩复元摇摇头。
穿着夜行衣的人被认出是女儿身,也不想搭理杨卿本,就把手伸进上衣内侧,掏出厚厚的一封信,举起来说道:“主子,这是您要的资料,请您过目!”
“主子?”杨卿本震惊的时候,从凳子上面站起来,“韩复元,没看出来呀!你藏得挺深啊,竟然是富家子弟的令郎。”
韩复元一笑,靠近穿着夜行衣的女子,拿起厚厚的一封信。
杨卿本继续说道:“万万没有想到,我如今身边也有能人,你小子可以啊!”
听到这句话,穿着夜行衣的女子抬起头,瞪大眼睛盯住杨卿本。
韩复元赶紧挥挥手:“好了,你先回去。”
穿着夜行衣的女子低下头,站起来就跑,没有留下残影。
杨卿本突然小声:“韩复元,这位姑娘轻功很好啊!也就是说,你也不差,改日能不能教我一下?”
韩复元一边点点头,一边好奇起来:“可以,对了,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儿身?”
杨卿本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穿着夜行衣的女子,笑着说道:“哪个男的曼妙身材啊!再者说了,身前那么大,谁都能看出她是姑娘。”
韩复元听到回答,向着摊子的右边看去,有了新的想法。
屋里,太司懿和孔泶站着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屋外,突然狂风大作,太司懿伸出双手,就把大门关上:“姑娘,你不会介意吧?”
孔泶摇摇头。
太司懿退到原来站岗的地方:“对了,你饿了吗?”
孔泶摇摇头。
太司懿有些尴尬,但是也要继续提问:“昨日晚上的事情,我也是没辙,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可以吗?”
孔泶说道:“不会。”
太司懿转过身,看了一眼孔泶,正在满脸的羞涩。
孔泶低着头:“关于洪武被杀一案,你想不想听其他的事情?”
太司懿听完之后,连忙点点头。
孔泶说道:“之前仵作也说了,喝酒闹事的男子的名字叫洪武,是韩复元告诉他。在之前花旦也说了,洪武是一个好色之徒,只要醉酒以后,就会胆大包天,想要侵犯于我。”
太司懿一边点点头,一边回应几句:“我都知道这些事情,那么,你到底要表达什么?”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神探,你应该懂得这句话的含义吧?”
太司懿看了一眼孔泶:“他有故事?”
孔泶点点头。
太司懿想了一下:“肯定是之前发生的事情,导致他如今变成这样子,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要找谁呢?”
孔泶凑过去,在太司懿耳边说道:“我也不知道。”
太司懿无奈的笑道:“那我更不知道,这不是废话吗?”
孔泶补充没有说完的话:“经过仵作的尸体解剖,发现洪武左边肩膀上面也有荷花图案,肯定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太司懿接着笑道:“姑娘,如今你说的这些话,我都知道,你能不能说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孔泶在脑子里面想了想:“洪武不是本地人,从外地来到开封。当时,我还给他一些东西吃,后来他就住在东边,那里有间茅草屋!”
太司懿大吃一惊:“什么时候?”
孔泶数了左手又数了右手,突然说道:“十年前,就是我未婚夫逃走的第四年,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
太司懿一边露出抱歉的表情,一边挠了挠头:“对不起,又让你想起伤心的事情!”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熟悉的两个脚步,声音虽然是一男一女,但太司懿赶紧开门,这是转移孔泶的注意力。
朱小将和朱小君站在门口的台阶,异口同声的说道:“神探,我们找到了一个茅草屋。”
孔泶从惊讶的表情变成自豪的表情。
太司懿大声道:“快点带我去。”
杨卿本一直在开封的东边走来走去。
韩复元紧紧的跟在身后,突然指着远处:“资料上面写的地址是不是那里?”
杨卿本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千米之外,刹那间,两辆马车飞快的跑过去。
后面的马车响起朱小将的声音:“捕快,对不住了,我们赶时间。”
“这是道歉吗?”杨卿本一边气呼呼,一边看着韩复元,“我们不能被抢先。”
韩复元明白了意思,拔腿就跑,还不忘回过头:“看我的!”
正前方,太司懿已经下了马车,站在茅草屋前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刚才我们是不是差点撞到人了?”
朱小将和朱小君点点头,并没有说出名字。
孔泶问道:“神探,这个就是洪武的家,你还认为我说的那些是废话吗?”
太司懿笑了笑,一边观察茅草屋的结构,一边回答:“不是,但凶手为什么选择在戏院杀人?这里没有几户人家,安静的很。”
孔泶露出一脸疑惑不解:“对啊,这个茅草屋围着不堪一击的栅栏,门庭用了又弯又细的木头,居然支撑十年的时间。太不可思议了!”
太司懿看了一眼门庭:“匾上的字都花了。”
孔泶点点头,突然好奇起来:“凶手是不是一直在关注洪武,等到喝酒闹事次数多了,终于达到自己出手的理由,就把他杀死。我说的对吗?”
朱小将和朱小君虽然站在一旁,但是听着太司懿跟孔泶的对话。
太司懿伸出双手,轻轻的打开栅栏门,一步一步走进院子:“我刚才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地上尽是瓶瓶罐罐,洪武的酒量可以啊!”
话音刚落,韩复元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他可是开封的酒鬼,无论喝多少都不会死。”
“对!”杨卿本终于到了茅草屋前面,“我们都比不了。”
太司懿朝着门庭的方向看去,见到杨卿本和韩复元站在外面,赶紧说道:“来的正好,我有很多事情要问。杨卿本,你身为衙门的捕快,应该掌握开封每个人的身份信息,你对洪武有什么看法吗?”
杨卿本一边盯着韩复元,一边想着刚刚得到的资料:“十年前,他刚到开封,就受到孔泶的照顾,我当然要保护好他,之所以把他安排在这个茅草屋住下来。”
太司懿露出笑容:“然后呢?”
“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不嫌弃,一直住在茅草屋,没有搬进新家,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
太司懿看了看杨卿本,又看了看孔泶,从腰间掏出扇子,若有所思的挥动起来。